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月二十三。
一大早,國公府宋老夫人坐上馬車,直接到了蘇府舊宅。
宋老夫人親自上門,要認被趕出蘇府的蘇家棄,為干孫兒。
對此,宋淵也表示贊同。
老夫人說,早就跟綰寧投緣,如今看孤一人,著實可憐。而國公府沒有子嗣,便想認一個干親。
為此特地請來了京兆尹大人,從旁見證。
綰寧因為病著,兩方人隔著屏風說話。
一開始綰寧是不同意的,老夫人曉之以,之以理。
說了小半個時辰,綰寧于老夫人的誠心,終于松口了。
一旁見證的京兆尹,整個過程冷汗直流,此時見綰寧答應,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因為綰寧還病著,大家沒有多留,雙方約定,只說等綰寧病好了之后,便回國公府住著。
這件事由京兆尹的口中傳揚出去,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誰能得到,綰寧實在命好,有國公府的庇佑,簡直可以算是逆天改命。
那些因為自己多話冤枉綰寧,導致綰寧被逐出蘇家的人,原本都對綰寧心中有愧疚,此時得知有好的去,大家不由得都拍手好。
街頭巷尾,都是對這件事的討論。
“蘇大小姐倒是因禍得福了。
爹不疼,娘不,家人不親,現在有了疼的國公府宋老夫人,那比十個蘇府也強啊。”
“是啊,聽說老夫人一直要蘇小姐住進國公府去,蘇小姐病著,不愿,這才約定病好了再去。
你們不知道,老夫人上門,看見蘇小姐住在破敗的蘇家舊宅,心疼得直掉眼淚。”
“看起來是真的喜蘇小姐了。”
“這麼說,蘇府和國公府得反目了,畢竟蘇府才把人趕出去,國公府便去認了回來。”
“不會吧,以前老夫人對前蘇夫人就很照顧,如今認了的兒,不是應該激國公府嗎?
除非前蘇夫人不想國公府認,正好印證了以前聽說的前蘇夫人不喜蘇大小姐的事。
再說了,反目就反目,國公府怕什麼。”
“就是就是。”
“大家快別說了,國公府老夫人因為功認了干孫,心中高興,在前頭撒糖呢,大家快去,見者有份。”
“真的嗎?在哪里?我要趕去沾沾喜氣。”
“我也去,我也去。”
眾人一聽,一哄而散。
蘇府。
蘇雨瀾靜靜的坐在窗前,面無表,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不用猜都知道,昨日蘇府發生的事,京城一定鬧得沸沸揚揚。
特別是當聽說蘇長榮為了討好宮中,還在蘇府門口了告示的時候,心的屈辱,簡直無法形容。
昨兒夜里,便悄悄的傳了消息出去,讓外頭的人一有消息便傳給。
現在吳氏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桌上擺著早膳,是庶的規格,蘇雨瀾沒有。
之前住在偏院的時候,比這更差的都吃過,但是那時候無論吃再差,都是嫡,府中人不敢輕慢,出去了,也是蘇家嫡四小姐。
沒有里子,有面子。
但是現在,里子面子都沒有了,桌子上的飯食,看一眼都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
院子里傳來腳步聲,是丫鬟紅葉回來了,見著蘇雨瀾,眼神閃躲不敢說話。
蘇雨瀾瞥了一眼,想當然的以為,是吳氏貶妻為妾這件事,在京城中刮起了不小的流言,怕是有許多不好聽的話。
“說吧,不必藏著掖著,我都能想象到外頭會傳什麼。”
“是。”
紅葉低著頭,把外頭關于吳氏吳姨娘的流言說了一遍。
蘇雨瀾聽完是又恨又委屈,人微言輕,什麼都沒有,只能被承。
真是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也沒有辦法,迫不及待想要嫁恒王府。
“還有事?”
見紅葉支支吾吾,蘇雨瀾皺眉。
紅葉頭更低了,“回小姐的話,今日一早,國公府宋老夫人和國公爺一起去了蘇家舊宅,認了大小姐……為……國公府的兒。”
“什麼……”
蘇雨瀾猛的一拍桌子,從凳子上站起來,雙目瞪圓,看著紅葉,
“你再說一遍。”
紅葉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有多討厭這個姐姐,一時大氣也不敢出,哆哆嗦嗦的又說了一遍。
蘇雨瀾向窗外,眼神有片刻的失神。
按在桌子上的手指逐漸用力,手背青筋暴起,恨不能掐進桌子里去。
“憑什麼?
憑什麼我就生活得水深火熱?
憑什麼蘇綰寧就什麼都有?
明明已經被蘇府趕出去了,卻有個國公府為做后盾。”
蘇雨瀾心中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發生。但是沒想到,真的發生的時候,的心里嫉妒狂。
這幾日都不敢去想這件事,心里一直在祈禱著:國公府的人會迫于種種原因,迫于種種力,而不認綰寧,最好就讓在蘇家舊宅自生自滅。
但是,事實永遠和想的不一樣。
蘇雨瀾一手握拳,狠狠的打在桌子上,咬牙道:
“憑什麼,憑什麼蘇綰寧的命就這麼好。國公府這個時候應該跟撇清關系才對,為什麼還上趕著要去認兒?
蘇綰寧都得了瘟癥了,這樣的人憑什麼?國公府該死。”
蘇雨瀾表瘋狂,牙齦咬得咯吱作響。
不甘心,明明從小到大,蘇綰寧是被欺負的那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嫡,是蘇府的臉面,是蘇府的驕傲,而蘇綰寧就是腳底下隨時都可以踩死的一只螻蟻。
是允許蘇綰寧活到現在,蘇綰寧這條命是手下留才存在的。
但是蘇綰寧憑什麼?憑什麼比過得好,不甘心。
紅葉見到這樣的蘇雨瀾,嚇得頭都不敢抬,心里猶豫著另外一件事要不要說。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蘇雨瀾的話:
“還有什麼一塊說了,我倒要看看,蘇綰寧能幸運到何種地步,國公府許了什麼,外頭又是如何議論的?”
紅葉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這些都沒有的消息,不過,不過……”
紅葉不敢再說下去,蘇雨瀾回過頭,一雙眼如刀子一般劃過紅葉:“不過什麼?”
紅葉一咬牙,口而出:
“不過還有另外一個消息,陛下為大小姐賜婚了。”
“賜婚?”
蘇雨瀾皺眉,想不到皇帝為綰寧賜婚的機,更想不到皇帝為綰寧賜婚的人選。
腦中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君恒?
蘇雨瀾回抓住紅葉,“快說,快說是誰,可是恒王殿下?”
紅葉拼命搖頭:“不不……不是,不是恒王殿下,是逸王殿下。”
蘇雨瀾愣住:“逸王?”
紅葉,直接跪下,把消息一腦的全倒了出來:
“是,陛下賜婚,大小姐為逸王妃,擇日完婚。
逸王接旨,說他早便心悅大小姐,如今求得陛下賜婚,心中萬分喜悅。
而后,逸王去了東市口,當著全京城的老百姓承諾:此生只有大小姐一妻,絕不納妾。逸王府由大小姐全權做主。
之后逸王殿下直接把大小姐接了逸王府住著,說大小姐生病,自己一個人住在蘇府舊宅他不放心……”
嫉妒在心里如野草一般瘋狂生長,巨大的海浪如水撲面而來將淹沒。
紅葉后面說的什麼蘇雨瀾已經聽不見了。腦袋里一陣一陣的嗡嗡作響。
而后,從口猛的噴出一大口,直的暈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時候,兩眼依舊瞪圓。
“憑什麼?蘇。綰。寧……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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