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能這麼要不要命呢。”荊藍道。

“至比他那個妹妹討人喜歡些。”秦綰笑道。

奎瑯是好，但到目前為止，他也就是口頭上占占便宜，沒干出什麼來——或許是因為的屬下都武力太強了，還來不及干什麼，可這奇葩頂多也就能干出點直接強搶民的事——還不見得真有那膽量，而羅姍娜那個人，絕對是表面上對你笑恭敬有禮，背地里埋小人扎大頭釘詛咒的那種險小人。

“說的也是。”荊藍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寧惹真小人，莫惹偽君子。

這時候，又是幾個犯人從差手里接過自己的文書，重見天日。

“那幾個是家里已經沒有人的了。”葉云飛輕聲道。

太上皇并不是個仁慈的君主，幾乎就沒頒布過什麼大赦天下的旨意，大牢里當然不真正犯了重罪的犯人，但也不是沒有輕罪重判的，而這些人往往家境貧寒，關個幾年出來，家都沒有了也是尋常。

葉云飛并非沒有惻之心，只是世道如此，他一個小小的侍郎，能做到獨善其就不錯了，可沒有什麼拯救天下黎民的想法。

有幾個犯人見到葉云飛，還特地過來磕了個頭。

秦綰微微挑眉，這個葉侍郎，不是個真君子，就是太會裝了！

“郡主是要逛逛，還是要見閔大人？”葉云飛問道。

“不用了，本郡主就是送個犯人。”秦綰搖搖頭，與他作別。

“恭送郡主。”葉云飛一躬，恭謹地道。

“嗯？”荊藍剛走了兩步，忽的停下了腳步，看著一個犯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怎麼了？”秦綰回頭看。

“那個人……有點悉，像是在哪里見過。”荊藍沉道。

“葉大人，那人是誰？”秦綰住了葉云飛。

荊藍于易容，對人的記憶并不靠臉，當初也能一眼認出江轍的背影。既然是荊藍覺得悉的人，那秦綰也相信，絕對是荊藍見過的人。

可是，刑部的犯人？是荊藍以前做暗衛執行任務時見過的對象嗎？

“不對，我肯定在哪里見過他，而且時間不會很久。”荊藍皺眉道，“可一個瘸子，我見過的話，不應該想不起來才對。”

確實，那人走得很慢，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右似乎不太靈便，抬腳的時候是用拖的，在地上留下一道直線的痕跡。

葉云飛無言，他一個侍郎，職責是輔佐閔行遠統領整個刑部的運轉，哪會記得每一個犯人是誰，當即過邊上正核查犯人文書的主事，喝道：“郡主問，那個右有病的犯人是誰？”

“見過長樂郡主！”那主事正巧就是當初帶秦綰去看李鈺的那個，麻利地跑過來行禮，又翻了翻手里的資料，很快就找出對應的，答道，“回郡主，那人聞三，是個潑皮無賴，一個月前因為吃霸王餐不給錢還打了老板，被老板扭送過來的。”

“這種小事不是應該送奉天府嗎？”荊藍奇道。

那主事頓時面尷尬之。

“說吧。”荊藍道。

“是是，那老板是何大人的小舅子。”那主事小聲道。

“哪個何大人？”荊藍問道。

“這個……”主事猶豫著看看葉云飛。

“說就是了，看本做什麼？”葉云飛沒好氣道，“又不是本的小舅子！”

“那個，是左侍郎何金碩何大人。”主事訕笑著答道，“不過，這案子要是奉天府來判，大概是監十天，罰銀了事，刑部嘛，因為他也沒錢罰銀，就判他監半年，打了二十板子。這不剛好遇上大赦，運氣好，才關一個多月就出去了。”

荊藍很無語，就算沒錢罰銀，頂多從監十天變二十天，在牢里做工還債而已，這一下直接翻了個倍，還多打二十板子，這運氣好？當然，比起關完半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確實是運氣好了。

“一個多月前？”秦綰卻一挑眉。

“是，有什麼不對嗎？”主事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綰的神很冷，盯著那人的背影，看他一步一挪地走著，看起來孤單可憐的模樣，就算知道他以前是個潑皮無賴，但現在也很讓人同了。

“小姐？也許是我記錯了。”荊藍輕聲道。

一個多月前關起來的，可近年肯定沒見過這樣一個瘸子——打板子可不會單把一條打這樣。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秦綰緩緩地開口道。

“什麼事？”荊藍一怔。

“不是有個人一直找不到藏之嗎？”秦綰的聲音并沒有低，一直說了下去，“凌將軍都已經把整個京城都翻了好幾遍了，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各地關隘也沒有截住疑似的人，那麼，你說，他是翻山越嶺專走小道返回了北燕，還是依舊躲藏在京城里，只是沒被我們找到？”

“小姐是說宇文雄？”荊藍驚訝道，“可京城實在已經找不到可以藏人的地方，凌將軍連那些暗娼的老窩都搜過兩遍了……”

“所以說，有時候就是燈下黑啊。”秦綰道。

“燈下黑……小姐是說……”荊藍不可置信地盯著那背影，口而出，“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