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時,小姑娘起了高熱,渾滾燙。
灌湯藥,藥浴,施針……
蘇玉錦一直在一旁照看,寸步不離。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小姑娘出了渾的汗,這熱漸漸退了下去。
蘇玉錦這才松了口氣,端了一碗茶來喝。
“姑娘去歇一歇,我來看著吧。”艾草道。
“我來吧。”蘇玉錦堅持,手了太。
夜已深,剛才又忙活許久,此時的確是有些疲累的。
但不知怎的,蘇玉錦覺得自己此時憐憫心極重,甚至對這小姑娘心生親近之意。
仔細想一想的話,說的是原主時和家人不慎走散,但當時原主家人舉家南遷,一路上途經多,風塵仆仆的,難免會被有心人盯上。
原主時之事記得不太真切,但也不排除原主當時大概率也是被拐子拐走的,但當初并沒有遇到好心人,原主可能也沒有這樣的困的機遇和聰慧,所以此時才會不由自主地要做這樣一個好心人,去救助這樣一個敢于困,與曾經自己年齡又相仿的小姑娘。
這到底是在做好事,所以對于這樣的本能,蘇玉錦并不排斥,甚至也為做了這麼一樁能夠挽救一個家庭的好事而到頗為舒心。
又熬了一個時辰,小姑娘的溫正常,因為出過一場汗的緣故,此時睡得也比先前更加安穩。
蘇玉錦這才安心地在小姑娘旁邊躺下。
和而睡。
艾草則是到外間去,拿了被子裹在上,隨意地瞇上一會兒。
日上三竿。
小姑娘睜開了眼睛。
下意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蜷在床的一角,接著警惕地看向四周。
待看到自己在干凈的床上,邊是乎乎的錦被,還有躺著睡得頗的蘇玉錦時,這才想了起來昨天的事。
還好,已經得救了。
小姑娘長舒了一口氣,為不打擾蘇玉錦睡覺,準備躡手躡腳地躺下。
結果剛一作,肚子里發出響亮的“咕——嚕——”聲。
聲音悠長。
蘇玉錦驚喜,忙坐了起來,待看到已經醒來的小姑娘時,先手了的額頭,“還好,已經不燙了,肚子肯定了吧,想吃什麼?”
小姑娘微紅了臉,點了點頭,“都可以,我不挑食。”
“好。”蘇玉錦穿了外起,到外間去喊了艾草,讓去準備洗漱的東西,又喊柳媽媽去包些餛飩,準備幾樣小菜。
餛飩,爛好消化,連湯帶的,適合此時吃。
不多會兒,艾草端了熱水,拿了各樣東西過來,幫小姑娘洗了臉,刷了牙,又把頭發拆了下來,重新梳一下。
依舊梳的是雙丫髻,蘇玉錦手藝嫻,發髻格外好看。
“姑姑手真巧。”小姑娘笑瞇了眼睛夸贊,“梳的頭比娘梳的還要好看。”
蘇玉錦抿笑了笑,聲音輕,“那你可以不可以告訴姑姑,你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家住在哪里?”
小姑娘既是醒了,待吃罷飯后便得帶去衙門,讓衙門幫著尋找的家人,這會子問個清楚,也免得小孩子到了衙門那種地方心中膽怯,什麼都不肯說了。
“我姓甄,單名一個悅字,我六歲半,到明年六月,就滿七歲了。”甄悅脆生生地回答,“我父親做甄思遠,母親王氏,祖父甄易明,我家住在京城甄府。”
“對了,我父親和我祖父都在朝做,父親任禮部尚書,祖父是安國公……”
蘇玉錦,“……”
所以這個小姑娘份尊貴,地位顯赫?
救了個名門千金回來?
可,問題又來了……
“悅兒,那姑姑再問問你,你是怎麼被那壞人抓住的?”
按甄悅這個份,年歲又不算大,在家中侍婆子一大堆,出門的話必定是許多人相陪,怎會落到拍花子的人手中?
甄悅聽蘇玉錦這般問,頓時扁了扁,“夫子說我課業完的不好,罰我抄書,我抄的實在無趣,就想出去逛一逛,可母親說若是不做好夫子布置的功課便不許出門,我心里生氣,就把人給支開,從角門溜了出來。”
“原本想著在街上逛一逛就回去,可到賣糖人的,就想買一個,結果上沒帶錢,就想著拿手上的金鐲子去換,賣糖人的不肯換,我便想著先回家沖門房那借幾個錢來花,結果回去路上被人撞了一下,那又聞到什麼東西香香的,后來就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人就在一輛馬車里頭,車上有好幾個跟我年歲差不多的孩子,我就趁著他們不防備的時候,從車上跑下來想去衙門,結果剛跑到縣城,又被人抓住了……”
再后來,就到了姑姑你。
“原來如此。”蘇玉錦點點頭。
甄悅一華服,邊又沒有下人跟著,甚至做出拿金鐲子換糖人的舉,這般招搖勢必會被有心人盯上。
時至年關,那些做無本生意的惡人,也就蠢蠢,不擇手段。
“你這跑出來玩的代價著實有點高,下次還是不能這般為好。”蘇玉錦勸說道。
“嗯。”甄悅十分慚愧地點了點頭。
這個代價,真的是太大了,幸好遇到了姑姑這樣的好人,否則的話,大約再也不能回家了……
柳媽媽端了餛飩和幾樣小菜進屋。
餛飩鮮香多,小菜爽口,甄悅的有些狠,六歲多的孩子,竟是不停頓地吃了一碗進肚,更是要求再吃一碗。
了許久,又是嘗過的滋味,時常會喪失對飽腹的判斷,會吃到撐得完全吃不下才停止,對腸胃會造極大的負擔。
“餛飩怕是沒有多得了,不過柳媽媽做湯面手藝極好,比這鮮的餛飩還要好吃,等待會兒再讓給你做一碗湯面吧。”蘇玉錦用“胡蘿卜”的方式要勸阻。
甄悅雖然很想再吃一碗餛飩,但此時沒有,且聽到還有比眼下味無比的餛飩更好吃的湯面,便了,“悅兒聽姑姑的。”
“悅兒真乖。”蘇玉錦笑著了甄悅的小腦袋。
甄悅昨天穿的裳已經滿是臟污,蘇玉錦吩咐艾草拿去洗一洗,順便去街上看能不能給買上一新的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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