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談淡笑不語，踏暖閣中了一眼窗外紛飛的細雪笑道：“上次在宮中與沐相對弈，可惜未能盡興。不如再來一局？”

沐清漪嘆了口氣，看來寧談是真心對永嘉郡主沒有什麼覺了。只得一笑道：“是我約了先生出來，自然是寧先生說了算。請坐。”

兩人相對而坐，棋盤很快便擺了上來。兩人都是高手，各執棋子，排兵布陣你來我往你亦樂乎。沐清漪看著正低頭思索地寧談，忍不住問道：“寧先生當真半點也沒有心過麼？”

寧談疑地挑眉，反應過來說得是永嘉郡主方才笑道：“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和談心？”

沐清漪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我不及先生。若是我在先生這樣的位置，無論有沒有心，我都會……”寧談是外來人，在排外的北漢永遠也不會被北漢權貴們接納。娶了永嘉郡主，對他來說有百里而無一害。永嘉郡主的父王是哥舒竣數信任的皇室宗親，在朝中也頗有權勢。娶了永嘉郡主，哥舒竣放心，寧談背后也有了依靠和盟友。至……不會在除夕夜獨自一人在酒樓里喝酒。

寧談搖頭笑道：“不，沐相說得并沒有錯。只是……我不需要而已。”沐清漪所說的是作為一個謀士立足朝堂最好的辦法，聯姻本就是自古以來朝堂之上默認的規則。但是，他不需要這些。

沐清漪輕輕落下一子，笑道：“我不了解寧先生，今天的事是我自作主張，還請先生見諒。”

“無妨。”寧談笑道，“能夠和沐相手談一局，今日出宮也不算白費。日后……只怕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兩人雙雙沉默，無論寧談和沐清漪如何相談甚歡，也改變不了他們本就是敵對雙方的事實。以后還想要坐到一起下棋聊天的機會確實是不多。

“啟稟沐相，永嘉郡主回府去了。”門外，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閃進來，恭敬地稟告道。

“知道了。”沐清漪點頭道：“下去吧。”永嘉郡主平安回府了，沐清漪也跟著松了口氣。抬起頭來看向寧談，卻見寧談正低頭思索著眼前的棋盤，仿佛完全沒有聽到侍衛的稟告一般。沐清漪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將此事放到了一邊專心對弈。

下午，告別了寧談回到使館，正好看到哥舒翰從里面走了出來。后還跟著出來送客的魏無忌。看到沐清漪，魏無忌挑眉道：“清漪回來了？”

沐清漪含笑點頭，看向哥舒翰道：“烈王這是？”

哥舒翰笑道：“奉皇兄之命，請西越帝和各位三日后進宮赴宴。”

“赴宴？這又是什麼名目？”沐清漪奇道。魏無忌笑道：“自然是為了給咱們的皇帝陛下洗塵，為沐相驚。”沐清漪看向魏無忌，魏無忌微微點頭，表示容瑾已經答應了。在北漢，之前推掉了除夕晚上的宮宴，也不能太不給哥舒竣面子了。何況云浮生和蕭廷一死一失蹤，哥舒竣總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當是沒有發生過。

“有勞烈王親自走一趟。”沐清漪點頭道。哥舒翰搖頭，淡然道

：“順路而已。帖子已經送到，本王先行告辭。”

“慢走，不送。”

看著哥舒翰離去的背影，魏無忌長嘆了口氣，贊道：“天下可稱英雄者，唯哥舒翰一人。”

沐清漪含笑，“能得魏公子如此盛贊，想必烈王殿下也會深榮幸。”魏無忌把玩著手中折扇笑道：“我這可不是吹捧。這世間梟雄不，但是可稱英雄的卻不多。哥舒翰此人，為人明磊落，為絕代高手，不世名將，北漢皇族，他既無野心，更不好殺。他并非不懂權謀，卻從不用私手段。心可謂一個正字。只可惜……這樣的人，通常命不好。”

聽到此，沐清漪也不由皺了皺眉。西越和北漢必將有一戰早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只是到時候誰勝誰負卻未可知。他們只能盡量讓自己取得勝利，讓自己活下來罷了。

“咱們還是盡快回西越吧，留在北漢終究不好。”沐清漪沉聲道。

魏無忌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三天后宴會上容瑾會親自向哥舒竣要淮公主，到時候看哥舒竣的態度，就知道后面的事會怎麼樣了。”

“哥舒竣……總不至于想要將咱們全部留在北漢吧？”沐清漪挑眉。魏無忌笑道：“這倒是不至于，但是卻不得不防。”

“所以？”沐清漪平靜地看著他。魏無忌笑道：“所以，當天我和夏兄不會賠你們去赴宴，你，容瑾，莫兄，還有韓前輩一起去。”沐清漪點點頭，有韓問天這樣的高手震懾，即使是哥舒翰親自出手只怕也完全沒有勝算。更不用說宮外還有魏無忌和夏修竹接應，除非哥舒竣有把握將他們一網打盡，不然的話，手的機會并不大。

“哥舒竣會不會將全部的堵住都在容瑾上。”只要容瑾死了，他們這些人其實也是一盤散沙。他們所依仗的便是西越的兵力，但是如果為西越皇帝的容瑾不在了，他們有八可能指揮不西越的兵馬。而且在北漢之前西越就要先陷。

魏無忌笑瞇瞇道：“如果他連這個都應付不了，就去死吧。”

“魏無忌！你找死麼？！”大廳里傳出容九公子測測的聲音。

兩人踏大廳中，便看到容瑾坐在大廳里，冷冷地盯著魏無忌。魏無忌仿佛沒看到他的神，依舊風度翩然，“難道不是麼？皇帝陛下連獨闖北漢皇宮的勇氣都有，怎麼會被區區皇宮困住呢？”

“獨闖北漢皇宮？！”沐清漪沉聲道。

“清清……”一聽到沐清漪的聲音容瑾就知道要遭，恨恨地瞪了魏無忌一眼道：“清清，我沒有……他胡說的！本公子怎麼可能一個人闖北漢皇宮？我明明帶了人一起去的！”

沐清漪忍不住磨牙，“重點難道不是應該在，闖北漢皇宮麼？！”北漢皇宮數萬大侍衛，容瑾以為那是他家麼？一個人和幾個人區別能有多大？“你確定哥舒竣設宴邀請你，不是想要趁機宰了你以雪前恥？”反正如果是哥舒竣的話，就只會想要宰了容瑾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