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沉默地站在書房外等著。
不大一會兒,接到消息的首輔匆匆趕來,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司滄,隨即目不斜視地走過去,站在書房門外:“臣重淵,求見皇上。”
皇帝神微變,沉聲道:“進來。”
首輔走進書房,看了眼書房里此時的陣仗,恭敬地朝皇帝行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卿有事?”
“臣聽聞有大臣集結書房彈劾嫡公主,連閣輔臣都參與了進來,臣出于謹慎,過來看看況。”首輔語氣恭敬,“臣作為閣首輔,消息遲鈍,案上彈劾公主的奏折堆了山,臣卻后知后覺,實在有愧于皇上,有愧于首輔這個重任。”
閣輔臣段汗青面上浮現心虛之,隨即說道:“我也是一大早上收到的消息,外面沸沸揚揚都在議論此事,臣一時氣憤,就忍不住過來告訴了皇上。”
云子姝淡笑:“段大人天沒亮就來上朝,下了朝就直奔書房而來,不知是聽了誰在議論?”
段汗青語塞,隨即冷道:“嫡公主做下這樣的事,就別指風平浪靜,總會有人談論的。”
確實有人會談論。
但安離進公主府不過是昨晚的事,之前還在晉寧長公主府賞月吃茶呢,一沒對安離用強,二沒去安家找茬,三來此事平平靜靜,沒有鬧出一點不愉快。
消息怎麼就傳得那麼快?
答案顯而易見。
有人故意散播了謠言,且消息就是晉寧長公主傳出來的,吳太傅授意自己門生一黨的大臣過來彈劾,目的就是徹底敗壞云子姝的名聲,讓惹眾怒,皇上打消賜婚的念頭。
可惜啊,這番他們完全打錯了算盤。
云子姝確實不想嫁給吳玉驍,但不是以自己的名節為代價,名節雖不在乎,卻也不想鬧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所以焉能不反擊?
首輔的到來讓書房里氣氛更顯凝重,其他大臣并沒有想過他是為了維護云子姝,只以為他是因為他們的逾越而不高興。
可皇帝卻是敏的,他清楚首輔最近在朝堂上的變化,以前一直像個形人似的,最近卻頻頻高調,議事時不再吝于發言表達觀點,有云子姝在的地方,他也不再保持沉默,話里話外都有維護之意。
這難免讓他多心,家除了國舅之外,其他人是否也都知道了子姝的世,知道了他和皇后被掉包的?
他開始維護云子姝,究竟出于什麼心思?
書房里氣氛有些抑。
明重錦出宮很快,長公主府離皇宮又近,接到皇上口諭的晉寧長公主自然比安離和云子早到一步。
進了書房,晉寧長公主看見云子姝,眉頭微微一皺:“子姝,安離若不愿委于你,你也不要強人家。”
此言一出,越發坐實了云子姝“強搶民男”的惡劣事實。
“晉寧姑姑說笑了。”云子姝語氣淡淡,“我對安離并無任何不該有的想法,怎麼會強于他?”
“沒有想法?”晉寧長公主皺眉,“昨天晚上不是你自己說的……”
“我什麼也沒說。”云子姝目平靜,不躲不閃地看著,“安離眼下并不在嫡公主府。”
晉寧長公主臉一變,“不可能!”
“可不可能稍后就知道了。”云子姝淡定從容,“明統領若能從本宮府里帶出人來,本宮心甘愿認下這罪名。”
晉寧長公主見如此篤定,一時狐疑,不過隨即冷笑,就算人不在公主府又怎樣?
只要有云子和安離的口供,依然沒有辯駁的余地。
“皇上。”明重錦很快回到書房,“安家庶子眼下并不在嫡公主府。”
在場的大臣們對視一眼,眼底都有著懷疑。
難道嫡公主早早得到了消息,把安離打發回去了?
“雖然兒臣不知道是誰散布了這個消息,但有件事兒臣必須說清楚。”云子姝目直視著皇帝,半點不帶畏,“昨晚晉寧姑姑以賞月為由,邀請了兒臣和四姐、八姐以及云寶珠等幾位郡主去了長公主府吃茶,安離是云子帶去長公主府——”
“子姝。”晉寧長公主不悅地糾正,“安離并不是子帶去的,而是應了安之的邀請而去。”
云子姝丈夫癡癡傻傻,卻帶著小叔子前往長公主府,傳出去像什麼話?
雖然作為長公主府嫡子,許安之邀請安家一個庶子吃茶這個理由站不住腳,但總比子帶過去要好聽得多。
云子姝語氣微頓,接著說道:“兒臣并不知道這究竟是誰的意思,兒臣也沒問,只是后來安離主說出愿意服侍兒臣,兒臣覺得他為庶子,定是不由己,就沒有答應這種荒唐的事。”
荒唐?
幾位大臣聽到這句話,表瞬間微妙。
嫡公主最近做盡了荒唐的事,居然說這件事荒唐?
這兩個字從里說出來,還真是稽得很。
“胡說八道!”晉寧長公主怒斥,“明明是你盯著安離移不開眼,他不敢反抗,才答應做你的夫侍。”
云子姝臉一沉:“晉寧姑姑就這麼喜歡敗壞我的名聲?”
“你還有什麼名聲?”
云子姝道:“至我不會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晉寧長公主臉瞬間難看:“你——”
“夠了!”皇帝沉下臉怒喝,“書房重地,吵什麼吵?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晉寧長公主到底是長輩,嫡公主殿下這樣的說話態度合適嗎?”鎮國公韓越皺眉,表不怒而威,“公主殿下小小年紀,倒是叛逆得很。”
“勞國公大人教訓。”云子姝淡笑,“本宮比不得太子妃賢惠。”
賢惠到連太子穢后宮都管不住。
鎮國公臉鐵青:“嫡公主!”
“鎮國公一把年紀了,跟公主殿下爭皮子功夫,似乎也不太合適。”首輔不疾不徐地加其中,“太子妃確實賢惠,對太子之事不聞不問,任由太子殿下做出荒唐之舉……若說荒唐,太子應該比嫡公主荒唐百倍,怎麼不見鎮國公和各位大人如此義憤填膺,激烈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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