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靈雖沒有全部點破,但意思已經明明白白了。
看得出來,薛瓶兒是婆家人給欺負了,偏偏有苦說不出,只自個兒悶在心里。
錦蕊狠狠了手指,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杜云蘿,道:“夫人,奴婢今日不當值,等下能不能領了對牌出府去看看瓶兒。”
杜云蘿直直看著錦蕊,很清楚,在錦蕊心中,薛瓶兒這個妹妹,比弟弟都擺在前頭。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錦蕊把所有好的都一腦兒地給薛瓶兒了。
杜云蘿的目掃了一眼錦靈,這才又落在錦蕊上,道:“去吧,打聽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錦蕊頷首,立在原地,心里跟刀割一樣:“瓶兒的嫁妝里,奴婢娘給了十兩現銀,是寫在冊子上的,奴婢私底下塞了二十兩箱子,連奴婢的老子娘都不知道。嫂嫂開口就是十兩、三十兩,可見那二十兩沒瞞過人。”
杜云蘿聽了,心里不舒坦極了。
子出嫁,陪嫁都是自個兒的東西,什麼時候到婆家指手畫腳了?
薛瓶兒的婆家是鋪子里的管事,不著凍不著,本不需要用上陪嫁銀子來補。
毫無疑問,人家覺得薛瓶兒好欺負,手過頭了。
思及此,錦蕊心里跟火燒一樣。
薛瓶兒看著機靈的一個人,怎麼就會被欺負了呢?
前回薛四家的生辰時,就瞧出來薛瓶兒不對勁了,只是出府不易,那天沒逮到人問,耽擱了小兩個月,家瓶兒就只能在街上抱著錦靈哭了。
也不對,要不是遇見了錦靈,薛瓶兒怕是連哭都不知道跟誰哭去。
明明從小到大,在薛四家的跟前,薛瓶兒游刃有余,進退分寸都拿得好,怎麼嫁了人了,就稀里糊涂起來了……
“嫁人的時候,我還說過,了委屈一定要說……”錦蕊心中,低低喃了一句。
錦蕊再是聰慧曉事,也忘了一件事,婆家和娘家是不一樣的。
薛四家的再怎麼偏心,那也是他們的親娘,不會真的出狠手對付薛瓶兒。
杜云蘿見錦蕊眼眶都發紅了,口也堵得慌。
有那麼一瞬,想起的是從前的錦靈,前世被婆家欺,又不想給添麻煩,一直忍耐著的錦靈。
而那樣的忍耐,等到的是一尸兩命的結局。
杜云蘿不知道薛瓶兒的婆家會不會跟趙管事一家一般心狠手辣,不把媳婦當人看,但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錦蕊哭著回來的樣子。
錦蕊是去看錦靈的,一路哭回來,眼睛腫了桃子。
除了前世把錦蕊嫁出去的時候,兩世為人,從未見過錦蕊哭那樣子,哭得仿若是天都要塌了一樣。
對著錦靈尚且如此,若吃虧的是薛瓶兒,錦蕊的心會有多痛?
今生醒來之后,杜云蘿一直放不下的是錦靈,想給錦靈最好的,直到出了花婆子背后嚼舌的事,才意識到,錦蕊一樣需要護著。
只是錦蕊太堅強也太能干了,杜云蘿真正出手護的時候很。
杜云蘿站起來,走到錦蕊跟前,著錦蕊發紅的眸子,道:“我知道你顧及什麼。
瓶兒是別人家的媳婦了,你替鬧一場,往后在婆家還是舉步維艱;又或者是你強出頭,回頭你老子娘又不高興,說你壞了瓶兒夫妻;要麼就是我現在是定遠侯府的人了,瓶兒婆家是杜家下人,你去教訓,我跟我娘家那兒代起來麻煩。”
錦蕊的眸子了,抿著沒說話。
“錦蕊兒,”杜云蘿聲喚,抬手捧著的臉頰,“你聽好了,你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顧忌,只要你認為對瓶兒好,你要做什麼就去做,你把整個鋪子砸了也就砸了,我就護著你,你做什麼我都護著你。”
錦蕊鼻尖發酸,噙在眼中的淚水猝然落了下來,滴在了杜云蘿的手指尖上。
杜云蘿想,要不是還捧著錦蕊的臉,錦蕊大概會蹲下去大哭一場。
錦蕊哭了,杜云蘿卻笑了。
就想護著邊這一個個的,見不得們半點兒委屈。
重活一世,自己有太多的收獲,也有無可奈何,這就是公候伯府,就是世家勛貴,規矩禮數前后進退,不得不考量,但邊人的事,扛得起,也扛得住,又何必讓們還忍著?
把錦靈嫁得好好的,而能為錦蕊做的,就是當的靠山。
錦蕊哭得停不下來,這可能是第一次,意識到,在主子心中,和錦靈是一樣的,沒有高低沒有先后。
剛才是考量了許多,自己做人再氣,做下人的也怕給主子惹事,而家主子直接告訴,惹事也就惹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應該說,杜云蘿更怕不惹事,委屈著忍耐著,不幫薛瓶兒,不幫自己爭一口氣。
錦蕊帶著哭腔,道:“夫人,奴婢等下就去看瓶兒,奴婢不稀里糊涂的。”
杜云蘿這才放開,人打了水進來,讓錦蕊凈面梳洗,又與錦靈道:“你陪著錦蕊去。”
錦靈聽了杜云蘿那番話,眼角也泛紅。們是命好,才有這般好的主子。
錦蕊收拾好了,就和錦靈一道出了定遠侯府。
到了鋪子外頭,一眼就瞧見了花枝招展的薛瓶兒的大嫂金查氏,錦蕊眼尖,金查氏那些首飾果真都是杜云蘿從前賞下來的。
彼時杜云蘿還未出嫁,用的都是閨閣小姑娘們喜歡的款式。
們底下人沒那麼多講究,薛瓶兒剛及笄,嫁了人也能戴,但金查氏快三十了,那些東西在上,本不合適。
錦蕊啐了一口:“披了袈裟就想念經了。錦靈,你還有沒認全的你,上那料子,是我買給瓶兒的。”
錦靈皺了皺眉頭。
兩人走進了鋪子,錦蕊開門見山,道:“我來尋瓶兒說話。”
“瓶兒大姐,”金查氏撇了撇,白了錦靈一眼,“我上午還跟錦靈說呢,瓶兒不在家呀,大雪天都往外跑,誰知道在鬧騰些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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