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盼著他能醒過來的人不計其數。就連先前盼著他死的人,都想讓他醒過來,把如今這局料理了再死。”謝朝云話里滿是諷刺之意,“可真心為著他這個人好的,怕是一只手就能數清了。”
這幾日來聽的、看的多了,傅瑤也理解了謝朝云這話的意思,暗自嘆了口氣。
謝朝云從未同旁人說過這些,可興許是日積月累,這幾日又耗盡了心力,一時,便多說了幾句。但并不是那種能徹底坦心跡的人,最多也就到此為止了。
“多謝你今日陪我。”
傅瑤聽這麼說,連忙道:“你先前在宮中可是幫過我的大忙,如今這也不算什麼。”
“那就改日再敘了。”謝朝云深深地看了一眼,轉離開。
傅瑤眼見著謝朝云當真不準備正殿去磕頭上香,猶豫片刻后,還是快步追了上去:“謝姐姐,這是我先前在那邊求的平安符,你……要不要?”
謝朝云停下腳步,看向手中那小小的平安符。
傅瑤在這目中覺出些張來,正想著收回手,卻見謝朝云抬手將那平安符給拿了過去,輕笑了聲:“那就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好了。”
將這平安符送出后,傅瑤莫名就像是解決了一樁心事似的,雖仍舊記掛著謝遲,但卻不似先前那般焦躁。
及至回到府中,左右無事,傅瑤也不愿再出門,索就將自己關在書房抄寫佛經。
抄佛經是需得全神貫注的,若是走神錯了一個字,這一整張都要重新來過。傅瑤自小跟在祖母邊,這些年沒抄佛經,如今做起來也是駕輕就。
第二日午后,傅瑤才抄了半張紙,便見著銀翹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也不知聽了什麼,嚇得六神無主,進門時竟還絆了下,險些摔倒,看起來狼狽極了。
傅瑤手一抖,筆尖蘊著的墨跡滴下,暈開來。
抬手將那紙給團了扔到一旁,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究竟什麼事,值得你著急這樣?”
“不好了,”銀翹的聲音發著,“方才宮中傳了旨意來,說是為姑娘你賜婚……”
“賜婚?”傅瑤也驚住了,難以置信道,“賜哪門子的婚?”
銀翹險些都要哭出來了:“是,是謝家。”
傅瑤:“……”
愣在那里,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傅瑤心中想了許多,一時是姜從寧同說,“有人提議,說是要核算八字為太傅娶妻沖喜,被謝姑娘給回絕了”,一時是謝朝云開玩笑似的講,“若是他這次能熬過來,我便為你們說和……”
最后,落在了在慈濟寺后院,想要卜算謝遲病時搖出的那簽上——
千里姻緣一線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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