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年，2006年的大年初一，天空飄起了鵝大雪。

按照農村過年的習俗，初一是同村村民以及關系很好的朋友之間相互拜年的日子，初二是外甥給舅舅拜年，初三是婿給岳父母拜年。

這個習俗是古代傳下來的，應該跟出行方式有直接聯系，因為靠步行走親戚一天只能走一家，路途遠的還有半夜起來上路，即便后來有了自行車，但農村通不便，這個習俗在千禧年之后一直保留。

不過隨著農村托車的逐漸普及，拜年消耗在路上的時間大大減，這個習俗也慢慢改變，離得近的親戚一兩天就就可以全部跑一遍，拜年就是到親戚家走過場，看看老人，給孩子歲錢。

在新河當地拜年還有一個習俗，就是每到一個親戚家拜年，都要吃點東西，而且還不能吃完，比如親戚給你一碗魚丸，如果你覺得好吃或者確實了，可吃大半碗，如果吃不下，可以吃兩個魚丸或吃兩塊，剩下的要退回去。

這種飲食方式或者說這個習俗是怎麼來的已經無從考證，大抵是因為以前農村窮，家里沒有太多的東西招待客人，但很顯然，這樣的吃法是很不衛生的。

隨著農村生活條件的改善和提高，這個陋習也基本改變，東西還是要吃，也不能全部吃完，但可以在吃之前將一碗食退半碗到鍋里，剩下的就可以全部吃完。

楊劍到陸謙家拜年就遇到了這樣的況，他一早起來在村里拜完年，到祠堂祭拜了一下祖先，就開車來到了陸謙家。

沒有兒子在家，陸家顯得很冷清，沒有過年該有的喜慶，不過楊劍的到來讓陸謙夫婦出了久違的笑容。

陳嵐給楊劍盛了一大碗排骨燉藕。

“小楊，咱們家里沒有那麼多規矩，這些都吃完，鍋里還有，不夠再盛，你這麼早過來肯定是沒吃早飯的。”

“阿姨，我吃不了這麼多。”

楊劍按照規矩準備起去廚房將碗里的排骨倒一些到鍋里，卻被從廚房里出來的陸瑤給攔住了，手里也端著一碗排骨。

“都什麼年代了，還講那些陳規陋習，都吃完吧，我們都沒吃早飯呢。”

陸瑤直接走到了楊劍邊，將他按回椅子上，然后坐到對面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小楊，去年在西川的工程做得怎麼樣了？應該過完十五再過去吧？”

陸謙坐在一旁詢問著，本來是客套話，楊劍卻停下了筷子。

“叔叔，我在西川虧損了幾十萬的現金，還背負一百多萬的債務，再不去了。”

這話一出，陸家三人全都愣住了，陸瑤更是瞪著大眼睛看著他。

陸謙異常驚訝：“怎麼回事啊，你才去半年，怎麼欠下這麼多債務？”

陸瑤則不相信：“你不是買車了嗎，怎麼可能會虧損？”

楊劍苦笑了一下，把劉勇的況簡單說了一遍，他不是怨婦，逮誰就訴苦，是因為陸謙是工程行業的專業人員，想跟他聊一下工程行業的事。

聽完楊劍的介紹，陸謙也嘆了一口氣：“小楊啊，聽我一句勸，以后做工程不要合伙，即便是親兄弟，也會因為利益反目，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楊劍點點頭：“這個教訓太深刻了，恐怕以后沒有機會接項目了。”

“別灰心，債務放到一邊，你先安心打工，等下半年我幫你介紹一個好項目，翻不難。”

“下半年？叔叔計劃重新出山了？”

“嗯，我上半年要跑陸的事，等他判決了，我就要重新上班，有好幾家大公司聘請我做總工呢。”

“那我可等著呢，對了，陸的事怎麼樣了？”

“還早著呢，警方還在對他的案子進行審理，真正到法院估計要到四月份，我們已經找人了，估計不會判太重，因為老桂中彈的部位沒有一是致命的，他的主要責任就是非法持槍，判十年或者十年之的刑期還是有可能的。”

“哦，那就太好了，就是判十年，他出來也才三十多歲，不耽誤結婚生子。”

“就希他在里面好好改造，爭取減刑，對了小楊，你談對象了沒有，今年有二十四了吧？”

楊劍搖搖頭：“沒談，我今年三月份滿二十四。”

陸瑤立馬敲了一下桌子：“劍哥，你不老實啊，上次你還跟我說談了對象呢，這會就不承認了？”

“吹了呀，我欠這麼大的債務，人家孩肯定不愿意跟我苦。”

表哥出事之后，楊劍才明白陳小麗為什麼跟他分手了，陳經理應該提前就知道表哥會破產，從而及時阻止陳小麗繼續跟自己往。

“我去，那個孩也太現實了吧，就為欠債跟你分手？”

“很正常呀，家的條件本來就很優越，我一個農村娃欠下一百多萬的巨額債務，那就是天文數字，有可能一輩子都翻不了，就算愿意跟著吃苦，的家人也不會同意的。”

陸瑤撇撇：“那是沒眼，劍哥，我看好你，你作為一個農村出生的孩子，沒有任何背景、資源，這麼年輕就敢承包工程，還買了車，說明你的能力相當強，翻是必然的，百來十萬的債務算什麼，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還上。”

楊劍笑道：“是嗎，那謝謝你的吉言。”

“劍哥，你找對象的事給我，我有很多未婚的同事和姐妹，到時候給你介紹一個。

陸瑤說著還拍了拍口，一副義薄云天的樣子。

陳嵐在一旁哼了一聲：“你倒紅娘了，也不看看你自己，到三月份你也滿二十四歲了，也沒看你談個對象。”

“著什麼急呀，只要我愿意，我的石榴下立馬會跪倒一大片。”

楊劍好奇的問道：“瑤瑤，你也是三月份出生的？”

“對呀，三月初六。”

“我也是三月初六呀。”

“不會吧，這麼巧，虧我還了你這麼長時間的劍哥呢，你是不是比我還小哦，幾點出生的？”

“我媽說是早上八點。”

“我是晚上八點，你比我大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算了，我還是得你哥。”

這話一說完，一屋子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