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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想了想,道:「什麼都沒說,只是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而已。」是奴僕,很多話不能說,但在能回答的範圍,絕對不會當啞。
陸緘纖長的手指在書脊上過去,又過來,就在荔枝以為他又要問什麼的時候,他卻朝擺了擺手,示意下去。
荔枝拿不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立了片刻,安安靜靜地退了下去。
到得外頭,尋了桂嬤嬤,先和桂嬤嬤商量晚上做點什麼好吃的給林謹容,又把張婆子並兩個負責掃院子的使丫頭了過來,讓們在廊下站一排,低聲訓話:「不許在外頭瞎逛,不許說話,不守規矩,多多舌的一旦坐實,便稟了趕出去。」
才把人遣散,陸緘就從屋裡出來,看也不看們,進了書房把門關上。於是眾人都屏聲靜氣,不敢發出多餘的任何雜音。
……
這麼多年以來,林謹容第一次這樣全面的看清楚陸家的庫房。道是琳瑯滿目,堆滿倉庫也不為過,閃花了桂圓和櫻桃的眼,雖不曾,但也是忍不住驚訝的。宋氏帶了幾分驕傲,一一介紹給聽:「庫房是兩把鎖,一把你拿著,一把孟家的拿著,進來各庫又是四把鎖,除了你和孟家的以外,另外兩把分別是管小庫的人拿著,缺一不可。東西都編有小號,按著次序放,存放的地方不許輕易改變,只要拿了賬簿,對著看過來,一目了然。
每一季,各房各院要換擺設,要領東西的時候,都得拿了上一季的東西來換,缺損一件便要自個兒拿錢出來補賠上。每個月和底下的人對一次月賬,每季盤點一次,每半年,要把存下的藥材、布匹等容易毀損的清點出來,該理的要理,以免造不必要的浪費。至於巡查庫房、防火防盜等安全事務,就看你自個兒方便了,按例來說,是不論白天夜裡都有人值守的。」
宋氏代完畢,又一一命分管小庫房的人上前來給林謹容看,挨個兒介紹。林謹容便給櫻桃使了個眼,櫻桃收到,把這些人一一記下,特別記住了昨日背里跑去尋了塗氏的那幾個。
有事做,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傍晚,宋氏疲憊地掩口打了個呵欠,林謹容知機,便笑道:「嬸娘累了,咱們明日又接著看罷?」
宋氏不經意地道:「要不然,讓人開了其他庫房,你繼續看著?明日咱們再繼續來點也可以嘛。」
林謹容搖頭:「我也有點累了呢,這麼多東西,眼睛都看花了。」
宋氏也就不再勉強,和沙嬤嬤打了聲招呼,自行離去。林謹容卻不立刻就走,在庫房裡走了一圈,認真打量這庫房的造型,這房子是專門修建了來裝東西的,空間很高,石牆,鐵門,只有靠近房頂的地方才有幾個用來通風采的窗戶,除了正常的窗扉以外,還用鐵鑄了柵欄圍上。裡頭的氣溫不冷不熱,實是一個不錯的庫房。
林謹容的目落在那幾把大鎖上頭,暗想,一道庫門幾個人管鑰匙,缺一不可,看似防範很嚴,但也不住下頭的人沆瀣一氣。若是不能掌控這些人,這庫房不出問題也得出問題。
孟婆子給幾個親信使了眼,笑道:「,我們幾個湊了一桌席面,想給接風,不知賞不賞臉?」
林謹容笑道:「今日不,我有事。」姑且不論們是否真的湊了份子備了這席面,也是不能跟著們吃喝的。一來宋氏尚未接完畢,二來塗氏還躺著,要是缺心肺才能吃這頓飯。
孟婆子就歪纏:「,賞個臉麼,從午間知道要來這裡,我們就湊了份子,讓人去五丈樓訂的上等席面給接風。」有帶了頭,眾人便都紛紛相勸,熱洋溢。
見林謹容只是不肯,孟婆子等人背里互相了眼,看吧,就知道不會吃,卻還虛假意地道:「那這席面怎麼辦?我們真是想孝敬呢,卻不賞臉。」
林謹容笑看了沙嬤嬤一眼,把推出來:「嬤嬤今日跟著咱們跑了這半日,辛苦得很,你們替我招呼好,便是孝敬我了。我送大家兩罈子好酒,但不要喝醉誤了差事。」
沙嬤嬤便笑道:「難得有機會和你們一起,也許久不曾吃過這五丈樓的上等席面了,我今兒是沾了二的。」
孟婆子咬了咬牙,上前親親熱熱地扶住了沙嬤嬤:「我們也是沾了二的,不然哪裡請得到老姐姐這位老太太面前的紅人?」
林謹容等們親熱完了方說自己要走,眾人便排一排送出來,林謹容斜眼看到牆邊角落裡有一隻貓食碗,卻是乾乾淨淨,半點飯食都不見,便道:「可是餵了貓的?」
庫房喂貓乃是常事,但一個從未管過的人能記著這事兒,那說明最不是一無所知。孟婆子忙道:「餵了的,餵了三四隻,都是虎斑大貓。」
話音未落,就見旁邊一個婆子接話道:「只是不敢餵飽,怕它們吃飽就發懶不了。」
自來到這裡開始,林謹容還不曾見有人敢擅自接上孟婆子的話,此時聽了這一句,由不得仔細打量了那人一番。卻見是個穿著醬紫衫子,系青子,年約四十來歲的婦人,見看過去,不閃不避,笑瞇瞇地看著。林謹容記得此人,此人夫家姓胡,人稱胡家的,有個兒子,跟在范褒邊,也算是小有頭臉的管事嬤嬤之一。便友好地朝胡家的笑了一笑,自行離去。
回到房裡,荔枝迎上來,指指陸緘的書房:「二爺在裡頭。可還順利?」
林謹容道:「還好。我讓你們送給芳竹的梨花膏送去了麼?」宋氏剛心策劃出塗氏這一樁意外,又怎會在這種時候在接一事上頭做手腳?
荔枝道:「送去了的,奴婢又自家做主添了兩百個錢,說是二爺和賞的,當時二爺也在,沒發話。」
林謹容就笑起來:「你做得很好。」特意當著沙嬤嬤的面讓人給芳竹送葯,其實就是間接地告訴老太太,芳竹很冤屈,不會刻意迴避當眾表示對芳竹的。
荔枝笑了笑,小聲道:「吃了虧,芳竹雖不是咱們的人,可這一掌也是為了吃的,對於了委屈的人來說,當然要打賞才顯得主子仁厚。和豆兒說,要來給二爺和磕頭,我說不必了,讓明早再過來。」故意當著陸緘的面取那葯,並自作主張賞那兩百個錢,也是在試探陸緘的態度。而陸緘的默認其實從側面代表了他的一個意思,認為芳竹也是吃了虧的。
主僕二人會心一笑。
櫻桃一直跟在林謹容邊,見二人說這個話,覺著有些不一樣,卻想不明白,於是睜了一雙大眼道:「,荔枝姐姐,你們都在說什麼?」
林謹容笑而不語,荔枝掐掐的臉蛋:「傻丫頭,整個事兒都落在你眼裡的,自個兒下去慢慢地想,想明白了再來問我。你若是想明白了,日後和人閑叨都要浪費多口水。」
林謹容吩咐:「若是想不明白,就去外頭轉一圈,和人閑叨閑叨。」櫻桃最喜歡這個,輕車路地裝了一袋子糖果子,出門晃悠去了。
林謹容這才由荔枝、桂圓伺候著把釵環去了,換了家常的半舊,洗了臉和手,接了桂嬤嬤遞上來的一壺花茶,朝著陸緘的書房走去。
才到書房門口,門就開了,陸緘站在門口看著,手接了手裡的茶壺,轉默然進了屋。林謹容回頭朝荔枝使了個眼,也跟著他走了進去。眼睛在書桌上一掃,就看到一張打開的帖子,一張寫了一半的字,便知他適才是在臨帖。
陸緘垂著眼,取了兩隻茶杯,將把杯子燙了一遍,注滿茶水,取了一杯遞給林謹容。林謹容接了,在茶桌前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看他要怎麼說。
陸緘喝了一大口茶方才抬眼看著:「適才接可還順利?」
林謹容道:「還好吧,孟婆子帶了一群人非得要請我吃飯。」
陸緘道:「找個機會把人給換了,不然這庫房你管不下來,只要理由充分,祖父和祖母都不會有意見。」
林謹容也不瞞他:「這是必須的。」
陸緘就道:「孟婆子的大兒子,一直跟著二叔父在外頭做事兒,很倚重。二兒子自小就跟著大堂兄,沒聽說有多能幹,但也是經常帶在邊的。你若是要收拾,須得拿準了,一次做好。」
這些況林謹容都知道,只輕輕點了點頭。二人便都不說話,專心喝茶。林謹容是小口地喝,陸緘是大口的喝,轉眼間陸緘就喝完了一杯,手要去拿茶壺,林謹容手疾眼快,替他滿了一杯,陸緘兩口又喝完了,林謹容便又替他滿了一杯,如此再三,陸緘裝了一肚子的茶水,再喝不下去了,眼著地板道:「你可願意陪我去看看?」
林謹容撐著下道:「不知母親去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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