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來的很晚，晚到勞倫斯都要以為過年前是不會下雪的了。

而街道上則是燈火通明，還有不人在歡呼初雪，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祥和。

就跟勞倫斯從前經歷的新年將至一樣。

但是今年，卻始終覺得，心裏有些凄涼。

更多的是沒有底。

儘管剛才跟林森說那件事的時候，自信心十足。

可實際上的心裏也是怕的。

害怕事暴，那麼到時候遭殃的就不只是自己，而是牽連到自己的好友以及霍琰。

往好了說，他們也許只是被教訓一頓，憑著父親的關係，多能通融一些。

可萬一父親不管……任自生自滅。

倒是無所謂。

但霍琰他們呢？

不想讓自己的過錯他人來背。

***

時薇在十一點左右的時候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見霍振廷坐在旁邊。

他看見時薇睜眼，站起：「醒了？」

「嗯……」隨意應了一聲。

大概是睡了太久，有些不得勁，綿綿的，連話都不願多說。

霍振廷的聲音響在耳畔：「起來吃點東西，吃了東西再睡。」

睡了一天，中途除了打點滴，其餘的什麼都沒吃，也難怪渾沒力了。

只是如今的也不能吃其他的，最多喝點營養湯配點小菜。

吃的慢且，沒一會兒便放了湯匙，將碗一推：「不要了。」

霍振廷見碗底還剩大半碗：「再喝點。」

時薇搖頭：「真的不要了。」

一點胃口都沒有，儘管肚子裏還空空的。

只是吃這麼，營養怕是跟不上。

霍振廷說：「想吃什麼？」

「沒什麼想吃的。」

在這異國他鄉，即便是有想吃的，也極難找到。

這邊普遍都吃西餐，吃不慣。

「念念說附近有家中餐館，想吃什麼都有。」霍振廷似乎是看出在想什麼，「明早讓他們帶一點來，好不好？」

聽到中餐，時薇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倒是有一興趣。

看見眼底神采，霍振廷輕輕揚了揚：「再休息會兒吧。」

他去收拾碗筷，不過收拾好折回來時，時薇還睜著眼睛沒有睡著。

「怎麼了？」他走過去，握著的手，「是不是無聊？」

「不是……我只是最近沒有看見勞倫斯，怕出事。」

時薇心細，儘管這幾天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可也還在想著勞倫斯的事。

「勞倫斯有來醫院嗎？」問。

霍振廷搖搖頭：「沒有來，不過你也別擔心，林森已經去找了。」

「林森去了？」

時薇有些錯愕。

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驀地笑起來：「這倒是個好主意。」

勞倫斯喜歡林森的事，早就看出來了。

否則勞倫斯不可能這麼多年了都不結婚。

而且。

勞倫斯每次看林森的眼神，的要掐出水來了，就算是得了病，也不代表眼睛出了問題。

若是他們兩個能，怕是霍蘭也終於能放下心了吧。

「林森還沒打電話回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霍振廷說，「不過，你之前也聽到了，勞倫斯的父親是研究所的負責人，就算是做錯了事，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霍振廷說的話，時薇一向是信的。

哪怕是絕了，只要他說能活，就信。

所以如今，也相信。

「最好是沒事。」笑，「否則林森還指不定怎麼恨我呢。」

霍振廷也笑：「真出什麼事，他也不會看著死。」

不止時薇，連霍振廷也看出來了。

儘管林森現在不承認。

那個固執地老男人，以為過了二十幾年，自己心裏裝的人還是霍蘭。

可實際上……

如果一直都是霍蘭。

他又為什麼……要留在國這麼多年，一步也不肯挪呢？

還不是因為勞倫斯在這裏嗎。

在某些方面來說，林森跟勞倫斯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正因為有勞倫斯在，所以林森的這些年，才不孤單。

……

凌晨六點，天還未亮。

林森眨了眨乾的眼睛，看了眼躺在副駕駛座上睡著的勞倫斯。

的上蓋著他的外套。

儘管車裏有暖氣，這樣睡著也怕冒。

林森一夜未合眼，一直盯著研究所的大門。

雪也下了一整夜，剛剛才停，他的車上被積滿了雪，怕打擾到勞倫斯休息，他沒有下去。

整座城市像是都被雪籠罩，儼然像是一座雪城。

清晨六點的車子還很，行人都看不到幾個，四周都一靜謐而純潔的氣息。

街旁的早餐店已經在準備開店了。

林森算著時間下了車。

勞倫斯在他下車的時候就從夢裏驚醒了。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滿目的白。

車前擋風玻璃被雪蓋了嚴嚴實實，車裏有暖氣，卻也無端讓打了個冷。

勞倫斯從椅子上坐起來，上的服應聲落。

拿著那服，有片刻失神。

這是林森的服，他人呢？

去哪兒了？

難道是出事，他下車去接應了？

正在這般胡思想之時，林森打開車門上來了。

他手裏端著兩杯熱咖啡，還有早點。

勞倫斯看的愣了：「你去買早餐了？」

「嗯。」林森將東西遞給，「新鮮出爐的。」

跟林森認識這麼多年，他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吃過早餐。

勞倫斯的眼睛有些發熱。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的三餐總是不定時，甚至連工作時間都不一致，一個月能見幾次面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更別提是坐在一起吃早餐了。

雖然今天的早餐地點是勞倫斯意料之外的。

但是……很高興。

兩人很快將早餐解決完，都是認識幾十年的人了，誰也沒在對方面前留斯文的形象。

吃過早餐后，林森又下車去扔垃圾，折回來時順便將車窗上的積雪全部掃去。

這樣一來，勞倫斯的位置也能將整個研究所看清楚。

已經到上班時間了，勞倫斯看見自己的朋友從門口走了進去，的心裏開始張起來。

林森似乎察覺出來在張，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抖的手，就放在中控臺的旁邊，很近，只要他一手，就能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