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郅看了一會兒蕭彌月后,便把目移到一旁的如玉上,問:“你是最近才來到邊的?”
如玉揚眉笑開,不答反問:“榮王殿下該不會是想趁著主病倒昏迷之際,跟屬下套話吧?”
嬴郅不否認,只淡淡道:“你可以選擇不說。”
如玉淺笑道:“是,屬下一個多月前接到主的傳令,才來到主邊聽從差遣。”
“你們以前不曾見過?”
“是啊,主以前不需要我,可是一個多月前不知道為何,突然就需要了,可能以前很安全,一個多月前開始便不安全了。”
這話意有所指,還有些指摘。
嬴郅垂眸沉思片刻,而后,銳利的目又鎖定在如玉臉上:“以前說,你是外祖家派來的人,所以無心是外祖家的吧?既如此,外祖家是北瀾人?而且既然無心和姜姮關系匪淺,只怕前定北王妃在北瀾出也不簡單吧?”
如玉眼睛睜大幾分,有些反應不過來。
額,這個說法家主子沒事先和通氣來著……
不過即便沒通氣,如玉也能應付,因為家主子會扯什麼犢子,是猜得到的。
如玉繃起面容警惕的問:“榮王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想借此發難定北王府吧?”
兩國本為敵國,前定北王妃來歷神,且不管是什麼來歷,哪怕是個乞丐,是個罪奴,都不能是北瀾人,還和北瀾政權中心有關的人,否則定北王府便有通敵嫌疑。
一旦這個可能為外人所知,或是傳到皇帝那里,定北王府便是滅頂之災,哪怕現在的定北王府已經沒有什麼實權,可能夠除掉,皇帝也是樂意至極的。
雖然現在的定北王府已經落旁支的手,可蕭彌月暫時還是蕭家,還有個蕭貴妃在呢。
嬴郅道:“你想多了,本王不過是好奇罷了。”
也有些心驚。
如玉不卑不道:“屬下只能告訴榮王殿下,屬下確實是主外祖家派來的人,主子也確實是主外祖家的人,旁的屬下恕難奉告,而且知道太多,對榮王殿下沒有任何好,榮王殿下是個明白人,總不能因為您對北瀾有恨,便遷怒于毫無干系的主吧?”
嬴郅蹙眉,淡淡道:“你想多了,本王對北瀾,沒有恨。”
聞言,如玉驚不解。
嬴郅怎麼可能對北瀾無恨?這不合常理啊,不該是恨骨髓的麼?尤其是對家主子。
接著,嬴郅問:“本王再問你,你既是無心的心腹,無心又和姜姮有關系,你可見過姜姮?”
如玉不懂他為何問這個問題,可還是回答了:“自是見過的,而且見過多次。”
多次還是說的含蓄了。
嬴郅點頭,沉片刻,抬眸看問:“在你看來,姜姮是個怎樣的人?”
如玉淡淡笑著,有意無意的目掃向榻上的蕭彌月,一副中肯客觀的樣子道:“大國師其人,無人可窺本,屬下無法評判其是怎樣的人,而在每個人眼中都是不一樣的,在屬下看來,很純粹徹,是個好人,也是個狠人。”
頓了頓,嘆了一聲,看著嬴郅的,唏噓道:“不過應該在榮王殿下眼中,是個惡人吧,若非出手,當年榮王殿下也不會慘敗險些喪命,還淪落自此,榮王殿下想必是恨極了的。”
嬴郅不置可否,在所有人眼中,他應該恨姜姮的,他也不想否認,否則,如何解釋,難道跟人解釋說,他對心懷妄念,恨不起來麼?
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如玉將目從蕭彌月上收回,鄭重的跟嬴郅說:“當年之事,屬下無法評判是非,不過其實榮王殿下若因此憎惡大國師,也有失偏頗,大國師負重任,是北瀾的掌政國師,自生來便在那個位置上,無論善惡是非,都無從抉擇。”
“的一切都為了北瀾而存在,所做的一切都都是為家國社稷,并沒有錯,兩國戰,不管是打敗了你還是你打敗了,都是理所當然的,若非為家國立場,大國師從不想傷害任何人。”
如玉總覺得,家主子和這位榮王殿下以后的牽扯,只怕難以估算,有些事沒有定數,也不是蕭彌月不愿意便可以避免的,男之間的,從來都不是可以控制收放的,若真的能涇渭分明倒也好,可若是不能,如今做些解釋,也能為以后減一些矛盾。
說的也是實話,如果可以選擇,如果能夠遠離紛爭和殺戮,姜姮又怎麼會愿意把自己煉化刃沾滿鮮?不過是自從來都不由己罷了,當一個人上背負著太多責任和權力,一言一行都影響大多數人命運的時候,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已經沒有意義,只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說的這些,嬴郅都不否認,可他有些疑,歪著頭問如玉:“你為何這麼急著為解釋這些?”
如玉誠懇道:“屬下只是怕榮王殿下因為這樁恩怨而遷怒于主,所以多解釋幾句罷了,若能化解一些榮王殿下對大國師的憎恨,總能避免主被傷害。”
嬴郅皺眉,有些不耐的道:“本王剛才的意思很明確,你沒必要擔心這點,本王沒那麼狹隘刻薄。”
如玉直接發問:“那如果主和大國師也有關系呢?榮王殿下也不會遷怒?”
嬴郅聞言,盯著如玉片刻,又看向個榻上昏迷的蕭彌月,眸生辰,不語。
如玉目依舊審視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
可是嬴郅沒有給答案,低聲說:“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這……”
嬴郅不悅的掃一眼如玉:“怎麼?你還擔心本王會對不利?”
如玉不否認。
“放心好了,本王不會傷害的。”他看著蕭彌月靜謐蒼白的面龐說著。
如玉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蕭彌月,便依言出去了。
并不是怕嬴郅,只是有自己的考量。
待出去,嬴郅也示意從安退下,聽到外面門被關上,他收回目再看向蕭彌月,凝視片刻,推著椅靠近榻邊。
似乎還是睡得不安穩,不僅額間沁著冷汗,眉頭還皺著,似乎不舒服。
嬴郅看著片刻,又看向一旁榻邊木架上的水盆,盆邊還擱著一塊擰了水的布帛,應該是剛才如玉給子用的,他看著那塊布帛眸暗了暗,遲疑片刻還是拿過來,展開,然后用來給拭冷汗。
他沒做過這種事,所以略顯笨拙,可還是盡量作輕的給,額頭上,臉上,脖子上的都了。
了冷汗后,他將布帛丟回水盆里,又繼續看著。
他不是第一次正視的面容,可是之前看的都是醒著的樣子,醒著的時候,無論何時,眉目眼神都是尖銳的,整個人都著桀驁不馴,像是長了刺。
可如今昏睡著,褪去了鋒芒和抗拒,蒼白的臉上只有無害和,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惹人無盡憐。
唯有一點不好,皺著眉,像是困于煩擾之中走不出來。
他下意識的就手過去了,著的眉心,輕輕將皺著眉頭推開平,許是得到了安,眉頭隨著他的輕舒展開來了。
可他沒有就此收回手,而是鬼使神差的,在如畫般景致的眉眼輕輕,像是在什麼珍貴之。
就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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