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乖緻的小臉兒上，細眉皺，漆黑純澈的瞳眸里倒映著貌出塵的容。

他似乎只是單純地在問，為什麼不幫他洗澡了？

以前都是幫他洗的。

從小就是這樣，為什麼今天不幫他了？

慕璃了他頭：「你長大了，自己洗澡可以嗎？」

「不要。」

他糯嗓音立馬警覺，「我沒有長大，我還小。」

不小了。」

「就是小。」

淵揪著袖。

他還是小孩子，本來就什麼都不懂，慕璃教他修鍊，教他讀書，但沒教過他男之別。

他只知道，今天不讓他娘親，還不幫他洗澡了。

這不對勁。

強烈的不安，讓他以為自己又要被拋棄了。

一定是這樣，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他的。

淵漆黑的瞳眸里，緩緩沁出水。

小崽子，又要哭了啊？

「我不是不要你，小孩子長大之後都是要自己洗澡的。」

慕璃聲解釋。

本就沒打算他今天非自己洗不可，他一眼淚汪汪，慕璃就有點捨不得了。

舀了浴桶里的溫水，澆在他白皙漂亮的小子上。

他輕輕哆嗦著，像是在忍耐，綿小臉兒向手背，跟個沒人要的小可憐似的嗚咽著：「我不要長大。」

那可不行。

你不長大，就要一直困在這裏出不去。

要是出去之後他還這樣小小的就好了。

乖乖的，依賴，還會哭，慕璃喜歡得不行。

好想把他當兒子養！

可惜這小崽子會當真。

慕璃嘆了聲，將他洗好抱出來：

「你自己決定，幾歲之後可以自己洗澡，我聽你的，好嗎？」

「我不要決定。」

小崽子摟著脖頸趴在肩頭，聲執拗地說。

「男子漢大丈夫，你必須決定。」

「不。」

他就不要自己洗澡。

慕璃……小東西還犟，打他屁行不行？

-

劉大嬸的小叔子，找著機會，來跟淵套近乎。

他抓了一隻野兔，灰的皮，嘟嘟的，裝在籠子裏，都沒捨得給自家小侄子，直接給淵送了過來：

「小仙，送給你玩。」

淵抬起眼眸，小臉兒面無表地看向他。

小孩兒實在是長得乾淨漂亮，那雙清澈幽暗的眸子看過來時，直人自慚形穢，彷彿在告訴對方，癩蛤蟆想吃天鵝，癡心妄想。

劉家小叔子莫名有些面紅耳赤。

手裏的籠子，一時遞也不是，也不是。

淵卻手接過了籠子。

劉家小叔子心頭一喜。

小孩兒白小手抱出野兔，那野兔像是發覺什麼危險似的，拚命掙扎。

「它不聽話呢。」淵糯嗓音輕輕地說。

「別怕別怕，它可能認生，你喂它吃點菜葉子……」篳趣閣

劉家小叔子趕安道，遞菜葉子的手卻驀地一頓，臉上的表驚恐般僵住。

他眼睜睜地看見上一秒還拚命掙扎的野兔，下一秒，在小孩兒白的指頭間瞬間斷了氣。

而那個容貌絕緻的小仙，微微翹起角。

眼神幽暗冰冷地看著他：「我不喜歡小兔子。」

「也不喜歡你。」

劉家小叔子只覺骨悚然，猛然跌出一步！

惡魔。

這是一個披著小仙麵皮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