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子姝果真睡到了自然醒，昨晚司滄何時回來的其實不知道，醒來之后司滄已經去忙了。

梳洗打扮之后，云子姝開口問道：“昨晚太子有沒有回來過？”

“回來過，在偏殿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冷月在鬢發上了一寶石朱釵，“太子殿下回來得晚，吩咐屬下不可打擾公主殿下睡眠。”

云子姝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里眉目明艷的子，安靜地想著，好吧，其實跟在大雍時還是有些不同的。

司滄在大雍時只是暗影閣統領，不管大臣們如何忌憚他，卻也不會把太多的力放在他的上，更不會想著如何對付他——只除了有把柄握在司滄手里的皇帝一心想除掉他，其他人本不會把力放在司滄上。

回到東幽之后，司滄一躍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幽儲君，悉政務，召見大臣，與人議事，理太子府外事務，還要準備親大禮……所有的事接二連三全堆在了一起。

再想時時刻刻守在云子姝邊，顯然已無法做到。

“公主殿下。”月瑩走了進來，沖著云子姝屈膝行禮，“太子讓您先用早膳，不必等他了。”

云子姝轉頭看去，月瑩后跟著幾個傳膳侍，們走到膳桌前，把一道道致味的早點擺上桌，蒸餃，煎餃，灌湯包，小籠包，一口小鍋……鍋？

云子姝站起走過去，看著膳桌上擺滿琳瑯滿目的致早點，除了一些尋常的早點和燕窩粥之外，一口小鍋里正冒著熱氣，旁邊放了一個個小碟子，蝦，片，蘑菇，筍子，青菜，魚片……

“這是火鍋。”月瑩恭敬地開口，“公主殿下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給太子殿下節省。”

云子姝沉默了好一會兒，倒不是要節省，而是這麼多，一個人哪吃得下？

“公主殿下可要讓吳姑娘們一起過來用早餐？”月瑩恭敬詢問，“殿下剛到太子府，若是不習慣一個人用膳，奴婢就讓人把他們四個人請過來。”

云子姝淡問：“他們四人昨晚怎麼樣？”

月瑩回道：“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起初只是為了住發生一點爭執，不過顧姑娘很快讓步，爭執就歇了下去。”

云子姝略作沉，緩緩點頭：“讓們過來吧。”

“是。”

月瑩出去傳了話，很快石嬤嬤讓人把如意院的四位姑娘了過來。

一踏進棲殿，看見桌上擺滿了吃的，云寶珠嫉妒得眼都要紅了：“同樣是從大雍嫁過來，嫡公主可以單獨住主院，我們就要四個人在一起，殿下可以用這一桌本吃不完的早膳，我們就只能吃饅頭配白粥——”

“云姑娘。”石嬤嬤表微沉，站在一旁提醒，“不可在太子妃殿下面前放肆。”

云寶珠口而出：“這不是還沒親嗎？”

“沒親也是有婚約在。”石嬤嬤語氣略帶不悅，“何況太子妃有的一切待遇，皆是遵照著太子殿下的吩咐，云姑娘若有不滿，可以跟太子殿下抗議。”

云寶珠被一個嬤嬤堵得啞口無言，臉一陣青一陣白。

“太子妃份尊貴，四位姑娘應該跟太子妃行禮。”石嬤嬤繼續教規矩，“太子妃允許你們一起共膳，諸位應該恩戴德地謝太子妃殿下恩典，且嚴格遵守著尊卑規矩，跟太子妃說話時語氣要恭謹，不可明目張膽地直視太子妃，視線要微微下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太子妃命你們坐著的時候，你們需謝恩之后正襟危坐，命你們跪著的時候，你們就乖乖跪著，不得有毫不滿，否則便是大不敬。”

隨著一字一句落音，吳靜儀和云寶珠臉漸漸鐵青，不敢置信地看著。

“太子府規矩很嚴，不管是誰，只要犯上不敬，最輕的懲罰乃是掌二十起步。”石嬤嬤并不在意們投過來的眼神，淡淡命令，“月瑩。”

“在。”

“把掌的竹板拿來給四位姑娘看看。”

“是。”

月瑩轉取了一柄竹板，恭敬地遞到石嬤嬤手上。

石嬤嬤接過來，晾在四人面前，竹板用來打人的一端正好跟人手掌差不多大，寬度適中，厚度也適中，末端有便于握著的手柄：“這個竹板厚實，掌時滋味也是銷魂，各位姑娘輕易別嘗試為好，若是把你們這一張張的臉蛋打壞了，只怕就要無法出去見人了。”

云寶珠氣得渾發抖：“我是大雍郡主，你一個奴才也敢對我——”

“寶珠郡主。”顧輕皺眉，轉頭看著，“這里是東幽。”

云寶珠神一僵，整個人忽然就像斗敗的公似的，表無比僵難看，再也不說一句話。

云子姝坐在膳桌前，神帶著些許微妙和閑適，饒有興味地聽著石嬤嬤訓話，一時竟覺得有些新奇。

其實這種訓誡的場面在大雍宮廷也不見，只是云子姝自己很在旁觀看，一般權貴世家宅亦有這些規矩，大多是正室用來對付小妾和庶子的，不過不管是宮里的主子還是權貴世家的正妻，為了維持份的面和氣度，自然不可能親自立規矩訓誡，所以就有總管、嬤嬤和老媽子代為執行。

今日云子姝還是第一次為被代的“正主”，見識著石嬤嬤訓人的場面，怎麼說呢，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大概這就是世人不惜一切代價追逐權力的原因，份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可輕易掌控別人的生死榮辱，想對付誰就對付誰，看誰不順眼就可以肆意置誰……聽起來有點暗，可事實確實如此。

云子姝無聲地嘆了口氣，其實不太喜歡仗著權力欺人，但有些人卻只能用規矩和手段制。

“今日教的規矩不多，還四位姑娘好好記下來。”石嬤嬤沖著云子姝屈膝行禮，“不耽擱太子妃殿下用膳，老奴先告退。”

云子姝嗯了一聲，抬眸看向顧輕幾人：“過來坐吧。一起用個早膳，不然以后也沒什麼機會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