“住手！”草叢里猛地竄起來一條矯健的影。

顧寧看得目瞪口呆，這里的草又不是北方的大草原那種一人多高、可以在里面埋伏幾千軍隊的草，頂多也就沒到小，還稀稀拉拉的，究竟是怎麼樣才能藏著一個人，距離這麼近了都沒被他們發現的？

“你說住手就住手，本公子多沒面子？”唐陵翻了個白眼，就拿后的力當武，一縷縷指風打得那人上躥下跳。

幾下之后，顧寧也看出來了，這人八是有獨門的功夫才讓他們沒有發現，不過一旦暴出來，自的功夫實在不怎麼樣。別說武力了，連輕功都慘不忍睹。

秦綰下，很有興趣地看著唐陵耍猴戲。

“秦小姐，在下有話要說！”那人急道。

“有話要說，不會自己出來，非要著本公子把你打出來，你確定不是找個借口想逃命？”唐陵冷哼道。

那人一冷汗，在他的迫下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了。

其實，唐陵若是真想要他的命，最初那一下就可以直接弄死他了，而不是僅僅把他打出來了，可他也不敢因此就不躲閃了，萬一這人就是想耍他玩玩，見他不配合玩了，覺得沒意思，就直接點死他了怎麼辦？

于是，他只能一臉求救的表看著秦綰。

秦綰也沒開口阻止，只是笑瞇瞇地看熱鬧。

就目前來說，肯定是唐陵和的關系更親，唐俠想玩，于公于私都沒有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說話的道理，是不是？秦大小姐……可是個很護短的人啊。

對自己人來說，唐陵還算是外人，可對真正的外人來說，唐陵算是的短。

“郡主，這個人大概是太子派來的？”顧寧小聲說道。

“不是李鈺，李鈺指使不圣山宗的門人。”秦綰笑道。

“宗？”顧寧頓時恍然大悟。

傳說中，宗最擅長匿蹤跡之了，就算他就站在你面前，也未必發現得了，就像他明明武功比那人高出太多，也沒發現有人就躲在不足十步之。

只是，父親似乎說過，宗已經幾十年沒有傳人出世了，傳承是否已經斷絕都不可知，畢竟，修習宗的，據說是需要天賦的，那種人，萬里挑一都未必挑得出來。

“噗！”最后一縷指風穿了那人的服，唐陵終于肯大發慈悲地住手了。

“你！”那人滿頭大汗地著氣，惡狠狠地盯著唐陵，一副要吃人的表。

“哎呀，我好怕怕哦。”唐陵夸張地抖了抖。

“虞清秋讓你來見我的？”秦綰笑問。

“宗弟子陳五見過秦小姐。”那人僵直著，邦邦地道。

“你就是這樣見禮的？”唐陵不屑道。

顧寧也覺得這個陳五的姿勢不太對了，太僵，可是，他自問眼力尚可，唐陵雖然耍了他一頓，但應該……沒傷到人？

“噗——”秦綰不由得大笑起來，一直笑得前仰后合，趴在馬背上起不來。

“還滿意嗎？”唐陵湊過去，一臉討好的笑容。

“滿意、滿意個屁啊！”秦綰猛地翻臉，一掌拍在他腦袋上，怒道，“你在我一個姑娘家面前一個大男人的子，你倒是好意思！”

“你不是笑得開心嘛？”唐陵一聳肩，顯得很無辜。

顧寧聞言，再看過去，也不尷尬了。

怪不得陳五的姿勢這麼僵，敢是兩只手一直提著子以免掉下去啊！

誰唐陵最后那一招，好死不死弄斷了人家的腰帶呢。

“本小姐樂意笑，也樂意揍你，有意見？”秦綰挑眉。

“不不，沒意見。”唐陵搖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你是不是欠了我很多錢還不起？”秦綰問道。

“要是……還不起怎麼辦？”唐陵眨著眼睛問道。

“打工還債唄，你又不是第一個。”秦綰不以為然。這不，龔俠還在跟一堆賬冊為伴呢。

“打工啊……”唐陵垮著臉嘀咕。

秦綰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這兩天功夫，唐陵對的態度變得也太厲害了，絕對有鬼！不過，現在沒時間，看起來他倒是真沒有惡意，那就打完這一仗再說。正好，這樣的高手，還是免費使用的，實在不多見啊。

“秦小姐，虞先生托我來和小姐商量一件事。”陳五說著，有些遲疑地看看唐陵和顧寧。

“哦，說吧。”秦綰不在意地道，“不用管他們。”

“信在我上——”陳五說到一半，突然就卡殼了——信是在他上的暗袋里，可是他現在這狀況要怎麼去拿出來？只要放開一只手，子就會落半邊的。

以后……還要不要做人了啊！

“噗——”連顧寧這個相比起來最老實的都沒忍住笑起來。

“本公子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安全。”唐陵得意洋洋，眼里的表好像在說，不管你是要逃跑、刺殺還是干點什麼別的，有本事一邊提著子一邊干呀！

秦綰也無奈，這種方法，估計也就唐陵這個變態才想得出來。

還是顧寧下馬，直接從陳五上出了那封信回來。

秦綰看了看那封連封口都沒有封的信件，直接出來，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隨即一聲哂笑，順手就給了顧寧。

可是把顧寧當能獨當一面的人才來培養的，可不是當侍衛。

“太子殿下倒是大手筆。”顧寧驚訝道。

“哦，什麼什麼？”唐陵聞言，也湊過去看。

秦綰并不阻止，只看著陳五不斷地評估。

“秦小姐……可有什麼回復？”陳五有些不安地道。

“你陳五是吧？”秦綰卻笑道，“有沒有興趣跟著我？你這本領倒是很適合當斥候。”

“秦小姐，宗欠著虞先生人不得不還，并沒有世的意思。”陳五的臉有些歉然。

當眾挖角，并不是一種辱，正是說明了他有這個價值只是……提著子說這個，著實有點尷尬。

“這樣啊。”秦綰有些憾地嘆了口氣，又笑道，“那人也還了，你可以回去了，順便把我的意思告訴你們宗主，讓他考慮考慮。”

“那回信？”陳五執著道。

“本小姐考慮妥當后，自會派人前去見虞先生，不勞煩閣下了。”秦綰道。

“虞先生可是在京城里。”陳五提醒道。

“要是我連這點能耐都沒有，虞清秋還用求我？”秦綰一聲哂笑。

“那就告辭了。”陳五想拱手，但臉一僵，又尷尬了。

“請便。”秦綰忍著笑道。

陳五狠狠地瞪了唐陵一眼，這狀態還真沒法匿，只能提著帶，著背脊一瘸一拐地走了。

“哈哈哈……”唐陵在背后暢快地大笑。

“真服了你了。”秦綰搖搖頭，從顧寧手里拿回那封信。

“太子倒真是舍得。”顧寧不嘆道，“攝政王啊，本朝還從未有過攝政王出現，便是先帝登基時尚未年，也是太后垂簾聽政，從未有哪位王爺能冠上攝政王的封號。”

“一個名號罷了。”秦綰倒是不以為然。

然后，就看見，把信件一團，當廢紙丟掉了。

“沒事？”顧寧目瞪口呆。

“沒事，反正本小姐沒打算理他。”秦綰一臉的淡定。

“可郡主剛剛不是還說……”顧寧一臉糾結道。

“本小姐耍他玩的。”秦綰隨口道。

“……”顧寧無語。

“在場上混，這麼老實可不行啊。”秦綰嘖嘖兩聲，搖頭道，“別看你爹一副古板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只老狐貍，手得很，好好跟他學學吧。”

“……”顧寧更無語，哭笑不得。這算是夸獎他爹的意思嗎？可被夸的人也不會覺得榮幸好吧。

還是唐陵過去撿起那個紙團，放在掌心一，頓時末飛揚，那是絕對拼不回去了。

“被人撿到也不算什麼。”秦綰并不怎麼在意。

“留個把柄總是好的。”唐陵道。

他一轉，沒看見秦綰看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秦綰把紙團隨手扔掉，原本確實想看看他們會怎麼做，只是……應該被考驗的顧寧本沒意識到問題，他的心境還沒從江湖轉變到朝堂上來。而不在考驗范圍的唐陵……秦綰倒不是覺得唐陵沒那份心機，只是，這二貨是不是對太好了？好得有點兒讓骨悚然啊！

“看我干嘛？”唐陵上馬，一回頭，終于發現了秦綰的目。

“我說，你難道突然發現自己上我了？”秦綰忽然道。

“咳咳！”唐陵一臉可以稱之為驚恐的表，差點從馬上栽下去，急忙道，“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啊！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本公子也不可能上你的好嗎？”

秦綰黑線。原本只是隨口說一句，頂多當真一半，畢竟，唐陵前后不一的反應，要說是因為上了倒也解釋得過去，可卻沒想到會引起他這麼大的反應。

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那是求用的好嗎！先不說那些七八糟明顯不對的用詞，上難道是一件如此讓他驚恐的事嗎？有這麼可怕嗎！

連顧寧都眼神不善地瞪著唐陵。

他很佩服秦綰這個子，所以愿意在邊從侍衛做起，就算無關那種，可是，唐陵的那種嫌棄，就好像自己眼中的玉是他眼里的石頭似的。

其實，在將來，顧寧這種人有個稱呼，腦殘……

我家大小姐看不上你是正常的，可是，你居然敢嫌棄？眼睛窗了吧！

“你確定，我要說喜歡你，你家那位王爺不會想弄死我嗎？”唐陵弱弱地道。

“不會。”秦綰搖頭。

“這麼肯定他不會吃醋？”唐陵奇道。

“這和吃醋是兩碼事。”秦綰白了他一眼，鄙夷道，“你哪點比得上他了？哪點都比不上，我憑什麼會移別？”

“本公子哪點都比他強好嗎！”唐陵暴躁道，“長得比他好，武功比他高，子比他強！”

“你哪點格好了。”顧寧忍不住口。格好得……隨便男人的子？聽說那個夏澤天是斷袖，該不會你們倆有一吧！

“至本公子會笑，他會嗎？”唐陵反駁。

“……”顧寧無語。好吧，你贏了。

“所以，你是真的上我了？”秦綰問道。

“下輩子、不不，下下輩子本公子都不會上你的，你死心吧！”唐陵趕道。

“……”連秦綰都很有一種他的沖。

“還有，你一個孩子家，問男人是不是上你了都不會臉紅一下的嗎？”唐陵吐槽道。

“我又不你，為什麼要臉紅？”秦綰一臉莫名地道，“臉紅這種事，不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表現麼？”

“誰告訴你的？”唐陵角搐。

“師父。”秦綰答道。

“你一定沒有師娘。”唐陵翻了個白眼。

“我有師父就夠了，干嘛要把師父分給師娘一半？”秦綰一聲冷哼，撥轉了馬頭，“走了。”

“我們去干什麼？”唐陵興致道。

 “郡主，信的事，不需要告訴王爺嗎？”顧寧追上去問道。

“嗯，不需要。”秦綰回答得很爽快。

“說不定他想當這個攝政王呢？”唐陵道。

秦綰轉頭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其實李鈺的條件不錯的，很有誠意了。”唐陵解釋道，“你們的皇帝其實很忌諱寧王的存在吧？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也辛苦，李鈺可比這個皇帝好對付多了，有了攝政王的名號和他承諾的兵權在手，只怕沒等李鈺想辦法收回去，寧王就先把他架空了，那才是真正的安全。所以說，你們的太子真的腦子有坑，絕對是與虎謀皮啊。”

“你認為李鈺比陛下好對付，虞清秋同樣覺得王爺比陛下好對付，尤其那個時候李鈺登基，占據著大義的名分。”秦綰一聲冷笑。

“但是，對你們來說，依舊是一條捷徑。”唐陵道，“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想挾持或者殺了皇帝的話，并不算困難。”

所以，李鈺信心滿滿覺得會答應。

“第一，我覺得李鈺玩不過江轍。”秦綰邊勾起一抹笑容。

“江丞相？”顧寧驚訝道。

“誰都覺得江轍無后，他干什麼都是為人作嫁，可是，不是有人告訴我江轍其實是有兒子的嗎？”秦綰道。

“這個……”唐陵滴汗，“我隨便說說的。”

“抱歉，我覺得你不像是隨便說說，所以我信了。”秦綰面無表道。

唐陵默默無言地抹汗。

“郡主的意思是，江丞相利用太子奪權，是想要為自己的兒子鋪路？他是想干什麼？太子宮還只能說是皇族之事，可江丞相……就真是圖謀造反了啊。”顧寧震驚道。

“虞清秋也不是傻子吧。”唐陵道。

“虞清秋和江轍，我倒是說不好誰輸誰贏，但是……”秦綰微一沉，隨即笑道，“虞清秋有個隨時隨地準備給他拖后的李鈺啊，都說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李鈺這樣的豬隊友，虞清秋怎麼斗得過江轍？”

“你說得太有道理了！”唐陵快要得淚流滿面了。

“那麼，郡主是不看好虞先生，所以才不考慮的？”

“不……你怎麼會這麼想？”秦綰看了他一眼，一臉的恨鐵不鋼。

“那？”顧寧茫然。

“本小姐單純地看李鈺不順眼而已。”秦綰輕飄飄地答道。

“就這樣？”顧寧傻眼道，“王爺……沒意見嗎？”

要說這是秦綰綜合考慮后得出的最合適的結論也罷了，可“看他不順眼”算是什麼理由啊。

“王爺？他聽我的。”秦綰不以為然。

“男人就要聽妻子的沒錯。”唐陵點頭。

秦綰再看他一眼，懶得理會這個時不時風的二貨，策馬跑下了山坡。

這個時候，營地里已經是一片混。

李暄帶走了一萬五千兵馬，凌子霄也率隊護送皇帝先行前往獵宮了，剩下的軍和百家眷侍衛人數都沒差多了，就算有凌從威在，也很難鎮住局面。

這個時候匆匆拔營，只要不是太腦殘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尤其皇帝和地位高的一部分人都不在了，剩下的人自然就更了。員還好，可那些家眷，就算凌從威是元帥，可面對一個個哭哭啼啼或是大吵大鬧的人也沒轍。

“怎麼回事？”秦綰縱馬過來，一路嚇得那些生慣養的眷們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