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就該進場子了，楊劍開車帶著老吳、彪彪、亮亮和四喜，其他人在旅館留守。

一般況下，皇帝公司進賭場四個人是標配，一個人管錢，三個人上賭桌，如果人手不夠，三個人也行，如果是大賭場，則需要更多的人。

今天晚上進的這個賭場離旅館大約兩公里的路程，是在一個城中村里面。

賭場設在一個車庫里，楊劍等人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二十多人，正等著皇帝公司的到來。

四喜顯然跟這里的老大很，打了招呼就直接開始，由老吳坐莊，彪彪和亮亮在左右兩邊當荷。

開局的流程跟之前見過的一樣，賭博公司和皇帝公司各出一顆子。

但搖子的有些不同，楊劍之前見到的都是一個瓷碟和一個小瓷碗，而這里搖子的工有點奇特，底座是一包煙，而且是裝的，上面是一個直筒的瓷質小酒杯，六公分高，四公分左右的直徑。

“四哥，為什麼這里是用煙做底座，而不是碟子？”

賭局開始后，楊劍還是忍不住詢問四喜。

“現在很多場子都流行這個方式，香煙做底座不容易作假，下課之后這包香煙是要當眾拆開，發給大伙掉的，相對比較公平，另外，因為香煙盒子質地比碟子要，子在上面跳的幅度相對較小，這樣便于賭客判斷。”

四喜的解釋很詳細。

“你的意思是說這種變都是按賭客的要求來做的？”

“那當然呀，賭博公司為了吸引賭客，表面上就要盡可能的把賭場搞得公平公正，一定程度上有些規則還要向賭客傾斜。”

“這倒也是，沒有賭客場子也開不下去，皇帝公司卻很好找，對了四哥，豪哥平時不進賭場嗎？”

楊劍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因為以前在巡司河，宋建豪就很在賭場待著。

四喜笑著說：“豪哥是老大，他想去哪里我們管不著，不過他確實很進場子，主要是他要到接洽和應酬，接賭場不是那麼容易的，都是靠朋友介紹，而在去考察賭場的過程中，經常要在那個賭場賭一下，給人家抬莊，跟人家的老大混，所以他進賭場都是開場那兩天把我們帶進去，之后一般都不去的。”

“那豪哥經常參賭，會輸錢吧？”

“肯定呀，去年之所以沒賺到錢，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輸大了，還借了碼，如果單純的搞皇帝公司是不會有太大虧損的。”

“可是豪哥總要求手底下的兄弟不要參賭，他自己怎麼就不住呢？”

楊劍簡直無語了，宋建豪原來也是好賭。

“豪哥也是沒辦法呀，要接場子，就必然要給人抬莊，不過他也確實好賭，戒都戒不掉。”

“四哥，豪哥以前是做什麼的，應該不是一直混賭場吧？”

楊劍突然對宋建豪的過往產生了興趣，他之前一直沒打聽這方面的事，是覺得打聽別人的私不太好。

這個賭場很正常，老吳坐莊沒有發現異常，因此楊劍和四喜就沒有待在賭場里面。

這是皇帝公司的規矩，管錢的人盡量不要在賭場里面，主要是防止條子來了連錢帶人一鍋端。

“豪哥以前就是撈偏門的，在八十年代曾經風過一段時間。”

反正也是閑得無聊，四喜打開了話匣子。

楊劍也興趣大增：“撈偏門？指的哪方面？”

“豪哥最開始是跟一個師傅學老榮。”

“老榮是什麼意思？”

“就是手，也三只手，說得難聽點就是人口袋的小，后來被人當場抓住，送進監獄關了一年多，出來后開始搞走私，往返于云省緬國邊境一帶，主要是倒騰銀元和文。

那個時候的豪哥賺了很多錢，最先在老家蓋了六間紅磚大瓦房，八十年代我們村可全都是土磚青瓦房，城關也多是青磚青瓦房，紅磚紅瓦在那個時候是稀罕材料，貴得很。”

楊劍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家蓋紅磚房也沒多年，豪哥可真有本事。”

“那是，豪哥那個時候還不到二十歲，買了崗鎮第一輛嘉陵托，邊長期跟著幾個小弟，朋友經常換，出門就是西裝、皮鞋、手表，這三件套當時在城里都不多見，真是風無限，在崗甚至城關那都是很有名的人。”

“是很了不起，二十年前能買得起嘉陵托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是萬元戶，直到現在騎自行車的還占大多數呢，那后來呢？”

“后來上嚴打，他又被抓起來了，這一次判了五年，不過有減刑，坐了三年多就出來了，出來之后，依然沒有干正事，而是跟幾個人合伙玩花牌。”

楊劍沒聽懂：“玩花牌？怎麼玩？”

“玩花牌就是一種街頭騙局，幾個人在人多的街邊做局，用三張撲克牌以及厚的獎勵導路人猜其中的一張老k，看起來很容易猜到，其實他們是玩手法，就跟詐金花出老千一樣，很多人上當，現在依然還有人搞這個，只是換了方式方法。”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跟猜紅藍鉛筆的騙局一樣，我在長途客車上見過兩次。”

“對，還有健力寶中獎的騙局，都是最開始猜花牌演變出來的，他們這些人是職業騙子，專門研究各種騙局，最常見的除了玩花牌、猜紅藍鉛筆、健力寶中獎，還有在街頭擺象棋殘局，記住，只要看見搞這些的，就不要靠近，也不要想著看熱鬧。”

“為什麼？”

“他們這些人有很高超的話，能夠把看熱鬧的人忽悠得不由自主的的掏錢，等你明白過來，他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豪哥在這方面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又被抓了，因為這屬于詐騙，又被判了三年，正是這次坐牢認識的小武，刑滿釋放后，豪哥沒有從事之前的職業，開始混跡賭場，一直到現在。”

“那他一直沒結婚嗎？”

“第三次坐牢之前有一段短暫的婚姻，他坐牢之后就離了，到現在還是單。”

四喜簡單的幾句話就概括了宋建豪前半生的坎坷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