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叔饒有興趣地著我：“哦？那你說說？”

我搖搖頭：“不，與其說是你算計向三爺……倒不如說是……是你要讓一條鬼看到，你在算計向三爺，你所表現的，都是給一條鬼看的，也是一條鬼希看到的！”

我說得很繞，但峰叔是當事人，他肯定明白。

峰叔不語。

我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因為進門的時候，一條鬼本不知道對賭的人是你，而你故意也表現出不知道對手是他，所以你賭局上試探，故意輸給他，但實際上，你這樣做，只是讓他以為，你是真的怕了他……”

峰叔掐滅了香煙，道：“你繼續說……”

我說：“這樣一來，一條鬼真以為你怕了他，以為你不敢贏他……而最后一次他讓那個地中海看牌，也是最后一次對你的試探……這樣的賭局，我想賭桌上沒有幫忙看牌的規矩，就算是看牌，牌還經過了別人的手……一條鬼故意這麼做，已經算是在挑釁你了……而你還是不敢提出有什麼意見！”

當一條鬼過分到那種程度，峰叔還是同意了。

這樣一來，峰叔最后把爛攤子甩給向三爺，然后迅速逃離，也符合當時一條鬼“以為的”峰叔的心態。

“所以你現在只不過是假裝逃走，假裝害怕，但在一條鬼眼里，你是真的怕了他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一口氣說完。

峰叔對我投來贊賞的眼神：“真是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能看出這麼多……雖然不是全部，但已經很接近了，怪不得無意會收你當徒弟，你還真是天生混江湖的料……”

被峰叔這麼一夸，我有些難為。

因為我居然看不出他是否在跟我說反話。

我問峰叔道：“你剛剛說已經接近了真相，但不是全部……那全部是什麼？”

峰叔沉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道：“鐵柱啊，你知道江湖仇殺，江湖報復，那你知不知道老千的報復？”

峰叔的話讓我想起了阿才跟我說過的——老千的方式。

可我還是對峰叔搖搖頭。

峰叔點了點自己的太：“只有鄙的武夫才會上來就砍殺，我們老千做事，靠的是腦子……”

他又喝了一口茶：“我說你猜對了初一，沒有猜對十五，是因為你不知道一些事，從思維上就已經本末倒置了！”

“不知道一些事……我不明白！”我疑道。

峰叔雙手手肘撐在桌面上，盯著我道：“因為今天這場局，只有我和向三爺、無意三個人知道……我才是背后的金主，而向三爺也只是幫我做事的！”

“啊……什麼？”

峰叔的話讓我大為震驚：“峰叔，你的意思是……”

峰叔微笑道：“還不明白嗎？這是我給一條鬼做的一個局，向三爺只不過是因為曾經欠了我一個人，配合我演一出戲而已……所以，并不是我在算計向三爺，而是我和向三爺在算計一條鬼！”

片刻間我心頭猛然一抖。

這一刻我仿佛有種茅塞頓開的頓悟！

我愣愣地著峰叔。

先前我還一直在想向三爺和一條鬼的賭局背后到底還有什麼更大的賭注……

可現在看來，不管背后有什麼賭注都不重要了！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設好的局！

峰叔點燃了一白塔山，定定地著我：“鐵柱，既然你現在是無意的徒弟，那你以后應該也會走上跟我們一樣的路……我作為過來人，沒什麼好勸你的……我跟你說這些，只是希你明白一點……”

我點點頭，沒說話，聽峰叔繼續說。

峰叔沉聲道：“這個江湖本就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江湖……凡事要靠腦子，不是靠拳頭！沒有腦子的算計，那不算計，沒有算計的江湖，也不江湖……這就是爾虞我詐！”

峰叔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們賭的不是錢，賭的是腦子，賭的是命，稍不留神，你就會跌萬丈深淵，這條路，沒有后悔藥吃……賭局可以輸，但是江湖不能輸……就像一條鬼，今天這場局，他已經輸了，代價就是他的命！”

我驚愕道：“難道一條鬼已經死了麼？被向三爺殺了？”

峰叔道：“我跟向三爺都不會那麼蠢，向三爺答應跟我一起做局，但做局是做局，殺人是殺人……如果一條鬼死在了向三爺的場子里，你覺得向三爺會有什麼樣的后果？”

想也不用想，到時候肯定會招來一條鬼的殘黨無窮無盡的報復。

哪怕向三爺是江州的大佬，但一條鬼同樣也是過江龍不容小覷啊……

我想沒有任何一個大佬希自己會惹到麻煩的。

“那……你的意思是……在這個茶樓！”

我好像突然明白剛剛峰叔跟我說的，他跟一條鬼的下半場賭局會在這個茶樓里進行！

峰叔微微一笑，不說話了。

此時此刻，在峰叔的上，我到了什麼運籌帷幄，什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峰叔給人的覺很深沉，深沉得可怕。

他的老辣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練就的，而是在這個江湖爬滾打數年的果！

峰叔突然道：“鐵柱，現在說說你吧……你怎麼回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按照時間來算，你現在應該是快上大學了吧？怎麼了？不好好念書，出來混江湖？”

我撓了撓頭，才苦笑道：“峰叔，以后在外面別我鐵柱了，無意姐給了我新名字……陳初堯，你可以我阿堯！”

峰叔一愣，隨后目游離，似乎想起了什麼，過了許久，他才嘆道：“曾經我也不林峰，我的名字，也是我曾經最敬重的一個人給我的……”

于是，我開始給峰叔講述我高考落榜，然后進城打工的一系列經歷。

最后講到了我為什麼會來向三爺的場子做事，也給峰叔說了為什麼李無意非要收我當徒弟，是因為看上了我獨一無二的千天賦。

峰叔嘆道：“是的，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展現出來的天賦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就跟曾經的我一樣……甚至比我當年的天賦還強！不過從今天跟你談話看來，你除了千上的天賦之外，你還多了一樣當初我沒有的本事！”

“什麼本事？”我問峰叔。

峰叔笑道：“你比我當年更有腦子……更聰明！”

“所以峰叔，那我以后也能為像你一樣的頂級老千嗎？我也能變得有錢嗎？”

“錢算什麼？如果你決心走這條路，那金錢已經不是你考慮的問題了……你不僅會為頂級老千，還會組建屬于自己的老千團，還會有很多追隨你的同伴……”

峰叔的話，聽得我熱沸騰起來。

我也會有屬于自己的同伴，我的同伴在哪里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