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安靜地看著，眼底像是抑著某種緒：“殿下不睡了？”

“晚上再睡。”云子姝淡道，“我想跟你談談。”

司滄嗯了一聲：“殿下想談什麼？”

“司滄，我不喜歡這種覺。”云子姝正看著他，“這種被人蒙在鼓里，偏偏又指引著我自己去探尋真相的覺并不好。”

司滄薄輕抿：“殿下。”

“文帝和東姝王與我們有什麼關系？”淡問，“我一直以為我們倆的是因為時的相依為命，如果其中還摻雜著別的，我可能會認為你的并不純粹。”

司滄表驟變，連忙搖頭：“我沒有——”

“沒有什麼？”

司滄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對殿下的并不摻雜別的。”

“那你為什麼想讓我做攝政王？”

“殿下以后會為大雍之主，做攝政王可以擁有干涉朝政的權力，能積累很多理政掌權的經驗。”司滄聲音低沉，“朝中文武大臣有忠心耿耿，有猾鼠輩，有圓事故，有剛正不阿……殿下可以提前學會與他們打道的方式，學會馭人，以后回到大雍才不至于束手束腳，被朝臣掣肘。”

云子姝沒什麼表地看著他：“除此之外呢？”

司滄神微，不發一語地看著。

“別擺出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不吃這一套。”云子姝皺眉，“你從小被丟到大雍，是不是故意的？”

司滄搖頭：“不是。”

“當真不是？”

“真的。”司滄握著的手，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安，“請殿下相信我，我……我那時年紀小，又沒有任何記憶，怎麼可能……”

云子姝擰眉：“卦妃說你應該知道。”

司滄一怔，隨即搖頭：“我不知道，真的。”

“你擁有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云子姝語氣平靜，“你應該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

司滄垂眸沉默，須臾，劍眉擰起：“我……我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云子姝平靜地看著他。

司滄握著手的作忍不住收了些，明明此時就是一個小子，武力不如，還懷著孕，卻能在無聲中流出無法忽視的迫。

司滄意識到自己錯了，他應該在來東幽之前就明確地告訴一些事，哪怕那些記憶是不完整的，可當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此時反而越發不知從何說起。

“我……有過一段記憶。”司滄斟酌著說法，“聽著有點離奇，有點像夢，卻又真實得讓人覺得不是夢……”

云子姝沒說話，安靜地看著他。

司滄抿了抿：“曾經我以為你嫁給蕭云衡會是最好的歸宿，殿下自己也愿意，可是后來蕭云衡和他的母親對你并不好，他們欺辱罵，甚至是待殿下，最終……殿下被他們害死了。”

云子姝一怔，司滄說的是重生之前在蕭家的遭遇？

“你有這段記憶是在什麼時候？”

“很早就有了，大概幾年前……那時候殿下還小，遠遠沒到親的年紀，我不確定事會不會真的發生，也一直沒有機會跟殿下說。”司滄皺眉沉思，“后來皇上賜了婚，我才知道那些事很可能會應驗，親的時候我想過要阻止，卻一直沒有正當的理由，顧忌也多，怕殿下不相信我，只想著……想著殿下看清蕭云衡的真面目，我就把殿下救出來……”

云子姝扶額，怪不得重生回來那一日，司滄來得那麼及時，比太醫和太子更早一步。

所以這一世從嫁進蕭家開始，他就時刻盯了蕭家宅？

“巧合的是，有了那段記憶之后，我就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司滄眉頭越皺越，“寫信的人來自東幽，信上明確告知我自己的真實份，以及被丟棄的原因。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不會理會……”

那時候的司滄還是個年影衛，除了保護在他心里占據了最大分量的殿下，沒什麼別的想法，每天練武，闖過暗影閣一重重生死關，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

對于訓練有素的影衛來說，一封奇怪的信本不會激起他探究的，他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外人影響，可是有了那段夢境，他想保護殿下的心越發強烈，尤其他心里清楚，皇帝對這個兒沒有半分疼，把賜婚給蕭云衡也是存著惡毒心思。

殿下只有離開大雍，才能暫時全而退。

于是他對自己的世有了探究的想法。

“年時期影衛會經常出任務，越是等級高的影衛，出的任務越難，需要花費的時間越長。”司滄攥著的手，目落在手背上，“卑職利用出任務的機會悄悄潛東幽，查自己的世，查寫信之人的份。”

過度張之下，不自覺地口而出“卑職”兩個字，讓云子姝短暫地心了一下。

皺眉問道：“就算是出任務，應該也有時間限制吧？大雍和東幽相隔甚遠，即便你的腳程比一般人更快，來回也需要耽擱至十多日，回到大雍該如何解釋？”

“沒有解釋，完不任務是死，完任務但耽擱了時間則會罰。”司滄淡淡一笑，語氣著理所當然的孤傲之氣，“后來卑職直接把暗影閣統領殺了，就沒有人可以過問我的行蹤了。”

云子姝愕然，一時居然無言以對。

沉默須臾，一無法言喻的心疼從肺腑蔓延上來，語氣不由自主地了些：“以下犯上是死罪。”

“確實是死罪。”司滄語氣平靜，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嚴重的事，“但暗影閣原本就是一個弱強食的環境，統領被殺是他自己無能，其他影衛只會臣服于最強者。”

云子姝嗯了一聲：“所以那些年，你經常往返東幽和大雍之間？”

“是。”司滄點頭，“為統領之后就有了更大的便利，想要瞞過皇上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