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說:“我分明記得,我分明記得……”
丫鬟似知道謝婉要說什麼,忙跪在邊,“太太,老爺說了,這件事不能提了,若是姑娘聽著了,會寒心的。”
當初謝婉生產后,睜眼便說要看看兒子,卻聽聞是個姑娘,完全無法接,非說自己生的是兒子。
且生產時候又遇到了流寇作,呱呱墜地的阮今朝還被人搶走了,阮賢差點搭上命,才把阮今朝搶回來,偏偏戰場又有事,足足耽誤了差不多兩個月,才把阮今朝送回來。
偏偏謝婉看著搶回來的襁褓娃娃,一口咬定不是的孩子,說的是兒子,不是姑娘,把阮賢氣得半死,可是產婆來認,說的就是姑娘,當時還有陪嫁的嬤嬤一起接生,都是確定了阮賢抱回來的就是謝婉生下來的孩子。
丫鬟說:“太太,您想要個小公子,如今已得到了,帶不帶在邊其實重要嗎,等著孩子大了,會不認您嗎?到時候您和小公子好好說,小公子會不聽您的嗎?計劃趕不上變化的。”
謝婉抿,丫鬟聲音很小,“夫人心中想的什麼,大家都是清除的,只是謝家那頭不是都說了,讓您好好在北地和大公子好好相,大公子本就拿著您——”
謝婉搖搖頭,“這些年,我反反復復想著生產那夜,我明明記得是小公子的,為什麼你們都說是小姑娘,我不是不喜歡今朝,姑娘兒子我都是喜歡的,我頭生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丫鬟噓噓兩聲,“太太不要說了,大姑娘聽著這話會寒心的。”
謝婉說:“明明,明明我聽著產婆說了是小公子的,而且你不覺得奇怪了,這些年,幫我接生的人都死了。”
丫鬟說:“嬤嬤是年紀大了,病了,產婆是被賊人殺的,北地咱們才去的時候多啊,能活到五十都算是長壽,太太不要想了呢,老爺聽著您重男輕的話,是要怒的,如今天下太平,您和老爺在北地好好的,難不還不能再有個小公子嗎?”
謝婉聽著這話眼淚簌簌落下,丫鬟不明白,只是說:“雀姐也乖巧呢,您現在已經是祖母了呢,要不要奴婢去吧雀姐抱來給您瞧瞧?”
謝婉搖搖頭,“你出去吧,讓我自己呆一會。”
謝婉慢慢拭著眼淚。
這些年一直都想那夜發生的事,其實就算阮賢告訴阮今朝是抱回來寬宥的孩子,也是會存在的,就只是想要一個真相罷了,分明就是兒子,還親了那孩子的臉。
而且,都還記得,那孩子的脖頸下有一顆小痣,阮賢抱回來的孩子是沒有的。
謝婉沉默的坐了許久,知道聽到一聲娘。
抬眸,就看阮今朝抱著雀雀蹦跶了進來。
雀雀如今張開了,模樣非常俏似佟文,加上又吃,小睜眼就一直不停,唧唧的小臉誰看了都想上去兩把,眸子著一子靈。
就是脾氣越發大了,此前還以為里外都是佟文德行,現在是要手打人了,妥妥的司南,打了還哭委屈,可是把爹娘最好的地方都繼承了。
謝婉看抱著雀雀走來的人,側眸將淚水干凈,正說話,忽而看到阮今朝頭上的發簪,“你這簪子?”
阮今朝搖搖頭,“是不是很漂亮?穆厲的母妃送我的?不,不算是送,我還還了一簪子?”說著揚起來下,“陪我這對瓊花耳墜最是漂亮得宜,母親若是喜歡這簪子,我差遣人給你做一只。”
謝婉目落到那耳墜上,“那是你在秀都買的嗎?”
“不是,司南送給我的陪嫁,后面給我說,一只他送的,一只父親送的,說的是攢錢給我買的,應該是什麼戰利品。”阮今朝看起的謝婉,“怎麼了?”
謝婉抬手撥了下阮今朝的耳墜,看眉眼彎彎對著笑的人,忽而有些零零碎碎的回憶蘇醒了起來。
那顆脖頸上的小痣,好像記得在誰上看到過。
謝婉陡然簪子。
穆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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