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姝細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皇后還真是不笨,知道司滄不會答應讓們進太子府,竟略過他直接問云子姝。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云子姝若是不同意讓們進府,豈不是讓人說未來的太子妃小肚腸,善妒不能容人?連大雍來的姐妹都容不下,以后對東幽郡主貴們定會更加防范。
可眾所周知,太子以后登基為帝,后宮絕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人,更不可能讓一個外族公主把持后宮——所以即便云子姝了太子妃,以后太子登基,也不可能順利坐上皇后之位。
更別提讓一國之君虛設三宮六院了。
這是皇后對的試探。
若答應讓們進府,便是違背了太子的意思,說不定立即就會讓太子心生不滿。
諸多眼睛注視之下,云子姝淡淡一笑,從容大方:“既然是媵,那自然是應該進太子府的,我沒什麼意見。”
皇后對這個答復終于滿意,暗道還是有點腦子的,于是看向司滄:“既然嫡公主都沒意見,那太子——”
“聽太子妃的。”司滄語氣淡漠,“太子府的一切由做主。”
皇后聞言,臉瞬間又沉了下來。
他的父皇和母后皆在此,東幽皇族宗親和重臣也在殿上坐著,他竟完全不顧及其他人的,一味地沉溺于兒私?
簡直沒有一點儲君該有的儀態風度!
皇后心頭氣怒,可僅有的理智很快提醒,太子自小離開東幽,至今已有二十年,對他們沒有并不意外。
況且他剛剛回來,就算要相認和培養母子,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急不得。
“聯姻之事雖事關兩國關系,然至此算是塵埃落定,只待兩日后準備親大禮就。”對面一個穿著蟒袍的男人緩緩開口,聲音幽沉,“眼下更重要的乃是太子府一事,太子府已經準備妥當,府中監、侍、護衛、管家都已按照儲君規格挑選妥當,接下來是帶太子悉東幽局勢,了解東幽兵力布置及武將和朝臣系,還有許多需要費心的東西需要太子慢慢了解,太子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云子姝垂眸想著,太子府里大概被安排了不耳目,除了皇后之外,其他人應該也不會放過往太子府塞人的機會。
不過沒關系。
云子姝陪嫁帶來的侍和監不,進府之后不會用不可信的人,至于太子府里的管事之人,司滄自會解決。
路要一步步走,事要一件件解決。
不急于一時。
宗室一位親王問道:“太子殿下可有什麼別的需要?”
這個問題問出口,絕不單單是為了征求司滄的意見,而是試探。
試探司滄對太子這個份的態度,對朝局的了解,眼界的深淺,膽子大小,會不會怯,以此來判斷這位新太子是否容易對付。
司滄端著酒盞,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說話的人是誰,徑自說道:“如果皇上打算一年之傳位,那麼從明日開始,朝中中樞大臣可以流去太子府議事,我會盡快悉朝局和軍事安排。若一年之不打算退位,那我就不著急,親之后先休息幾日,跟各大世家公子聚聚。”
東幽大臣們神微變。
皇帝聽到這句話,面上卻終于出一點笑容:“不愧是朕的兒子,有魄力。”
哪怕流落在外二十年,骨子里依然有著屬于東幽皇族殺伐果斷的魄力,當著君臣和大雍使臣的面就敢直言退位之事,這絕不是愚蠢無腦,而是膽大有謀。
朝臣們太子府議事,這個過程中可以了解他們的秉、行事作風和忠心,只要有足夠敏銳的察力,就能在最快時間之分辨誰可用,誰不能用。
有人居功自傲,有人不屑一顧,有人忠心耿耿,有人靜觀其變。
跟世家公子小聚也是同樣的道理。
滿朝文武永遠不可能同心協力,黨派相爭,都在謀求自己想要的利益,忠心耿耿兩袖清風的人只占極數,只要了解他們的作風,才能更好地利用,或者除掉。
皇上端起酒盞:“太子,甚得朕心。”
皇后聞言,臉上也浮現一抹笑意:“太子乃是皇上親兒子,這是隨了皇上。”
問話的親王表微僵,不聲地跟其他幾位親王權臣對視了一眼,隨即順著皇上的話開始恭維起來。
“是啊,太子雖在外二十年,可到底是東幽皇族子嗣,骨子里和皇上是一樣的,有著天生的帝王魄力。”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找回太子,是東幽之幸,大將軍王功不可沒。”
皇甫離淵對此言沒有什麼反應,全程面無表。
皇后心里卻是生出了一異樣的不妙,這種覺讓不太喜歡,自己的兒子優秀理該高興,可是這個兒子離開時間太久了。
如果司滄跟皇上有著一樣的魄力,是否意味著以后他不可能聽自己母后的話,不會控制?
“明日開始,滿朝文武聽太子召喚,流去太子府議事。”皇帝目環顧一周,多年征戰沙場和居高位養的威濃重懾人,讓人不敢忽視,“太子有不懂的地方,該教的教,該提點的提點,朕不想看到有任何不配合太子的人……若有,別怪朕不念舊。”
最后一句話,已然染了幾分肅殺之氣。
東幽宗親大臣們起,躬領旨:“臣等遵旨。”
景王握著茶盞,忍不住思忖,東幽皇帝急著退位?聽他們的意思,太子流落在外二十年,且剛被找回來,對朝中諸多事務還不悉,所以急需大臣們指點。
這就相當于把議事之權轉移到了太子和大臣的手里,皇帝只做監督……可這位皇帝看起來正當壯年,為何這麼著急退位?
景王目微抬,看向坐在龍案前的東幽皇帝,對方神狀態看起來不錯,可臉似乎不太好,有種病態的蒼白。
景王心下了然,如果這位皇帝忽然駕崩,東幽大臣們應該不會心甘愿聽從這位并不悉的太子,到時候會不會引起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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