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昭明帝沉默片刻，緩緩搖頭，“從子的話中可以得出結論，安懷山到閣樓被刺傷的這段時間很短，短到本沒有換服并在刺傷他之后順利的可能，如果真有，那出事的時候，那個人就一定是藏起來了。”

而云子姝卻是正大明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若是如此，就更證明此事跟子姝無關，因為所有跟子姝有關的人都在明面上，不存在作案時間。

吳貴妃沉默了下來，眼前浮現云子姝那孤傲不屑的表，那譏誚挑釁的眼神，心里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

如果之前還抱著懷疑態度，在云子姝刻意過來挑釁之后，已然確定整件事就是云子姝在作梗。

只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云子姝如此順利地完了整個作案過程，卻連一點蛛馬跡都沒有留下？

一個弱的小子，到底怎樣刺傷安懷山這麼個大男人的？又沒有三頭六臂……

等等。

三頭六臂？

吳貴妃腦子里一道靈閃過。

“皇上。”黛眉蹙起，像是忽然想到了被他們忽略的關鍵點，“子姝真的手無縛之力嗎？”

昭明帝一愣，隨即緩緩瞇眼：“你的意思是……”

“有沒有可能……會其實一點功夫，而我們一直都不知道？”

昭明帝面上一沉，這個可能他倒是沒想過。

子姝會武？

如果這個判斷是真的，那麼刺傷安懷山一事就有些說得通了，畢竟不管是潘靈靈還是云子姝，如果們不會武功，本不可能是一個大男人的對手。

而且還能保證在刺傷他之后功。

“這件事朕會讓人去弄清楚。”昭明帝眉心鎖，“按理說子姝本沒有機會習武，自小與世隔絕，一個人待在宮里，邊連伺候的人都不多，本接不到習武之人。”

吳貴妃點頭：“皇上說得是，不過臣妾覺得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昭明帝沉著臉，緩緩點頭。

……

鑒于安尚書驟然出事，吏部就此失去了主事之人，接連幾日皇帝案上奏折倍增，工作量加大，原本六部有員職務空缺，職務可以由丞相或者閣其他大臣暫代。

然而昭明帝不愿意再加重丞相和閣大權，于是在早朝上讓當殿眾議，由大臣們重新推選出一位適合的尚書人選。

太子云宸舉薦了蘇慕臣。

魏丞相不贊同，齊王和景王不贊同，朝中幾位史也反對，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首輔居然贊同了太子的提議——這般態度讓大臣們心頭微詫，只以為家靠向了太子，用這樣的方式跟太子示好表忠心。

太子本是儲君，背后有吳太傅支持，今日首輔也罕見地表態支持，皇上權衡再三之后，同意了這個決定。

“蘇侍郎雖然年紀輕，但一直以來做事勤勤懇懇，謙遜能干，朕都看在眼里。”昭明帝冠冕堂皇地替太子撐腰，“即日開始，著蘇慕臣任吏部尚書一職，以后蘇卿定要繼續努力，勤于政務，用心做事，不辜負太子信任。”

蘇慕臣領旨謝恩。

下朝之后，有同僚冷嘲熱諷：“蘇大人這是靠著妹妹上位？以后妹妹了東宮的人，別說一個吏部尚書，只怕閣都得給蘇大人騰出一席之地呢。”

蘇慕臣對此只是沉默，不疾不徐地走在去吏部的路上。

“蘇大人。”云宸的聲音在后響起。

蘇慕臣腳步微頓，只能停下來等他，其他大臣見狀，遠遠朝太子施了個禮，識趣地離開。

“蘇大人還滿意本宮的誠意？”

蘇慕臣躬行禮：“多謝太子殿下信任提拔，臣以后一定用心做事，效忠皇上。”

云宸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好好做事，本宮以后會繼續提拔于你。”

“是。”

這句好好做事是什麼意思，蘇慕臣心里清楚得很，面上一派恭敬，心里卻已拿了主意。

“算了。”云宸甩了甩袖子，“本宮正好閑著沒事，跟你一起出宮吧。”

蘇慕臣心下一沉：“回太子殿下，臣正要去吏部——”

“明天再去也不遲。”云宸淡淡說道，“先陪本宮出宮一趟。”

“臣——”

“怎麼？”云宸目冷冷，“你不愿意？”

“臣不敢。”

云宸冷笑：“你想要的本宮已經給你了，本宮想要的，你可別出爾反爾，否則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你一無所有。”

說著，他湊近了一點：“不但職保不住，連你老母親和妹妹的命都跟著搭上。”

蘇慕臣低著頭，連道不敢。

不管他敢不敢，云宸決定的事就不會允許他拒絕，蘇慕臣只能一道出宮，各自上了馬車。

落在后面的大臣們看著兩人遠去，輕聲嘆息：“蘇大人這次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獻上一個妹妹就能討得太子歡心，這有什麼不幸的？不知多人羨慕他的好運氣呢。”

吏部兩位侍郎，另外那位大人熬了多年都沒能上位，卻被蘇慕臣走了捷徑，這還不是幸運？

蘇慕臣聽不到同僚的議論，坐上馬車，一顆心漸漸沉谷底。

他沒料到太子會親自去他的宅子要人，原本以為至還可以緩上兩日，讓他想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早知道他昨天就應該把青稚送去九公主府。

現在應該怎麼辦？

蘇慕臣眉頭鎖，心里一片不安。

云宸馬車外有東宮護衛保護，一路浩浩抵達蘇家府邸外。

“大人！大人！不好了！”

馬車剛停下來，家丁有慌慌張張跑來稟報，“九公主把老夫人和小姐都帶去了九公主府。”

什麼？

蘇慕臣正要下車，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驟然松了口氣，一瞬間竟覺得頭重腳輕，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這樣的反應看在旁人眼中卻是驚懼。

云宸聽到這句話，趕走出馬車，沉聲怒道：“怎麼回事？九公主為什麼把老夫人和小姐帶去九公主府？”

“九公主派人來說，說……說……”

云宸冷喝：“吞吞吐吐的，到底說了什麼？”

“九公主說，要蘇大人給他做夫侍，否則……否則老夫人和小姐命難保。”

什麼？

云宸呆住：“要蘇慕臣給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