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瑜懶懶地斜倚在榻上,目風流又多地瞥了一眼,不以為意道:“我衛國公府幾代家業數都數不清,哎.....”
他湊過來:“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
“咱們婚后能多生幾個嗎?”
“!!!”
肖梓晴差點一口茶噴出來:“你說什麼?”
“你也知道,我謝家人丁單薄,這麼大家業不多生幾個繼承,實在浪費。”
“......”
肖梓晴憋了憋:“八字都還沒一撇,你想得倒多。”
謝弘瑜笑:“等回京城,我立馬提親,我謝弘瑜做事向來講效。”
“我早就想好了,”他說:“今年親,明年生老大,后年咱們生老二,大后年......”
“停停停——”饒是肖梓晴臉皮不薄,也被他這話說得面頰通紅。
漲紅著臉瞪他:“你閉!”
“早晚的事,什麼?我就不信你沒想過。”
“......”
他又湊近了點,好奇地問:“上輩子我們有幾個孩子?”
提起這事,肖梓晴一頓。
上輩子,們親兩年未孕。是謝家宗婦,遲遲無子力極大,因此,四求醫問藥。
那時候,謝弘瑜總是笑著說“孩子是緣分,有就有,沒有也不強求。”
他表面看著一貫輕松,可清楚,老衛國公私下勸了好幾次要他納妾。以至于后來柴淑靈說非謝弘瑜不嫁時,老衛國公就了心思。
“謝弘瑜,”肖梓晴沉默片刻,開口問:“若是我不能生怎麼辦?”
“你剛才還說我多想,你看你,現在就開始多想了。”
“我是說真的。”
“所以....”謝弘瑜問:“我們上輩子沒有孩子嗎?”
肖梓晴心里難,突然發現,跟謝弘瑜的阻礙重重,即便躲過了生死,也還有其他。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謝弘瑜是衛國公府世子,是唯一的繼承人,沒有子嗣也很有可能令他沒了繼承的資格。
而謝弘瑜的世子之位,是他父母用命給他換來的。
謝家有三房,大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謝弘瑜九歲時,父親戰死沙場,十歲母親去世。按祖制,大房無人,國公之位就該由二房繼承,可老國公憐謝弘瑜父母雙亡,以其父親的功績向圣上給他討了國公府世子之位。
若是因無子嗣就此斷送,他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母?
肖梓晴心里像堵了一大團漉而沉重的棉花,幾乎不過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謝弘瑜這個問題。
謝弘瑜默了會,揮手讓歌姬退下,室安靜后,他將肖梓晴擁懷中。
“那是上輩子,這輩子,許多事已經改變,一切可以重來。嗯?”
肖梓晴鼻尖酸,眼睫一眨,落了串淚珠。
“你怎麼又哭了?”謝弘瑜無奈得很:“看來你還真是水做的。”
他勸道:“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我們沒有子嗣又何妨,天底下沒有子嗣的夫妻也很多,歷史上也曾出現過沒有子嗣的皇帝,不照樣過一輩子?”
“那不一樣。”肖梓晴道。
“哪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不忍心他背負愧疚和憾。若是沒有子嗣,他一個國公府的世子該有多難。
謝弘瑜知道想什麼,邊幫揩眼淚,邊道:“我也不一定要當這個世子,我二弟文韜武略,也能撐起謝家門庭。”
“你怎麼可以不當世子?你不能!”
“怎麼?”謝弘瑜挑眉:“你嫁我難道是看中我的世子份?”
肖梓晴道:“你比誰都清楚你的世子之位是用什麼換的,又豈能因為我輕易放棄?”
謝弘瑜呼出口氣,似乎頗為頭疼:“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嫁我,現在還沒回京你要整這麼一出,肖梓晴,你別太過分啊!”
“你是不是跟我有仇?”他繼續道:“我沒被水匪弄死,都得被你給折磨死。”
肖梓晴抹了把眼角:“你說什麼。”
“你不知?”謝弘瑜道:“我看你分明是故意。”
他拉過的手放在口:“我有多喜歡你你不知道?世子之位能比你重要?就因為個屁的世子你就不想嫁我了?”
“哪是說世子之位?不是在說子嗣的事嗎?”
“子嗣又如何?能生我們就生,不能生隨便撿兩個來養就是。”
肖梓晴被他這話弄得又哭又好笑:“你當孩子是地里的瓜呢,哪能說撿就撿的。”
謝弘瑜也笑起來。
過了會,他認真道:“肖梓晴,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認為這世子之位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我該好好珍惜。”
“但我實話告訴你,”他說:“對我而言,這世間的名利錢財只是錦上添花,沒有什麼比眼前人更值得珍惜。我已沒了父母,如今,我不想再沒有你。”
“我父母若是在天有靈,想必更愿意看到我娶喜歡的子,跟喜歡的子快活過一生。”
“所以,別胡思想了,嗯?”
肖梓晴嗚咽破碎地點頭,這一刻,哭得像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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