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明，自然明白罪不牽連親族的道理。既然是父親的失誤，那父親當然要到相應的懲罰。”楚飛揚角勾勒出一抹淺笑，舒雅開口，“本王若是有錯，皇上賞罰分明心中自是有數。就不勞二弟心了。”

“是嗎？”聽此一言，楚輕揚雙目瞬間向楚飛揚，眼底掩不住地劃過一抹嫉恨之，心中更是恨了楚飛揚搶走了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冷笑譏諷道：“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難不只是想與我聯絡兄弟之？若只是這樣，就不必了。王爺得天獨厚，自小在祖父邊長大，武藝學識盡得祖父親自教授，如今又如愿承襲爵位，當真是十分的好命。我倒是想跟著祖父習得一招半式，奈何怎樣也討不得祖父的歡心，如此看來，還是王爺手段過人、心機深沉啊。”

“那也只能怪得自己技不如人，豈能怨旁人技高一籌呢？”楚飛揚卻是毫也不怒，含笑地回了楚輕揚一句，隨即站起往書房外走去。

“王爺，你今日前來，到底所為何事？”楚輕揚不解，心中自是不會相信楚飛揚今日前來只是單純的與他閑聊幾句？

此時見楚飛揚起似要離開，楚輕揚心中一，跟著便站起，上微微往前傾，雙目滿是不解地盯著已經走到門邊的楚飛揚。

停下腳步，楚飛揚微微側，面冷靜地轉向眼焦的楚輕揚，心中明白，楚輕揚被在楚王府中這些日子，心里頭定是十分的焦急，否則豈會在看到自己即將離開后出這般焦急的眼神？

而楚輕揚見楚飛揚定下腳步，心中不升起一抹期，帶著一探尋地問道：“我尚未參加科舉考試，亦沒有踏上仕途，此次父親的事……”

“二弟真是父親的好兒子啊，只是，父親真是白疼了你一場。”楚飛揚瞬間截走楚輕揚的話，眼底的平靜瞬間凝結霜。

這楚輕揚果真是世家公子，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圍繞在四周的均是夸贊奉承，讓他也變得自私自利。這楚培還沒有被玉乾帝判罪，楚輕揚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便急忙想與自己的親生父親撇清干系，若是楚培知道了，還不知會有多麼傷心呢。

楚輕揚聽出楚飛揚言語間的譏諷嘲笑，臉驟然一變，原本俊朗的容貌漸漸變得猙獰了起來，站直自己的子，目沉地盯著不遠的楚飛揚，低吼道：“你是楚王府的嫡長孫，你有萬人敬仰的楚南山悉心教導，不但輕而易舉地能夠得到楚南山的歡心，就連這西楚的百姓也是對你尊重萬分，如今更是越過父親坐上楚王的位置！同樣是嫡孫，憑什麼你能夠得到這一切？而我除了父母之外，一切都要被你得死死的？明明同樣的份，憑什麼我日后見到你卻要下跪行禮？詩書禮儀、弓箭騎，我哪一樣落你之后？楚飛揚，你也太好命了！為什麼你的好運不能分我一點？自從我們從幽州來到京城，就沒有一樣順利的，而你卻是如魚得水，將我們所有人玩得團團轉，這樣工于心計的你，有什麼資格坐上楚王的位置？你憑什麼搶走原本屬于我的一切？”

說到最后，楚輕揚的聲音已是幾近于咆哮，只見他雙手用力拂過面前的書桌，上面擺放著的筆墨紙硯盡數被他拂落在地，發出一陣雜卻清脆的聲響，墨隨著硯臺的碎而濺落地到都是，就連楚輕揚的袖上亦是染上了點點黑點。

可此時的楚輕揚卻毫也不在意自己的儀容，看著所有的東西被他摔得碎，楚輕揚的臉上卻是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眼底幽然的芒直直朝著楚飛揚出，出一說不出的怪異與危險，完全不復他名門貴公子的模樣。

楚飛揚看到這樣偏激的楚輕揚，并未出聲斥責，這是每個人要走的道路，拖楚輕揚選擇與自己對立，那他就應該有覺悟。

“你以為，整垮了謝家，殺了謝英萍，事就結束了？楚飛揚，你自詡聰明絕頂，可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個蠢笨如豬的白癡。謝英萍是個什麼東西？他不過是楚家的一條狗，殺了他，不過是殺了一條狗。你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在幽州立了大功，忙不迭地帶著你那王妃回了京城，殊不知，你的狂妄自大將會讓你陷萬劫不復之地。我倒要看看，你和我，到底誰能夠活得更久、誰能笑到最后！”

看著楚輕揚已經將他自己了死胡同中，如今竟是不顧外面還站著張嵐等人便滿口胡言。楚飛揚卻始終是保持著冷靜的神，在楚輕揚狂妄大笑之際，淡漠地開口，“是嗎？那本王就拭目以待。”

見楚飛揚到了這個時候竟還故作冷靜，可楚輕揚卻偏偏最是厭惡楚飛揚這副云淡風輕的表。他討厭楚飛揚能夠跟在楚南山后習得楚南山一武藝和學識，也討厭楚飛揚超越他一切的份和地位，更是厭惡面前的人能夠得到楚南山的寵。這一切本就是他的，為什麼到頭來他卻被在楚王府？而楚飛揚卻如判一般，掌握了他的前途？

多日來的抑，讓楚輕揚的思想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認為若是沒有楚飛揚，一切就會完全不同，滿眼的恨意直直地瞪向楚飛揚，楚輕揚渾更是被氣得抖了起來。

可楚飛揚說完此話，便不再看楚輕揚一眼，轉打開書房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王爺。”張嵐始終守在書房的門外，見楚飛揚出來，便輕喚了聲，隨即往后退了一步，將道路讓出來。

“張大人。”楚飛揚自是知曉，方才自己在書房與楚輕揚的對話盡數落張嵐的耳中，此時他卻極其平靜地喊了一聲。

“下在。”張嵐微微上前一步，心中卻不明白楚飛揚想做什麼。

尤其方才在外面聽到楚輕揚所說的話，張嵐心中不對楚飛揚產生了一懼意。一個對自己親生父親、親弟弟下得了手的人，只怕對待外人會更加狠心吧。難怪皇上近一年來已開始加大打楚王的力度，看來楚家不除，的確會如毒瘤存在于西楚，讓人不得安生。

楚飛揚低頭掃了張嵐一眼，心中頓時明了張嵐的心思，角的笑意漸漸轉為嘲諷，卻是平靜地開口吩咐著，“好好派人看守楚王府，莫要讓本王的繼母與弟妹到傷害。”

說完，楚飛揚便朝著楚王府外大步走去，徒留下滿面不解的張嵐抬頭看著他的背影怔怔不語。

殊不知，楚飛揚剛騎著駿馬離開楚王府，一道黑的影便轉離去，朝著京城一條偏僻的小巷中走去。

只見那影幾乎是走三步回一次頭，直到確定后沒人跟蹤后，這才轉過十幾個彎站定在一座極其普通的四合院門外，抬起手來朝著木門有節奏地輕敲了幾下。

而里面聽到聲音的人則是回以不同的敲擊聲，那人接著又敲出另一串不同節奏的聲音，里面的人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從門探出頭來，朝著巷子的前后張了數次，這才拉開一扇門，側讓外面的人走了進去。

“主子呢？”黑人快速地閃進了院子，見院子寂靜如夜，便問著開門的侍衛。

“主子在里間休息。”侍衛關好門，隨即又直地立于門后，守在門邊。

黑人則是抬朝著四合院的南屋走去，由里面的侍衛放行，這才站定在斜躺在躺椅上的萬宰相的面前。

“主子。”黑人單膝跪地，朝萬宰相行禮。

“你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萬宰相見自己派出去盯楚王府的人在這個點回來，有些鬧不明白地自躺椅上坐起，面微沉地問著面前的黑人。

“回主子，方才楚王去了刑部大牢探楚培，在大牢待了一盞茶的時間。隨后又去了楚王府，在里面呆了近小半柱香的時間才離開。”黑人見萬宰相臉上浮現不耐和的怒意，便立即開口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什麼？”果真，萬宰相聽到自己屬下的稟報，竟是驚得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滿面鷙地盯著面前的黑人，聲音沉地問著，“當真？你沒有看錯？”

那黑人自是不敢抬頭直視自家主子，猛低著頭堅定地回道：“回主子，千真萬確。楚王形頎長，面容俊，加上著顯眼，屬下絕對不會看走眼。且是咱們收買的那名獄卒領著楚王進了楚培的牢房，豈會出錯？而在楚王府的門外，當時還是衛軍副統領張嵐將他迎進楚王府的。不過……”

“不過什麼？即便是再細微的事，也給本相好好地說清楚。”聽著黑人的回復，萬宰相只覺自己腦門上的神經了，平展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楚培被押解進京也有些時日了，這些日子都是寒澈和曲長卿審案，楚飛揚對自己這個父親可是半點也不關心。可現在怎麼突然會前去探視楚培？接著又趕忙去了楚王府？難道這里面還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還是說楚培改變了心意，打算向楚飛揚靠攏？

“是！楚王原先是被張嵐擋在楚王府門外的，可楚王竟從袖中掏出一塊腰牌，嚇得張嵐當時便跪倒在地，遂而迎著楚王進了王府。屬下本想靠近些，看清楚楚王手中的東西，可楚飛揚此人十分的敏銳，為了防止被他發現，屬下便沒有徑自行，以免咱們的計劃功虧一簣。”黑人雖是遠觀楚王府門口的狀況，但張嵐下跪姿勢那般明顯，豈會疏忽？

只是黑人心中同樣疑不已，到底楚飛揚手中拿著的是什麼腰牌，居然讓張嵐如見到玉乾帝那般下跪行禮？

萬宰相聽完黑人的稟報，一時間沉默了下來，慢慢地在室來回踱步，思索著整件事，想從中找出蛛馬跡。

臉上的神肅穆冷，帶著寒之氣，讓人看之畏懼，萬宰相最后踱步到窗邊，帶著煞氣的眸子穿過木窗向小小的四合院，心中竟涌上無限怒意，搭在窗棱上的手猛然收握拳狀。

若非楚飛揚突然出現，他依舊是南尋高高在上的丞相，依舊住著富麗堂皇的萬宰相府邸，豈會像現在這般如喪家之犬般淪落到藏在市井的小四合院中。

而更讓萬宰相心生恨意的，則是楚飛揚參與到南尋的斗中，若不是此人，只怕他們早已斗垮了南奕君，如今南鴻燁登上皇位，憑著自己的功勞，萬家定會一飛沖天，前途不可限量。可楚飛揚的出現卻讓這一切化為泡影，讓他飲恨終生。

而現在，楚飛揚卻又一反常態的前去刑部和楚王府，只怕是當真發現了什麼，想從楚培或者謝氏等人的口中得到消息。

“他和楚培都談了些什麼？”楚培的態度才是最關鍵的，若是楚培決定對付自己，那麼他最有可能拉攏的便是楚飛揚。畢竟楚飛揚是他的親生兒子，又手握重兵，想要事不在話下。因此，此時的萬宰相迫切地想知道父子二人在刑部大牢到底談了些什麼。

“據那獄卒來報，楚王此次前去似乎是專門告知楚培，玉乾帝近日將會殿審楚培，讓楚培做好準備。同時還詢問楚培可有什麼話想對謝氏楚輕揚等人說，他可以代為轉達。只是楚培似乎不買楚飛揚的賬，對楚飛揚是諸多地冷嘲熱諷。”黑人將自己從獄卒那邊得到的消息一件件說給萬宰相聽，希能給自家主子提供有用的信息。

“哼！”殊不知，萬宰相聽完黑人的話竟是冷笑出聲，“楚培依舊是老樣子，看樣子他是真心不喜歡這個出類拔萃的兒子。只可惜啊，他再不喜歡又如何？楚飛揚深楚南山的喜，楚南山更是將缽越過楚培傳給了楚飛揚，楚培就算是耍盡心機也是坐不上楚王的位置了。虧得他舉家早早前來京城，還讓謝氏帶著本相的兩個兒任由西楚的貴族挑東撿西，真是可惡之極！他若真有本事，為何不讓楚潔出門迎客？居然這般作賤本相的兒！”

說著，萬宰相的拳頭用力地砸在木窗上，震得木窗上積累的灰塵紛紛飄散在半空中，只是徑自沉溺在自己思緒中的萬宰相卻半點也沒有察覺空氣的渾濁，雙目半瞇地盯著窗外的景，上已是散發出狠之。

“相爺……”黑人沒料到萬宰相竟會大發雷霆，心頭一，忙不迭地出聲，希自家主子能夠沉住氣。

萬宰相猛地閉上雙目，半晌才又緩緩張開雙眼，此時那雙蘊藏風暴的眼眸中蓄滿無盡的狠毒與恨意，口氣卻是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自若，“還談了些什麼？我想，楚飛揚豈會這般無聊，專門跑到刑部告訴楚培即將殿審的事？”

莫說楚飛揚不是這種無聊之人，就連他邊的楚王妃亦是明頂之人，毫的破綻都能為他們翻的有力條件，想必楚飛揚定是察覺到了什麼，這才借著此事前去刑部。

“相爺英明！楚飛揚在大牢的確說了一段讓人費解的話。他當時是這麼對楚培說的‘刑部有曲長卿坐鎮，管理嚴格，不會出現牢囚被被殺之事。楚王府有衛軍把守，又有王府的侍衛看守，外人自然是不能靠近分毫。只是，若是走出刑部、踏出楚王府，命能不能得以保留，這可就難說了。’”黑人一字一句地陳述著楚飛揚在大牢對楚培所說的話，待萬宰相聽完整后，復又開口道：“相爺，屬下懷疑，楚飛揚是不是已經知道咱們的存在了？他這話，明顯就是提醒楚培外面危險，讓楚培小心提防，等于是在挑撥我們與楚培的關系。”

萬宰相頓時陷沉靜中，腦中反復推測著楚飛揚那番話的用意，耳邊同時又響起黑人的分析，不由得點了點頭，眉目間漸漸浮上一抹戾氣，“你說的沒錯，的確有這個可能。楚飛揚此人能力非凡，況且咱們又是在他的地盤上，難保他不是已經察覺到我們來到西楚，故作姿態想要引我們出來一網打盡。”

說著，萬宰相走回桌邊緩緩坐下，見黑人還跪在地上，不松了口氣，低沉開口，“你也起來吧。”

“謝主子。”黑人依言站起，卻始終恭敬地立于萬宰相的面前，等候萬宰相的差遣。

萬宰相手指輕點桌面，眉頭微微皺起，目遠視，似是在思索所有的事，卻又似乎于云霧中，有些不能當機立斷地下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