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床上之人卻已經醒了過來。
淰兒大睜著雙眼,思緒一下回到腦中,昨天的事一幕幕在眼前回現,瞬間紅了臉,連心跳也加快了幾許。
悄悄眼打量了一下枕邊之人,他還在睡之中,長長的睫卷翹著,平靜的睡讓人忍不住心沉醉,他角的笑意已然說明了他此刻心的喜悅。
淰兒看著他,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麵容上也是一派幸福的笑容。從此以後,就真的是他的妻子了呢,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和他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了呢。可是,所有事最怕的也就是這個可是,可是自己如今容貌已毀,他又是如此出眾,自己如何配得上他?
如此想著,淰兒麵上的笑容不再,反而帶上了一抹輕愁。手輕輕地了他飽滿的額頭,淰兒輕輕在此落下一吻,然後便要起,打算下床穿服,屆時趁他還沒醒來之際,悄悄地離開這裏。
可是剛一,腰間的大手瞬間收,讓又避無可避地跌回原。相的覺讓瞬間紅了雙頰,反應過來之際趕扯了扯被子,打算用被子來包裹住自己。可是宇黎卻沒給這個機會,另一隻手一,輕易就握住扯被子的手。
“要去哪裏?”宇黎的聲音傳來,帶著微微慍怒。
淰兒一滯,有些心虛地抬頭,果然見到他一副不悅的表,頓時雙眼就閃爍起來。
“那個,天快亮了,我們該起床了。”
“撒謊!”宇黎卻一口道破,劍眉一挑,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樣。
“真的,我們從昨天中午睡到現在,也該……”淰兒後麵的話在宇黎那意味莫名的笑意中瞬間吞了回去,剛剛消退些許的窘之意又重回心頭,有些不敢再看他,淰兒趕將頭一偏,背向了他。
見如此害的模樣,宇黎頓覺心大好,中怨艾一掃而空,角也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娘子這是害了?不過沒關係,以後你就會習慣了。從今日開始,你便是我宇黎真正的妻子了,也是今生唯一的妻子,不要再想著配不上我要離開我的話,因為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的,任何人都比不上你。”
他近,在耳邊宣誓著主權,同時也是表達自己的堅守。
淰兒微怔,他這算是對自己許下承諾了嗎?曾幾何時,他是眾人口中的冷麵戰神,冷漠孤高,不茍言笑;而如今,他卻有這樣溫霸道的一麵,自己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他嫁給他,如今為他的妻子。
“夫君,我要你記得你今日所說的話,因為,我已經記住了,日後容不得你抵賴。”不知為何,此刻的自己突然想為一個小人,朝著他撒,什麽都不想。
“好!”宇黎答應地幹脆,在發心落下一吻,又將地圈在了懷中。
直到中午時分,纏綿繾綣的二人才終於起,宇黎做飯,淰兒在一旁看著,偶爾替他一被灶灰弄髒的臉頰,那樣的場麵,好不溫馨。
興許是時間剛好,也興許是聞到了飯菜香味,總之,飯菜剛剛好擺上桌,灰巖道人就帶著一風雪回來了。
“師父,吃飯了!”淰兒見他回來,急忙微笑著招呼他到飯桌前坐。
灰巖道人看看,點了點頭,神也和許多,這才過去坐下。說起來,對於這個徒兒媳婦,他還是很滿意的,雖然容貌毀了,但至沒有皇宮裏那些人的氣。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來,宇黎與是真心相,自己昨日離開也是有意全他們在一起的。
三人靜靜吃著飯,宇黎和淰兒時而互相夾夾菜,對視之間,滿含意,灰巖道人看在眼裏,眸中卻帶上了一猶豫。
宇黎其實也注意到了他的異常,但鑒於淰兒在場,他也不好多問。隻得等一頓飯吃完了,他才避開淰兒,隨著灰巖道人去了屋後麵的一片空地上。這裏坐落在懸崖上,算是個半崖吧,灰巖道人沒事就喜歡來這裏獨坐。
“師父,您究竟有什麽話想告訴我們,卻又不知為何猶豫不決呢?”宇黎也不是個拖遝的人,當即就開口問了出來。
灰巖道人歎了口氣,著懸崖下的茫茫雪地,眼神中多了幾分無奈。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見你們如此隻好,我本也不願打擾你們的寧靜,隻是如今的時局,怕是容不得你們逃避啊。”
“是外麵出了事?事關戰事?”宇黎從他的話中已然明白過來。
灰巖道人點了點頭,“也差不多吧,就在昨日,大穆吉爾帶兵攻打雲江,因你被抓休戰一事北羌大軍士氣低落,不到半天雲江就失守了。你爹帶著餘下五千士兵退守平邑,但卻被顧曜和顧夏帶兵包圍,估計明天天一亮,平邑將會再次守不住。到時候,你爹他恐怕也會與平邑共存亡。”
果然,這確實是個不幸的消息,但是灰巖道人明顯話還沒說完。
“這還不是最糟的,如今皇帝一病不起,京都戒嚴,太子趙旭和二皇子趙霆皆被府中,雲跡與沐峯也被暗中監視控製,朝政大權一度落了三皇子趙荀手中。依三皇子之意是要割地求和,以城池換北羌退兵。”
“這個三皇子果然蓄謀已久,隻是北羌素來狼子野心,我盛京怎可輕易示弱。如此一來,豈不是陷盛京於豺狼之口嗎?”宇黎聽著他這番話,已是雙拳握,恨不能馬上衝回去親手教訓趙荀一頓。
“這個三皇子不是個能事的,關鍵就是他背後有勢力在支持他而已,隻要鏟除那勢力,不怕不能平定。”
“涼州和葉城那邊有什麽消息?還有之翊,如今有沒有他的下落?”涼州有雲痕,葉城有趙岱,這個早前灰巖道人還是告訴過他的。
“雲痕前晚闖太守府救你,被發現了。不過好在他和青桑手不弱,他手上又有皇帝全部的暗衛可以調,平安趕回了涼州軍中大營。昨晚他接到你的傳信後,便知你和淰兒已然安全,遂放心地和涼州開戰。目前,他所帶的一萬兵士正與大穆吉斯相抗衡,以他足智,我相信涼州不日便是盛京的領土。”
“至於趙岱那邊,應該也沒問題。一來,葉城一向易守難攻,二來,這趙岱也算是皇帝眾多兒子中我最看重的一個,要守一個葉城又何難?”
灰巖道人也算是將天下一切大局都看得徹,宇黎知道他雲遊四海,廣朋友,所以也不奇怪他何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打探到這麽多。隻是,目前他必須好好想想該怎麽做。
他沒提沐之翊的事,那顯然就是還沒他的消息了。
灰巖道人當然知道他在想辦法,遂也沒有催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現在,你打算怎麽做?去平邑還是回京都?”
這其實是個兩難的抉擇,去平邑是救父,回京都卻是護主。一邊是孝,一邊是忠,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夫君自然是去平邑,不僅是為了孝義,也是為了天下。”淰兒的聲音突然自兩人後響起,二人回頭,便見一風雪立在那裏。如此看來,已經在那裏站了許久了,兩人的對話,都聽到了。
“你怎麽出來了,這裏風太大。”宇黎卻有意岔開話題,走上前去,攬住的肩頭,用自己上披著的白狐裘大氅將一齊包裹住。
淰兒卻是正了神,“宇將軍是我盛京的鎮國將軍,亦是我們的父親,於公於私我們都不能不顧他命。何況,雲江已經失守,平邑是最後的希,隻有保住了平邑才有可能重新奪回雲江,這一戰,你必須去。”
驚異於所有的察力,也明白所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宇黎卻也知道,京都被困的是的父皇和皇兄,都是的親人,如今什麽都沒有,隻有自己這個依靠了。若然自己不幫,那該求助於誰呢?
“淰兒,可是京都也同樣是刻不容緩,去的晚了,或許這盛京天下就真的落到你三皇兄手中了。如今尚不清楚他背後的勢力究竟是什麽,我們也冒不起這個險。”
“京都由我去,你且放心去平邑。”淰兒卻早已想好了計劃。
“不行,你一介弱智流,我怎能讓你獨自去冒險。”宇黎當下就拒絕了。
“我畢竟是三皇兄的皇妹,他不會傷害我的。由我去,還可以勸勸他,說不定能找到什麽機會……”
“不行!”宇黎還是一口拒絕。自己已經說過永遠保護,如何能夠再食言?父親那邊他肯定是要想辦法救的,可是淰兒這邊他也決計不會拋下。
“由我帶一起去!”一旁一直未開口的灰巖道人終於聽不下去了,於是乎果斷開了口。
這下,宇黎猶豫了。自己師父武功高強他是清楚的,隻是心中的惦念還是有些放不下。
“夫君,就這樣吧。有師父保護我,你還擔心什麽呢?去吧,將雲江收回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雲江看看,一起去茉莉村的。”淰兒輕輕一笑,剎那間迷了誰的眼。
寒風和雪,茫茫天地,有人奔行在這險峻的山道上。白飄飄,頃刻便與天地一。
他不知道當時是怎樣答應的,隻知道離別的時候,他抱著不願鬆手,是狠心決絕地推開他,一把將門關上。
那道屋門將與他隔絕,他著門良久,才終於毅然離開。雖然自己傷勢未愈,但是雲起輕功奔行在這山道間,他尚還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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