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發生的事，云子姝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回到公主府之后，依舊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跟司滄的關系有了明顯進展之后，每日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就連一起賞雪都了一件格外有調的事。

轉眼到了除夕，今年的宮宴格外隆重浩大。

今年跟往常不同，昭明帝和太后商議之后，決定只辦個家宴，皇族宗親和皇子公主們一起參加，其他大臣都在各自家里和家人一起守歲。

晚間在慈安宮用過家宴之后，外面已落下黑幕，皇宮外煙花竹聲不絕于耳，太后看著眼前熱鬧的場面，心不錯，邀請宗親命婦和嬪妃們隨一起登上城樓，看外面煙火盛宴。

云子姝跟在太后側，一步步走上城樓，登高遠，目遠眺，可以清楚地看到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的喧鬧氣氛。

看著鱗次櫛比的員府邸，看著權貴們坐落的宏偉王府，看著京城除夕年節的繁華熱鬧，目微轉，又看到了站在后的嬪妃和其他幾位公主郡主，眼底盡是與眼前熱鬧格格不的漠然。

大雍皇宮。

生養也曾帶給刻骨銘心傷害和仇恨的地方，明年開春便將離開此地，與眼前這些悉的、不的面孔告別，待下次歸來之時，不知又是怎麼樣一番景？

云子姝角扯起一抹笑意，忽然想起一句話，蛋石頭。

靠著不怕死和賭徒心理走到今天，算不算是一種“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表現？

這顆易碎的蛋屢屢去皇帝的底線，一個不慎說不定就是碎骨，可這一世注定連老天都是站在這邊的。

重活一世，就不能重蹈前世覆轍，理該有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砰！砰！砰！

一聲聲響清晰響在耳畔，隨即黑暗的天際綻開一朵朵璀璨的煙花，郡主們發出興的贊嘆聲：“煙火好啊！”

“快看！那是什麼形狀！”

“像傘一樣。”

“這朵像蓮花！”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云子姝回過神，是宮人們在另外一頭開始燃放煙火，宮里燃放的煙火比起外面更近一些，看得也更更真實，幾個年紀十一二歲左右的小郡主天真爛漫地笑著，完全沒有平日里拘謹膽怯的模樣。

云子姝看著們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打從心底里生出一點羨慕，像們這麼大的時候，從未有過如此開心的時刻。

宮里的熱鬧沒有，親沒有，時到的最深刻的只有冷清。

冷冷清清的孤寂。

唯一的溫暖可能就是來自于司滄，那個總是傷卻從不屈服的年，像一頭倔強的蒼狼，猛地闖了的世界，從此占據一席之地，無人可以取代。

云子姝很快拂去心里郁的緒，現在已經不需要羨慕任何人，有司滄在，有冷月和冷霜，覺得已經足夠。

一個人的心很小，有了喜歡的人，有了自己的目標，便沒辦法再去想更多的東西，貪求太多最終只會什麼都得不到。

安靜遙著眼前繁華喧鬧，云子姝眼底浮現清冷堅定的澤，通向那條路頂端的每一步都充滿著荊棘，一個人想要得到些什麼，就必然需要付出一些什麼。

兇險無不在，早已做好了準備。

這一夜，整個皇城都沉浸在熱鬧的氣氛之中，炮竹聲接連不斷，喧鬧了半夜。

直到子時之后才漸漸歇聲。

告別太后和其他宗室親眷，云子姝回到公主府時已是夜深，耳畔仿佛還縈繞著一聲聲喧鬧聲響，褪去袍服，坐在窗前捧上一杯熱茶時，耳邊才終于落了個清靜。

“殿下是不是累了？”司滄走到云子姝側，抬手示意冷月和冷霜出去，“年節素來如此，需要應付的人多，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讓人倍疲憊。”

說著，他極自然地抬手輕著云子姝的肩膀和頸部，即便練武男子手勁大，他的力道也掌握得恰到好，毫沒有讓云子姝覺到疼。

云子姝輕輕吁了口氣：“好在我也不用去應付什麼，今晚除夕宴只是家宴，宗親命婦知道我在大雍也待不了多久，別說出言為難，連眼神和表都控制得很好。”

說到這里，面上浮現一抹嘲弄之：“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太后在場，們不敢。”

不管怎麼說，沒有人找麻煩總歸是好的，雖每次都是不得已的反擊，可次數多了，眼瞎心盲之人總認為是的錯。

沒有話語權的人，有理也變了無理。

一個個自以為是，云子姝真不愿意跟這些人打道。

司滄沒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緩解著的疲憊，云子姝輕輕闔上眼，放松下來的靠在司滄上：“有你真好。”

司滄表一頓，垂眸看著的頭頂，眼底一片深似海，綿綿。

淡漠寡言的人一旦上一個人，所有的溫都藏在眼神和舉之中，反而不會說過多的甜言語，可有他在邊，便不由自主地讓人覺到安心。

云子姝忽然很想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一個只有司滄的地方，過只有兩個人的日子，從此無人打擾，沒有那麼多是是非非，活得簡簡單單，順心順意。

只是這個想法顯然不切實際——至暫時來說還不切實際，也只能短暫地想想。

“早點洗洗睡吧。”云子姝說道，“明天一早還要進宮去給太后和父皇拜年呢。”

皇族繁文縟節多，規矩也多，年節雖是放假休息的時候，可很多規矩卻比平日里還累，一一毫都不容錯。

云子姝不由再次相信，果然人想要活得隨心所一點，還是要在力所能及之學著打破規則，被人指責也好，謾罵也罷，只要違反規矩的次數多了，了習慣，人們也就習以為常，反而不覺得稀奇了。

當然，前提是第一次打破規則的時候就要擁有足夠多的勇氣，以及做好打破規則可能會引發一切嚴重后果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