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月二十四。
早朝過后,太醫院正來了書房。
皇帝聽完太醫院正的稟報,臉上出了然又驚訝的神。
“你確定真好了?”
太醫院正點點頭,“回稟陛下,微臣不敢欺瞞陛下,蘇小姐確實好了。”
皇帝從龍椅上坐起來,腦中不知在想什麼,看向底下低頭稟報的太醫院正,又問了一句:“真好了?”
太醫院正回答:“是,已經大好了,王太醫親自去看的。”
皇帝略微想了想,才又問到:“可有問過前幾日為蘇小姐整治的大夫,確定是瘟癥嗎?”
太醫院正:“回稟陛下,王太醫接到為蘇小姐看診的任命后,詢問過蘇府的大夫。
那時候蘇小姐剛剛被發現生了病,病尚淺,看不出來是不是。
但是,從后面的反應來看,確實是瘟癥無疑。
雖然這瘟癥和普通的風寒很是相像,但是還是有一些差別。
那些染了瘟癥的老百姓,如今全部都在醫館住著,外人本不知道其中細節,更不知道這些差別是什麼。
后面王太醫給蘇小姐看診,蘇小姐的反應和癥狀,和瘟癥一模一樣。
這一次的瘟癥和以往都不同,普通的風寒,發熱流涕或者腹瀉,都有規律可循,但這一次的瘟癥,統一的癥狀是咳和發涼,而這咳癥是白天不咳夜里睡,由此區別普通風寒。
這個規律是醫館的太醫們昨日才發現的,但是,前幾日蘇小姐就有了這樣的癥狀。
據微臣所知,王太醫沒有判斷錯誤。”
皇帝死死的看著太醫院正。
說出的話意有所指:
“蘇家小姐,昨日住進了逸王府,今日,就好了?”
太醫院正:“回稟陛下,確實如此。”
皇帝抬頭看向屋頂,長呼出一口氣,心里有一些震。
看了底下的太醫院正一眼,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太醫院正離開,皇帝來侍,“傳欽天監。”
“是。”
侍剛剛走到門口,又被皇帝住,“算了算了不必了。
送些東西去逸王府,就說國公府的兒,朕也得表示表示。”
“是。”
侍退下,皇帝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第一次覺得,書房這麼大,大到有些空,顯得自己都渺小了。
“真的……有天意嗎?”
皇帝正對著窗,抬頭便能看到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瘟癥的事應該是真的,蘇長榮不敢撒謊,瘟癥一開始和風寒相似,那就說明且不說綰寧一開始得的是不是瘟癥,但得風寒是肯定的。
在之后據太醫院正的說法,綰寧的癥狀和瘟癥的癥狀符合,那肯定就是得了瘟癥的。
瘟癥之所以讓人談之變,就是因為它每一次發生,都是從前沒有出現過的病例。
傳播率大,死亡率高,而對于這種新型病癥,也很難在短時間找到與之相對應的藥方。
也就不存在裝病。
皇帝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目聚集在其中一點。
他現在對趙硯臣的話,再無任何懷疑。
之前,在出現這件事的時候,趙硯臣就說,必須要讓綰寧住進王府去,若不然這一場災害勢不可免。
想到這里,皇帝心中一陣后怕,還好這一回他聽話照做,沒有抗拒,若是再像上次一樣,后果不堪設想。
逸王府。
宮里的人來送賞賜的時候,君逸和綰寧正吃完早膳,在小花廳里喝茶。
賞賜是給綰寧的,但是到底這里是逸王府,綰寧和君逸一起出來了。
宮中賞賜的東西非常厚,君逸撇了一眼,不甚在意這些東西。
綰寧規規矩矩的接了這些賞賜。
等人走了之后,管家帶著人把東西搬走,下人們陸續離開,屋子里,只剩下綰寧和君逸。
自從昨日君逸抱著綰寧從外頭進屋,而綰寧在他懷里睡得正香之后,半夏和杜若對二人的獨,便都保持著心照不宣的態度,只要有機會,絕不破壞。
逸王府的人更不用說,沒有機會都要創造機會,更別說來打擾。
影衛們恨不能明兒小主子就能生出來。
君逸看綰寧發呆,走過來,見綰寧目一直落在那些賞賜上面,開口道:
“后院有庫房,若喜歡這些東西,我帶你去庫房逛逛,我的便是你的,喜歡什麼隨便帶走。”
綰寧回過來,臉頰微微一紅,對君逸這隨時隨地表白心意的行為,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聽著還是覺得臊得慌。
君逸看害,正道:
“綰綰,我說的都是正經話,你怎麼害了?”
原本沒什麼的,但君逸這話一說出來,沒什麼好像也有什麼了。
綰寧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就見他又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表:
“老頭子倒是乖覺。”
綰寧嗯了一聲。
皇帝這是在對示好,在對趙硯臣示好。
就這麼住進了逸王府,到底于理不合,雖然君逸在東市口對大眾做了解釋,但是放到臺面上來說,還是說不過去的。
現在,皇帝送了東西過來,以后沒有人敢拿這件事做筏說綰寧的不是。
“到這一步,欽天監這條線算是徹底完了。
以后趙硯臣說的話,必定擲地有聲,皇帝也會忌憚幾分。
不過近期怕是得緩一緩,極必反,這把刀,要麼不出手,只要出手,必要一擊必中。
而且,不能太過了,怕皇帝不了出什麼意外,雖然那兩位斗得如火如荼,但到底局勢還不明朗,目前不宜出大事故。”
關于趙硯臣,從綰寧囑咐若自己有事讓他聽君逸的,就沒打算瞞著君逸。
君逸點點頭,目欣賞:“娘子所言甚是,我也如此以為。”
之前看綰寧做的那些事,他就知道綰寧和他消息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對時事敏,分析睿智,哪里是關了十六年什麼都不懂的木訥小姐。
不過以前對綰寧的作都是想象,現在終于親眼見著對自己說這些,君逸心中除了佩服還有欣喜,這說明綰寧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
綰寧見他認同,繼續說到:
“還有昨日東市口事件,你為我說的那一番話,怕是已經讓他們起了疑心,這個一定要早想對策,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容易生發芽。”
君逸一挑眉:“娘子不用擔心,山人自有妙計。”
綰寧笑:“哦,說來聽聽。”
對于此事,綰寧也有一些想法,所以才想著跟君逸商量,盡快把事安排下去。
在蘇府的時候,用的都是君逸的人,現在住進了逸王府,事關君逸,又是因而起,沒道理不跟他商量。
君逸傾過去,在綰寧耳邊低語了一陣。
綰寧連連點頭,適時作出補充。
一番話說完,二人看向對方,眼睛皆亮亮的。
“原來娘子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綰寧:“說明此法甚好。”
君逸:“不,是英雄所見略同。”
二人相視一笑。
君逸手擁住綰寧,“綰綰,你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綰寧在他懷里抬起頭來,出一張掌大的小臉,笑得眉眼彎彎: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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