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婉出門就看見跛著一只腳的忠義侯走了過來,只有他一個人,連小廝都沒帶。
渾的仿佛就此凝注,司徒婉止住腳步,也無法再一下,白著臉看向這個已經四十歲的男人,怨恨、厭惡和害怕齊齊涌上心頭。
站在門外候著的丫鬟不解地看著,正要說話,卻見忠義侯朝看了過來:“你去外面候著,我跟夫人有幾句話要說。”
丫鬟敏地察覺到幾分氣氛不對,且家小姐看到忠義侯時臉好像有些蒼白,然而只是個人微言輕的奴婢,沒有說話的余地,只遲疑地看了一眼家小姐,就轉走了出去。
“回到司徒家別說話。”忠義侯容貌并不丑,年輕時也算是一表人才,然而此時神沉,語氣里帶著幾分惻惻的威脅,無端讓人覺得森冷可怖,“司徒煊死了很可惜,司徒家后繼無人,為夫也深憾。”
司徒婉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這個人就是一條毒蛇,心狠手辣,心腸歹毒,他本不是人,他就是個惡魔!
“圣意難測。”忠義侯嘆了口氣,表緩和了些,像是在安,“司徒家惹了圣怒,以后命運如何只怕不好說,你如今已是忠義侯府的媳婦,為夫會不顧一切地庇護你。”
這番話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淋得司徒婉渾一冷,四肢百骸都在打寒。
惹了圣怒?
所以司徒家早晚要完?
不,司徒婉不相信。有姑姑在,姑姑一定會想盡辦法庇護司徒家,絕不會讓司徒家出事。
“夫人怎麼了?”忠義侯憐憫地看著,“別太傷心,回去看看大哥吧。”
司徒婉回神,盯著眼前這張讓連做夢都恐懼的臉,想到這數日來生不如死的煎熬,腔里恨意翻涌。
極力克制著想把對方一刀捅死的沖,不聲地斂下眸子,輕輕福:“妾知道自己現在什麼份,請夫君放心。”
“這就好。”忠義侯臉上浮現一笑意,顯然滿意聽到這樣的回答,并主朝出手,一起往外走去,“等忙完大哥的喪事,我們就準備要個孩子吧。”
司徒婉臉一僵,孩子?
“有個孩子陪著,你心就會好些,不會每天沉浸在失去兄長的悲痛之中。”忠義侯此時真像一個溫的好丈夫,“何況母親也想要個孫子。”
司徒婉聲音木然:“夫君不是已經有了一雙兒嗎?”
“有了一雙兒就不能再生一個?”忠義侯溫反問,“他們又不是你親生的,難道你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司徒婉沒說話,只是無聲地冷笑了一下,的孩子應該是龍子孫,以后君臨天下,萬人俯拜,而不是擁有一個心狠手辣還是個跛子的殘廢男人做父親。
他不配,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司徒婉一步步往府外走去,眼前浮現曾經的榮華萬千,高高在上,世家貴們對如眾星捧月般熱,出皇宮比公主還要有派頭,宮里那些侍太監們每個對不是恭恭敬敬,笑臉相迎?
姑姑曾信誓旦旦地給保證,以后一定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司徒家需要靠著繼續維持百年榮華。
只待太子回來,就是太子妃。
然而這些都是騙的。
姑姑本做不到承諾的事,給了希,又讓失,最終卻連的婚事都阻止不了,讓陷這般絕境地。
司徒婉恨極了。
恨太子薄,恨云子姝害如此,恨姑姑說話不算話,恨皇上給賜了這樣一門婚事,更恨忠義侯手段殘忍,暴戾無。
從司徒家高高在上的嫡長淪落到如此地步,他們每一個人都不了責任。
坐上馬車前往國舅府,司徒婉開始醞釀起悲傷緒,眼眶發紅,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滾落下來,無聲的悲痛更能激起旁人的心疼和憐惜。
傍晚時分,天暗沉下來。
天邊烏云滾滾,仿佛預示著不詳的征兆。
薛醫給云子姝把完脈,恭敬地說道:“太子妃脈象平穩,沒有異常。”
云子姝嗯了一聲,抬眸看見司滄從外面走進來,開口道:“你們先退下。”
香蘭帶著侍們告退,冷月和冷霜守在門外,隨時等著兩位主子的吩咐。
“司徒煊的死在我意料之中。”司滄走過去,在床沿坐下,“你現在懷有孕,別擔心外面的事。”
“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云子姝表平靜,“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覺……司滄,你不覺得很巧合嗎?陳太醫沒去之前,這麼多天司徒煊一直是不見好轉,可至還有一口氣在。陳太醫一去,人就沒了。”
“你懷疑陳太醫?”
云子姝搖頭,“應該跟太醫無關,只是覺得太巧合了些。”
“我剛才差人去問了一下,陳太醫去國舅府沒有任何異樣舉,進屋之后也只是查看了他的傷勢,看傷時司徒凌毅和司徒夫人都在,陳太醫既沒有用藥,也沒有對司徒煊做些什麼。”
云子姝道:“所以只是巧合?”
“不是。”司滄聲音低沉,“不過若真有蹊蹺,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出在卦妃上。”
云子姝皺眉:“卦妃究竟是什麼人?想干什麼?”
“卦妃年輕時跟著皇帝征戰,的卦很靈,在戰場上起的作用比謀士大得多,立下戰功無數。”司滄淡漠,“東幽能有如今這般強大實力,卦妃功不可沒,所以皇帝對深信不疑。”
云子姝挑眉:“如此厲害的子,應該比皇后更適合母儀天下。”
“或許這正是的聰明之。”司滄語氣平靜,“卦厲害,淡泊名利,謙和平易近人,像個恬淡如水的子,不爭不搶,跟皇后完全是兩個。如今皇后已經為的愚蠢付出了代價,而卦妃不但活得順心如意,依舊還能著皇帝對二十年如一日的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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