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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練氏都躺在床上，外頭所有的訊息，都要靠邊的丫鬟婆子們告訴。

為了不練氏置氣，只要是能不與練氏提的，珠姍和朱嬤嬤、董嬤嬤都閉了，不敢說一個字。

杜云蘿生產這樣的大事兒，那是瞞不了的。

韶熙園里一來報信，朱嬤嬤就跟練氏說了。

至于吳老太君仔細斟酌著取了名字的事兒，朱嬤嬤還未說。

練氏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念誦著這個名字，聽得一旁的蔣玉暖背后發涼。

“老太君取名字是越來越厲害了，”練氏眉頭輕挑，間著幾分譏諷，“不曉得我得了孫兒的時候，老人家要取什麼名兒。”

蔣玉暖疊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就握了。

不喜歡說這些，一旦練氏提起這事兒，蔣玉暖自己都心虛。

好在練氏也就是隨口一說，沖著吳老太君去的，并不是針對蔣玉暖。

“你說是連瀟媳婦自個兒的？不是挑了三個娘了嗎？”練氏問道。

蔣玉暖暗暗松了一口氣，解釋道：“那三個娘，允哥兒都不喜歡，一時三刻挑不出合適的，怕孩子著，三弟妹就自己喂了。”

“看不出來，倒是個氣的。”練氏冷哼一聲，眸子一轉想說些什麼，想到蔣玉暖在旁，還是把話又咽了下去。

只是念頭憋在了心里，讓練氏格外想快些和朱嬤嬤說一說。

“連誠媳婦，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尚欣院吧，娢姐兒邊也離不得人。”練氏道。

蔣玉暖見狀，便起退了出來。

不傻，練氏那言又止的模樣，蔣玉暖看得明明白白。

那些是練氏想要和朱嬤嬤商議的，不想給聽的話，大致的容……

之前蔣玉暖是不清楚的，可這些日子來，約有些覺了。

記得當初穆連誠與說過的話。

他說，他想給最好的，他要去遠赴邊疆，拼來了軍功，才能在有朝一日，獲得爭取爵位的機會，他要為了那一刻做準備。

這個“準備”，如今想來，大抵與當初所認為的是不同的。

應該說，穆連誠所作的準備，遠比認為的要厲害多了。

不，不單是穆連誠，還有穆元謀和練氏，他們失口提起的穆堂，正是其中的一環吧。

曾以為，一切只看天命，卻沒有料到，原來還會有“事在人為”。

蔣玉暖越想，心越是沉重。

現在已經和前幾年不同了，穆連瀟承爵了，長房兩個哥兒，穆連康亦回到了京城，他娶的偏偏還是親王郡主，二房上下，已然沒有任何機會了。

雖是枕邊人，可穆連誠眼下到底是怎麼想的，蔣玉暖也有點兒不。

唯有練氏那兒，蔣玉暖看得出來，練氏還沒有放棄，不想放棄。

這，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蔣玉暖心事沉重，練氏也沒好到哪兒去。

昨日里曉得杜云蘿又添了一個哥兒時，練氏出奇的平靜。

事前想過，會憤怒，會不甘，會咬牙切齒，但真的接到信兒的時候，的心中并沒有那些緒。

只想笑，苦笑。

以目前的狀況，杜云蘿生的是哥兒還是姐兒，也沒有多大影響了。

練氏眼前的路，早就是荊棘一片，不知道要怎麼走，不知道還有哪兒可以下腳，就跟的傷一樣，一踩下去，就痛得跟千萬銀針扎在了腳底心一般，沿著肚子往上，痛到了頭皮發麻。

練氏的平靜讓來報信的朱嬤嬤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只是練氏自己知道，從天上掉到地上來的時候，人會氣憤，會跳腳，而長久看不到曙的人，心反倒是會平和。

左右就是如此了，還能再遭一些嗎？

連罵人都不想費那個氣神了。

不過，蔣玉暖帶來的消息讓練氏靈一閃。

等室里就剩下練氏和朱嬤嬤的時候，練氏便低聲道：“家生子里頭有沒有合適的？我記得老董說，鄰居家的兒媳婦正孩子吧？能不能拉攏拉攏？”

朱嬤嬤一個頭兩個大，賠笑著道：“太太，不是奴婢掃興，我們這兒送過去的人，長房那里會收嗎？”

“誰讓你送去了？”練氏嗤笑一聲，“讓那媳婦去遂自薦，長房肯定急著找娘呢，若是哥兒肯吃的，不就行了？總不至于說是老董的鄰居，就被退回來吧？”

朱嬤嬤張了張，想再勸勸練氏，只是想到練氏這個脾氣，還是把話都咽了下來，出去尋了董嬤嬤。

“你看那是個能事兒的嗎？”朱嬤嬤低聲問道。

董嬤嬤皺了皺眉頭：“太太不曉得，你還不曉得啊，什麼遠親不如近鄰，我跟他們一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還能讓他們家媳婦做這事兒？轉頭就把我們給賣了！”

“不事就不事吧。”朱嬤嬤嘀咕道，“這樣，我跟太太去回話，就說你去安排了，回頭你再來跟太太講，說那人沒選中。”

董嬤嬤連連點頭：“如此最好，省得我們多費口舌，還勸不住太太。”

兩個嬤嬤商量好了，朱嬤嬤才回到屋里。

練氏聽聞去安排了，便升騰出了幾分期待。

安排個娘過去，也不指把允哥兒弄出病來，能傳些韶熙園里的消息出來，也算是功勞一件。

再能干些，讓允哥兒以后和兄弟不親，和父母不近，那更是好戲一場了。

既然他們二房費心費力還沒有曙，就讓長房里頭熱鬧去！

練氏心里記掛著這事，瞇著眼睛都是數年后延哥兒和允哥兒的不和睦，心愉悅起來，連吃藥時都不皺著眉頭了。

朱嬤嬤看在眼里，左右為難起來。

該讓練氏多高興幾天，還是莫要讓抱希，免得失時又氣壞了呢……

朱嬤嬤兩難，董嬤嬤卻傳了消息來。

四房當初放出府的垂進府了。

“似是為了給允哥兒當娘來的，”董嬤嬤附耳與朱嬤嬤道，“我看錯不了，脯鼓鼓，一看就是在孩子的，那垂是四太太最喜歡的一個大丫鬟了，只要允哥兒肯吃的，定然是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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