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其實也有家。

宋辰梟的話聽上去，好像是個孤兒一樣無依無靠。

慕莞想轉移氣氛，可話剛開口，就地止住了。

“其實什麼？”

宋辰梟挽起慕莞的臉，敏銳地捉住眼底一不易察覺的傷。

他角笑意斂起，神略顯幾分凝重，“你還不放心。”

“雖然爺爺脾氣不怎麼樣，也不算是什麼好人。但宋家就是他的肋，他要念念好，就一定會護著你。”

“我當然知道這個。”

慕莞推開宋辰梟，再次撿起文件，放在桌邊。

“只是宋老爺子的好意，我怕念念承不起……”

“念念是我的兒子，別說宋家百分之三十的財產，就是全部，他又有什麼承不起？”

宋辰梟聲音沉下，臉上的不悅卻含著一穿心的炙熱。

慕莞臉上雖然保持平靜，可心中早已波濤翻涌。

就算念念得起……

可宋辰梟，卻不確定自己還能得起……

不再看宋辰梟，將臉轉到一側，克制著自己快要無法克制的緒。

“就算宋家認念念，可一碼歸一碼，跟我們之間的事無關。”

慕莞說完便要離開，卻被宋辰梟一把握住了手掌。

“那就說說我們之間的事，我們以后該怎麼辦？”

宋辰梟聲音低啞，不知是不是還虛弱，完全沒有從前的強勢。

這樣的宋辰梟，讓慕莞很不習慣。

沒有回頭看他，保持淡漠，“現在我只想把念念的病治好，你幫了念念，我自然會按照合約進行我們的夫妻關系。”

宋辰梟嗤鼻輕笑。

人的說辭，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因為這短短一段時間，他被拒絕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等念念的病好了，你就會繼續和我離婚嗎？”

慕莞沉默。

答案不言而喻。

宋辰梟抓著慕莞的手忽然松。

但他還是舍不得完全放開。

可慕莞到了他的手掌松開，卻毅然又干脆地回了手。

也許破鏡真的難圓，命運的線，斷了就是斷了。

只不過，剛剛在病房外看到來時……他還以為寂靜許久的深夜，終于熬出了曙。

宋辰梟的心一痛。

這種痛并不劇烈，像長年累月的小刀子在心上磨。

大部分時間覺會麻木，可猛地一下回過味兒來，卻連著無數的傷痕一起，齊齊噬咬下去。

連麻木的神經都跟著一起崩塌。

那覺，似乎都不算是痛。

“我去看看慕安溪。”

氣氛凝結，慕莞生地說了一句。

“在倉庫時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也好，索就隨你的愿，放你自由。”

突然，宋辰梟再次開口。

他的聲音清冷中著一沉。

帶著十足的迫。

“但現在我做不到。你心甘愿也好，不不愿也好，總歸一輩子是我的人。”

聽到這話，慕莞不也跟著嘲諷地笑了笑。

宋辰梟果然還是宋辰梟。

總是一秒鐘，就讓清醒地認識到，他對一個人的喜歡，不過如此。

“我的自由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給的。這種話你還是說給別人聽吧，比如白婷婷，應該就很喜歡。”

畢竟書都送到家里來了。

“慕莞！”

宋辰梟息一重。

顯然是被說到了怒點。

可他還是克制住沒發出火來。

慕莞的手握住門把，似乎在等對方大發雷霆。

如果宋辰梟從未為改變，他的喜歡也依然不值一提。

“我從來想對你做的，只是給你一個家。”

可偏偏，他卻對低下頭來。

“……”

慕莞渾一震。

宋辰梟角翕，還有許多的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已經認定了他的錯，不論他說什麼，大概都會覺得他只是在達目的。

宋家確實也不是什麼好的家庭。

但他有的，他只想盡力讓擁有。

其實比起宋家，他更想親自給一個家。

只是這話他說不出口，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不做得對。

慕莞沒有回應，只愣了片晌，就迅速出了病房。

見人決絕地離去，宋辰梟不輕笑。

背脊的疼痛終于肆無忌憚，他支撐著的子完全倒下。

“既然你要救我，為什麼不救到底？”

慕莞從宋辰梟的病房離開，子卻像是被走力氣。

從宋辰梟病房到慕安溪病房，只是短短一段路，可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腦子里，持續回著的都是宋辰梟最后的一句話。

和宋辰梟結婚時只草草領了個證件。

慕莞無所謂形式，宋辰梟和宋家也本沒有籌辦的意思。

不過領證后，宋辰梟提過陪回家。

他說，如果家里人有任何需要，他會盡義務配合。

但慕莞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當時只敷衍的說過一句，沒有什麼家人了，所以沒有家。

之后，再也沒有提過家里半個字。

宋辰梟自然也沒有再問過。

只是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宋辰梟婚后雖然不怎麼回家，但每當團圓節日都會找辦事。

不是讓來幫自己弄工作，就是一起出差。

慕莞曾經還自嘲的想過，再忙，也總歸好過一個人孤零零的，無家可回。

宋辰梟如此細膩的人，他一定是記住了自己這句話。

只是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麼久。

可現在才說這樣的話，卻讓的心如何安穩？

“慕莞小姐，你來看小溪的吧，現在還沒醒。”

驟然，慕莞思緒被傅程的聲音拉回。

回過神，只見傅程帶著護士剛從慕安溪的病房出來。

“小溪？”慕莞怔了怔，對這個稱呼反應不過來。

傅程趕端正了一下形，“啊，應該重新介紹一下了，我是安溪的老同學。”

他也是通過陸懷，才知道慕安溪和慕莞的關系。

傅程畢業后一直都在找慕安溪，但卻不知道宋辰梟的夫人就是慕安溪的親妹妹。

要是早點知道，他也不用和慕安溪這麼多年后才見面。

不過這層緣分確實奇妙。

“只是……老同學嗎？”

慕莞看著傅程不掩飾的笑意，總覺得這個稱呼背后大有玄機。

“這個嘛……”傅程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