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聞霍小姐進宮,早早的吩咐奴才一定要請小姐過去,霍將軍可是咱們大齊的功臣,小姐又是將軍的獨,您且放寬心,皇上定是要重重的賞賜您呢。”侍寬道。
正在此時,一隻貓忽然撲了過來。
通雪白,雙眸墨綠,張開爪子便要往明珠的臉上劃去。
“哎呦,怎麽又將它放出來了!”侍擋在明珠的麵前,手拎著那隻貓的後脖就遞給了追趕過來的小宮,“連隻貓都照看不好,衝撞了貴人你們可擔待的起?”
“公公恕罪。”小宮連忙抱了貓跪在地上。
“罷了罷了,霍小姐可嚇著了?”
明珠搖搖頭,盯著那隻雪白小貓,好奇的問道:“這隻貓好生漂亮,就是脾氣兇了些,平日裏也會這樣無緣無故的撓人?”
侍揮揮手讓那小宮退下去,低聲對著道:“霍小姐有所不知,這隻貓原是五皇子的寵,自從五皇子去世後便一直被瑤妃養在邊。”
這瑤妃不足為提,母家本就與許宰輔有些牽連,是以進宮後頗得許貴妃的提拔,不過幾月便升至妃位。這人運氣也是好,頭胎便是皇子,隻是那五皇子卻是個頭腦蠢笨的,平日裏便隻知道抱著貓兒玩耍。宮裏的人大都野心大,瑤妃自然也不例外,平日裏對五皇子是非打即罵,隻恨他不爭氣。
誰知五皇子會忽然溺水而亡,從那日起瑤妃便瘋了般,整日裏抱著那隻貓胡言語。
“這貓兒狗兒的相時間久了還有呢,更別說這可是骨至親,往日裏五皇子對瑤妃那可是言聽計從敦厚有加,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去找瑤妃,可這瑤妃偏偏不珍惜,等人走了之後才醒悟,什麽都晚了。”侍搖頭歎息。
五皇子平日裏雖然不如其他皇子伶俐,可是對待他們這些下人是極好的,真是可惜了。
明珠聽完侍的話倒是愣了下,道:“公公所言極是。”
侍將明珠引進去後便退下了。
殿燃著龍涎香,聖仁帝正坐在鑲金龍寶座上。
一襲明黃繡龍紋長袍,這位年輕時也曾鐵手腕的帝王,如今臉上也布滿了疲憊。
他正閉著眼睛小憩。
常年在高位上的人,即使不說話那一的氣勢便足夠人。縱使明珠平日裏再混賬,到了這裏也是不敢說一句話的。
許是等的時間久了些,稍微清了清嗓子,小聲的試探道:“臣拜見皇上。”
話落,聖仁帝便睜開了雙眼。
他麵無表的看著霍明珠,打量了半晌才道:“你就是霍將軍的兒?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
“霍將軍實乃我大齊的棟梁,這次回京朕打算多留將軍幾日,左右如今北地敵軍大敗,也可讓你的父親多留在家中。霍將軍虎狼之姿,朕也不忍心看著霍家的香火斷在將軍手裏。霍小姐覺得朕這個賞賜可好?”
聖仁帝微微前傾,一雙眼睛瞇了起來。他倒不是有心為難麵前的小姑娘,隻是從裏套話總好過那些老巨猾的人。為帝王,猜忌是必然的,他不放心霍慎行,也不相信他擁有那麽大的盛譽手中還握著兵權,怎麽可能不起反抗之心。
隻是霍慎行與他夫人隻有一個孩子,還是個子,從北地傳來的謠言說霍慎行早在外麵另置妻子,也是有些可信的地方的。
明珠上前一小步,拿出隨帶著的信紙,從大袖裏掏出來的時候足足有大拇指那麽厚,道:“皇上您請看看這個。”
大殿裏再也沒有了旁人,就隻有聖仁帝旁邊隨的李公公,他走下臺階接過霍明珠手中的信紙,遞到了聖仁帝的手中。
“您這賞賜好是好的很,父親母親知道了必然開心,隻是還請皇上不要在父親麵前說起香火的事。”
“哦?”聖仁帝翻了翻手中的信紙,問道:“這是為何?”
“當年父親對母親一見鍾,便早早的發誓隻一人,可天公不作,母親的子便是在北地給折騰壞了,如今整日喝藥。皇上在父親麵前提還好一些,若是這話讓母親聽著了,會自責的,我們一家人都不好。”明珠皺著一張臉,好似真的難過了一般。
聖仁帝輕輕的笑了下,翻起了手中的信紙。
上麵的字倒是頗有那人的風範,龍飛舞的,不是個悉的人還真看不懂上麵寫了些什麽。
這便是霍慎行在北地數年給明珠寄回來的信,都被拿了過來。
聖仁帝看著上麵寫著的豪言壯語,字裏行間都是鼓勵他的寶貝兒去做齊都的小霸王,也真是合了他的子。
自從坐上了這個位子之後,除了在親近人的麵前,聖仁帝很出這樣愉悅的心了,此時眼角眉梢都布滿了懷念,語氣也和緩了下來,道:
“你倒是沒有辜負他的期,如今這齊都誰人不知霍家小姐是個頑劣子,原是有個更頑劣的在後麵撐腰呢。”
聖仁帝忽的大笑起來,之前那幾分戒備也消了些,明珠道:“正是呢。”
接著又道:“臣便跟皇上直說了,之前那些本就是誣陷霍將軍的謠言,皇上隻當個笑話聽便是,實在是不值得相信。”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底氣竟敢如此跟聖仁帝說話,見聖仁帝的態度好了些,腰板也直了,目灼灼的過去。
“皇上您也瞧見霍將軍的家書了,你可瞧瞧這字裏行間有半點謀反的心?”
“倒是也敢說,”聖仁帝著那厚厚的一遝子書信,讓李公公遞還給了明珠,“人心隔肚皮朕又如何能知道,你一個姑娘家的常年在齊都,便是你父親,也難保不被他騙了。再說,朕是要封賞霍將軍,你倒來這裏替他求是何道理?”
明珠接過那一遝信。聖仁帝的語氣並沒有怪罪的衝撞,甚至話語間似乎還多了些親近之意,瞧著倒不像是外麵傳的對霍慎行忌憚以至於厭惡。
思考了下,與其君臣猜忌不如告訴聖仁帝們一家人的衷心,即使如此聖仁帝還不相信,那便是做什麽也是徒勞。
“不瞞皇上,臣近幾日一直做一個夢,夢中父親被誣陷,我們霍家滿門都沒落得個好下場。若是一天便也罷了,每次醒來臣隻覺得心恐慌的很,這才不得已來到皇上麵前,表明我霍家絕對沒有任何謀反之心,”定定的看著聖仁帝,道:“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派人跟著我,我的母親如今就在王家養病,若是霍將軍真有謀逆之心,皇上大可下命捉拿了我們去。”
“您若是相信,那從此以後霍家將是您最得力的臣子,最鋒利的刀,我父親手中的權勢便足以抵抗朝廷半數的員。皇上,您敢不敢賭一把?”
的聲音鏗鏘有力,雙眸更是明亮堪比天上星子。
想來也隻有十五歲而已,這樣充滿活力又青春的年紀,眼底依舊是一片赤誠,心也從未被黑暗染髒,若是可以,聖仁帝很想保護這樣的年輕的心。
他細想了霍明珠的話,霍家早已經與朝廷多數員不和是事實,其一是免聖仁帝猜測,其二自是有霍慎行那家夥得罪人的子。若是真的可以相信霍慎行,那對聖仁帝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可怕就怕在,不管多麽幹淨的心,將來某一天,會在宦海沉浮中被顛覆被沾汙。
到那時候,霍家絕對會為掀翻謝家皇權最有力的武。
聖仁帝思考了好一會兒,目有意無意的掃視了殿後那抹黃賬,笑道:“隻要霍小姐答應朕一個條件,朕便信霍家。”
心下有不好的覺,明珠冷靜道:“您說。”
“這條件對霍小姐來說好做的很,便是往後不要與太子見麵。他要是想見你也隻管拒絕,更別說那太子妃之位,”聖仁帝本想再說些狠話,可張張就是說不出來,卻解釋了起來:“朕可以相信霍家,可你要知道,功高震主,你若是有一天嫁到太子府,那霍家便是水漲船高,依著霍將軍此時的地位,再加上太子府甚至未來國丈,於謝家於皇權都不是好事。”
明珠聽完,彎腰行禮,道:“臣……”
“如何?”沒等到的後話,聖仁帝焦急的詢問道。
霍明珠想的很簡單,那便是消除皇家對霍家的猜疑,讓霍慎行能夠平平安安的。在此之前,親近太子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雖然期間可能還摻雜了一些對謝璉不明不白的,可至始至終,都是抱著可以隨時拋棄太子這個靠山的心。隻要威脅到了的利益。
可是今天,卻是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
便是阿貓阿狗相久了都會有,更何況還是謝璉呢?他從來都是捧著一顆心放在自己的麵前,任憑要或不要,珍惜或者糟踐,都笑臉對著。遇見了危險,謝璉也總是第一步衝到的麵前,明明他自己也害怕的不得了,卻一個勁的安。
那次他來救自己,明珠還沒有對謝璉道謝呢。甚至還沒有跟他說一句,其實棗糕也很好吃的。
還有好多事沒有與謝璉說,怎麽能不見麵呢?
明珠咬住了,接著跪在了地上。
“恕臣無法做到。”
“霍明珠,你這是想做太子妃?”聖仁帝冷笑一聲。
“臣絕沒有半分想做太子妃的心思,隻是太子於臣有恩,臣是做不得那等忘恩負義之事,”明珠抬頭就見聖仁帝冷著一張臉,仿佛隨時都能暴怒一般,這心裏也被堵的不好。
又不是喜歡太子,明明是謝璉先喜歡上的,這還是怕謝璉聽到自己用他做易生氣才拒絕聖仁帝的要求,眼前這皇上還是謝璉的親爹。
滿臉寫著不開心,小聲道:“皇上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們霍家沒有反叛之心。”
“你既不想做太子妃,為何就不能遠離太子。”
“這、這兩個人相又不是非要做夫妻不,臣便是當太子是朋友,哪有一輩子不見朋友的道理,”直起腰來辯解,怕聖仁帝又誣陷對太子的用意,連忙道:“再說太子風霽月,往後邊的子自是不了,而臣便等著父親歸家時隨意找個小將嫁了就是,總好過跟在一群人邊爭寵。”
聖仁帝一陣無話,先是被的男可當朋友一番言論給鎮住了,合著這是他們家阿蠻一頭熱,這霍家小姐本就沒有同阿蠻親的念頭?這再往後聽,分明就是嫌棄太子的份了。
聖仁帝就有些不高興了。
可還沒等著他發泄自己的不滿,後麵的黃賬便被人掀開。
謝璉有些著急的走到霍明珠的邊。
“我、我……”他有些懊惱,臉都紅了,急道:“是故意聽的,可,你別生氣。”
方才在裏麵,他多麽害怕明珠答應了聖仁帝的要求。他是說過以後不打擾明珠的生活,可是他本就做不到,那日從街市上回來後,他便一直在自責,也許明珠是有事對他說呢?或許對自己是有一點好的,可是因為自己沒有理,便討厭自己了怎麽辦?
他整日裏惶恐的睡不著覺,今日總算是見到明珠了。
明珠被謝璉嚇了一跳,瞧見年那雙沾著水花的眼睛,搖搖頭,“我沒生氣。”
“這就好,這就好。”
畢竟還有聖仁帝在旁邊,謝璉本想嚴肅一些的,可實在是忍不住了,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那視線一直往明珠上飄去,先是看鮮豔的,又看奪目的容。他平複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手攥住的手腕,道:“先出去。”
他說完,便牽著明珠的手腕出了大殿。
“他、他眼裏究竟有沒有朕?”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年紀小,有些藏不住。”李公公笑著寬道:“殿下如今也是大孩子了,皇上就不要心了。”
聖仁帝重重的哼了一聲,轉去到那鑲金龍寶座上,在那龍頭上若是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到那上麵一道劃痕。他這命還是霍慎行救回來的。
坐在龍椅上,手挲著那道痕跡,扶額歎道:“老霍,朕終究是變了。”
謝璉牽著明珠的手腕一路來到了安平宮,這路上人來人往的,明珠本想把自己的手出來,可是太子這次卻是用了力,而且但凡一有掙紮的舉,那年心裏便涓涓的冒出些痛苦的緒來。
隻好任他牽著。連自己都不曉得對謝璉有多麽的縱容。
待到了殿裏,謝璉才鬆開了的手,因為一路上走的快了些,難免咳嗽的厲害,不過他給忍住了,憋的臉通紅。
明珠的子一直是不怕冷的,可是剛才被謝璉牽著的時候手都被他弄的涼了不。見他這次倒是穿的暖和了不,隻是材明顯是瘦了,本來就蒼白的麵容此時是一點都沒有了。
“你走的這麽急做什麽,我又不會跑了。之前聽小福子說你最近累的厲害,是生病了嗎?”
謝璉此時看起來確實虛弱的很,一襲領長袍襯的那張臉越發的小巧,這人眼眶還通紅,像是被欺負了一番,明珠都有些不敢看他這幅慘兮兮的樣子了。
小福子及時的將暖手爐遞過來,道:“殿下那日在山上淋了雨,回來後便一直生病著,到現在都還沒好呢,太醫院開了好幾副藥,都不見好,可真是心疼死個人了。”
“我、我沒事。”謝璉抱著暖爐,將自己整張臉都埋進領子裏,目鎖在明珠上,道:“小福子你先下去。”
方才在大殿裏一直站著,明珠轉剛要坐下,卻被謝璉抓住了手腕,挑眉看過去。
謝璉漲紅了一張臉,連忙將手鬆開,小聲道:“你、你別走,我有話要說。”
“我就坐在這兒,你說吧。”
知道自己方才說的話都被謝璉聽去了,他肯定是不開心的。畢竟明確的說了,隻是把他當朋友,並沒有想過要嫁給他當太子妃,失落肯定是難免的了,不過早知道也好,省的明珠每次跟謝璉在一起就愧疚的很,好像在玩弄他一般。
這人,總是把自己搞的那樣清純。
可謝璉並不像明珠想的那樣失落,他反而有些開心。他並不奢明珠也能喜歡他,隻要不拒絕他就好。就像方才那般,說不會遠離他,甚至是把他當朋友的。
小福子不止一次的告訴過謝璉,要想娶明珠,臉皮就要厚些,如今他們算是朋友了,他隻要再厚一些,明珠就會同意了吧?
他小心的往明珠邊靠近了些,坐在了離著最近的椅子上,道:“霍將軍的事你放心,父皇不會聽信那些人的話的。”
如今,該安心了吧。
明珠點點頭,認真的看著謝璉,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可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往後說,甚至還因此憋紅了雙臉,頗有些說還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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