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鬧出來,孟家被當場下了面子,不要這個未婚夫了,這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孟家非要撈陸靖安,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下握著冬麥的手,低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冬麥輕輕點頭,小聲說:“我們趕走。”
畢竟這案子是和自己有關,孟家鬧騰這樣,丟人丟大發了,被他們看到自己,那真是尷尬又怪異,再說還有陸靖安的幾個姐姐,那一看就是村里最潑的那種,還是趕走,免得遭人記恨,惹出麻煩來。
他們剛要走,正好見江春耕從外面進來。
江春耕一眼看到他們,忙過來:“昨晚下雨,彭廠長那里的羊淋雨了,今天我看太好,就幫著搬出來曬曬,結果來晚了,我剛聽說——”
冬麥扯扯他服:“沒事,咱趕走,離開再說。”
江春耕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現在就是在人家地盤上呢,當即道:“好,我們走。”
誰知道他們一行人還沒走到門口,那邊陸靖安大姐哭著喊道:“你們別想走,你們給我說清楚,你們憑什麼冤枉我弟!你們那什麼狗屁的介紹信,關我弟什麼事!”
陸靖安大家這一喊,所有人的目全都落在沈烈冬麥江春耕上了。
大家想起剛才人家公安說的話,那意思是說,陸靖安了別人的什麼介紹信,而那丟介紹信的就是這幾位苦主?
是這幾位苦主告到派出所,派出所才抓了孟家的婿?
沈烈冷笑一聲,略側,將冬麥護住,淡聲道:“這位大姐,介紹信確實是我們的,但那是在人家油坊公社辦公丟的,案子不是我們報的,也不是我們破的,你說是我們冤枉你弟弟,這是無理取鬧了。”
王書記聽這話,頭疼地上前:“這件事,確實是我報的案,可我——”
他說完這句,突然說不下去了。
他當時不知道啊,沒想到啊,誰想到是陸靖安呢!
不過即使知道是,也得理吧?哪能隨便介紹信呢,這心也太黑了!
然而陸靖安大姐哪里聽,是鄉下人,但鄉下人最會看形勢,那是書記,惹不起,可是眼前這幾位,能惹得起!
現在弟弟被抓了,怪誰呢,肯定是怪這兩個人了!
于是陸靖安幾個姐姐就要撲上前:“廢話,我剛都聽到了,就是你們,你們現在還有臉來參加我弟的婚禮,你們就是來看熱鬧的,你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早就知道公安要抓人!”
眼看著幾個姐姐撲過來,有兩個甚至是沖著冬麥來的,沈烈敏捷地一閃,擋在前面,使了一個巧勁,兩個打算拉扯冬麥的姐姐直接摔地上了。
冬麥也是嚇了一跳,這些人可真潑。
沈烈用子將擋在江春耕:“你沒事吧?”
冬麥搖頭:“沒事。”
江春耕眼看著冬麥嚇了一跳,也是惱了,瞇起眼睛,冷冷地盯著那幾個姐姐,咬牙道:“你們弟弟自己竊公文,犯了法,公安抓他,關我們什麼事,你們剛才推我妹妹,誰再敢來一下,我要見。”
江春耕現在做事沉穩了,平時也不是那惹事的人了,但是看到冬麥差點到驚嚇,又想著冬麥懷著子,氣得簡直是拳頭咯吱響,要不是看們是人,早給們一拳了。
陸靖安大姐一見,惱了:“他打人,打人,有本事你打啊,我看你們敢打不!”
喊的時候,就有幾個跑上來:“這是干嘛呢,哪能打人,這是我們親戚,你要干啥,欺負人家親戚!”
那幾個人明顯是拉偏架的,江春耕見旁邊孟家人冷眼旁觀,知道這是要給他們難堪,看到旁邊的一子,那是用來挑著鞭炮的子,他一抬,直接用腳尖把那子拿起來,拎在手里:“誰再敢多說一句話,我還就真打了!”
他這麼一聲,所有的人都被鎮住了,陸靖安姐姐自然一個個屁都不敢放一聲。
然而,這時候孟雷東和哭腫了眼的孟雪正從房中出來,迎面看到這個,聽到這話,孟雪幾乎崩潰。
嘶聲道:“江冬麥,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們是同學,我對你哪里不好,我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對我,我今天結婚,你竟然專門來鬧場!你把我孟雪當什麼,把我孟家當什麼了!”
冬麥頓時皺眉,沒想到孟雪竟然這麼想,事不是陸靖安干的嗎,公安抓他有錯嗎?介紹信不該被抓嗎?
孟雪哭著跺腳:“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周圍人議論紛紛的,那幾個跑來拉偏架的已經虎視眈眈地看著冬麥幾個人,冬麥見這個,知道這是孟家被下了面子,心里存著氣。
便笑了下:“雪,你說這話就不對了,當初我丈夫為了賣羊絨,急需那封介紹信,介紹信放在公社書記的辦公室里,就這麼丟了,當時我急得都要哭了,你和陸靖安正在笑著給我發帖子,我當時說什麼了嗎?沒錯,我那個時候就懷疑陸靖安,可我沒證據,你們笑著當沒事人,我也只能憋著,沒法說什麼。現在人家派出所查出來了,這封介紹信和陸靖安有關系,人家派出所要抓他,我還能攔著不讓抓?至于你說我就過來看你們熱鬧,那更是好笑了,我的丈夫一直在追問派出所到底是什麼人干的,人家沒真正確認,不可能告訴我們,我們就算猜著可能是你丈夫,我們能說嗎,我們敢說嗎?”
今天其實也是氣得不輕,現在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有些。
旁邊的沈烈握著的手,溫和而鼓勵地看著。
點頭,之后繼續對孟雪道:“事如果是陸靖安干的,別管他娶誰,別管他在干什麼,人家派出所該抓的肯定得抓,事如果不是陸靖安干的,自然會放回來,我相信人家派出所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這話說得干脆利索,擲地有聲,周圍人聽得,都好奇地看,見穿著得,相貌也不錯,不免納悶,想著這倒是一個人,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
沈烈之前一直沒說話,到現在,他笑了。
他不說話,是因為他發現冬麥想說,冬麥懷孕了,想說,他就不想讓憋著。
他一直覺得冬麥脾氣的,并不和人爭,沒想到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麼一番擲地有聲的話。
其實想想也是,冬麥平時脾氣,但撅起來,比誰都氣。
沈烈便笑著,向孟雷東:“你好,孟先生,我是沈烈,久聞大名。”
孟雷東瞇起眼睛,打量著沈烈。
他聽說過沈烈,知道沈烈也在搞羊絨,而且還幫著彭天銘和下面公社的社辦工廠改造了梳棉機。
確實是一個人。
不過那又怎麼樣,在他孟雷東跟前,他沈烈還不夠瞧。
沈烈:“我的妻子剛才已經把事說得清清楚楚了,我相信孟先生是深明大義的人,更應該清楚法律流程,不至于遷怒無辜。我確實在這之前就懷疑陸靖安先生了介紹信,但我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的懷疑也只是懷疑和臆想而已。這事關一位國家公務人員的清白,我不可能在沒有證據沒有派出所辦案人員確認的況下去張揚這件事,孟雪同志和我的妻子是同學,在事沒有查明之前,我們既然收到了兩位的結婚請帖,自然應該拋棄我們的見,來參加這場婚禮。雪同志和陸靖安先生郎才貌,他們能結婚實在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至于發生這樣的事,實在是讓人到憾,如果可以,我也希陸靖安同志沒有去公社介紹信,到時候陸靖安同志被放回來,一切就能皆大歡喜了。”
然而沈烈這一番話,只聽得孟雪臉都白了,氣得抖,哭著道:“哥,他只是嘲諷我呢,他只是挖苦我,他們就是故意的!”
說什麼希陸靖安同志沒去公社介紹信,意思是如果陸靖安回不來,那就是陸靖安自己東西惹的禍,倒是把他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然而孟雷東沒再說話。
他皺眉打量著沈烈。
沈烈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邊依然帶著笑,沉穩溫和,從容不迫。
他看上去就像是和自己的朋友商量事,但是他說出的那番話,真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陸靖安上了。
孟雷東看向旁邊的那幾個親戚朋友,孟家人自然有屬于自己的人脈,這個沈烈今天幾乎等于來鬧場了,換了別的時候,讓孟家這麼下不了臺面,孟家怎麼都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今天——
孟雷東到棘手,他可以看出來,沈烈現在看似笑著,其實眼里都是鋒利,如果真要給他一個難堪,那估計事就要鬧大了。
而他邊那個一看就糙的漢子,看上去也不好惹。
就在這個時候,蘇宛如突然說話了:“冬麥,你們說什麼呢,大家都的,雷東哥也是懂禮的人,肯定不至于怪你們!你們也真是多想了!”
說著,笑著跑過去,親熱地握住了冬麥的手:“等明天我陪你去一趟醫院吧,你不是懷孕了嗎,別瞎折騰,萬一了胎氣,那事就鬧大了!”
此時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冬麥其實也在擔心,擔心真得得罪了孟家。
你在人家地盤上,再有理,人家揍你一頓,萬一影響了孩子,那真是后悔都沒用。
現在看到蘇宛如這麼說,也就笑了:“沒什麼,就是把事講清楚而已。”
蘇聞州走過來,拍了拍孟雷東的肩膀:“其實沈烈過來參加婚禮,也是昨天說好的,昨天我和宛如與人家一塊吃飯,大家商量著過來,誰知道發生這種事呢。”
孟雷東聽了,看向蘇聞州,眼神嘲諷。
這是哪里來的多管閑事的?他知道彭天銘和沈烈有來往,可就因為這個,蘇聞州就要多管閑事得罪孟家?
江春耕見此,從旁冷笑:“別聽他們胡咧咧,我們現在就走!我妹妹懷著子,誰敢讓我妹妹一口氣,我要他命!”
說完,他把手里子掄得唰唰響。
孟雷東皺眉,當即就有些惱了。
誰知道這個時候,蘇聞州突然道:“雷東,你回想下,剛才警車來的時候,是幾輛,帶著陸靖安走的時候,是幾輛?”
孟雷東聽他這一說,回想了下,陡然明白了。
他抬眼看向高墻外。
來的時候是兩輛,走的時候,其實只走了一輛,外面人家派出所的一直都在,就防備著這一手呢。
他的目緩慢地移向沈烈,卻看到了沈烈眼中的篤定。
他頓時明白了。
人家從頭到尾就留著后手,人家就提防著自己呢!
這個沈烈可真行。
他扯,冷笑:“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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