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確實焦灼不安。
此時的書房里彌漫著一掩不住的火藥味。
焦急、暴烈、怒火沖天。
“這是第幾封文書了?”昭明帝看著眼前幾位重臣,怒火沖天,“為什麼景王至今未歸,而我們送到東幽的文書也一封未回?你們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首輔眉心鎖,一副憂心過度的表:“老臣也擔心景王和辭的安危,會不會是東幽皇族把他們都留在了都城?”
昭明帝目從他臉上一掠而過,心里忍不住想著,辭回不回來他并不關心,他最好死在外面才好,可景王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他倘若出了事,他的江山還能穿給誰?
傳給云宸那個廢?
云宸除了給云曄做替之外,還能起到什麼作用?他本不是做皇帝的料!
魏丞相恭敬地開口:“皇上,大雍距離東幽路途遙遠,興許景王是在路上耽擱——”
“要耽擱多久?”昭明帝冷冷打斷了他的話,“半年夠嗎?就算去的時候走了兩個月,回來兩個月,這個時候也該回到大雍了吧!這都過去半年多了,不但沒個影子,連個消息都打探不到,這說明什麼?說明景王他們還在東幽沒有回來!他們本沒有越過東幽邊境,他們這會兒還在東幽,生死不明!”
魏丞相連忙請罪:“皇上息怒。”
息怒?
昭明帝神沉,他這是怒嗎?他這是著急,是擔心!
一群不省心的東西,說得還真是輕描淡寫,敢不是你們自己的兒子!
昭明帝閉了閉眼,努力抑著心頭不安,試圖讓自己的緒平靜下來:“諸位卿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依臣的意思,可以先增兵至邊關,給東幽造一些力。”首輔語氣平靜,“抵達邊關之后,喊話東幽將領,讓他們即刻回都城面圣,告訴他們的君王放回大雍景王——”
“萬萬不妥,這萬萬不妥啊!”
首輔話還沒說完,魏丞相急急打斷:“東幽可是好戰之國,萬一我們擅自增兵惹怒了東幽皇帝,兩國軍隊一即發,戰爭可就無法避免了,這……這萬萬不可!還請皇上三思!”
首輔皺眉:“丞相大人這是怕了東幽?”
魏丞相義正言辭:“首輔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本相怕不怕是小事,可戰爭歷來殘酷,兩國一旦戰,遭殃的還是天下百姓,能避免自當避免!”
太子無能已經遭了厭棄,景王被困東幽,這個時候正是齊王爭儲的最佳機會,簡直是天賜良機,魏丞相自然不會錯失這個機會。
增兵邊關一來容易引起兩國沖突,二來蕭遠霆還被關在天牢沒殺,萬一皇上興起讓他領兵去邊關戴罪立功的想法,云宸的籌碼就又多了一些,對齊王不利。
三來,若皇上不啟用蕭遠霆,那麼家和顧家就是最合適領兵的武將,不管誰去立功,對齊王都沒有任何好,況且他這些日子正在加拉攏家,只要能讓家相信齊王以后會善待他們,想來讓家為后盾不是難事。
“這不妥,那也不可,你倒是拿個方案給朕!”昭明帝怒道,“朕讓你們替朕分憂,關鍵時刻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朕要你們何用?”
幾位重臣齊齊跪下:“臣等無能!”
“你們確實無能。”昭明帝語氣冷冷,“景王若有個三長兩短,朕一定讓東幽付出代價!”
首輔跪在地上,想到上個月剛收到的信,面上一派平靜,低垂的眼底卻是一片幽深難測。
出于安全起見,辭去往東幽之后跟家里一直沒有聯系,直到上個月才寫了一封信回來,用的還是只有他們父子知道的破解之法。
嫡公主順利做了東幽太子妃,辭在棲凰山練兵。
還有一句,司滄是東幽太子。
寥寥數語出最關鍵的信息,國舅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著實到詫異震驚。
司滄是東幽太子,這個真相簡直能顛覆所有人的認知,沒有人會想到東幽太子居然從時就在大雍長大,且最殘酷的暗影閣。
怪不得嫡公主一直從容自信,完全沒有一點遠嫁他國的擔憂和焦慮——一定是早早就知道了司滄的份。
首輔接到那封信之后就明白了,東幽那邊已經沒什麼可擔心的,大雍這邊他們只要繼續保持低調就行。
其他的本不需要多做準備。
家手里有兵權,只要他們不想放手,皇帝便奪不走。
云宸的太子之位雖然還沒被廢,但他在皇上面前已經得了厭棄,皇上不廢他主要就是因為景王還沒回來,一旦廢了太子之位,齊王一黨就會越發不擇手段地拉攏朝臣,于景王不利。
都說圣意難測。
然而這位皇帝心里打著什麼主意,卻并不難猜到。
“大雍和東幽路途遙遠,并不是三兩天就能得到確切的消息,臣等知道皇上擔心,可此事我們還是應該保持——”
“魏丞相是不是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首輔回神,轉頭看向魏丞相,語氣冷漠而不滿,“如果你的兒子也在送親使臣之中,你能否冷靜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魏丞相臉一變:“我——”
“沒錯。”昭明帝冰冷地點頭,“如果你的兒子也在,你還能如此冷靜?”
雖然他跟首輔不對付,但擔心兒子的心魏丞相怎麼會?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想除掉辭的心思。
魏丞相惶恐:“臣知錯。”
“會不會是東幽皇帝和景王對兩國邦事宜的商談還有些異議,所以才拖延了這麼長時間?”
昭明帝冷道:“我們送去的文書一封未回,如果真是因為如此,東幽為什麼不回復?難不文書從未抵達過東幽?”
幾位大臣無言以對。
是啊,不管怎麼說,景王和使臣去了那麼長時間未歸本就意味著一種不安,東幽始終不回復任何消息,更是讓這重不安加劇。
他們到底該如何做,才能讓景王順利回到大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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