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兒坐到了表演臺上。

在的前，擺放著一張古琴。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趁手樂。

在鳴苑里，陸秀兒以多才多藝而著稱。

再怎麼不被鳴苑看好，那也是跟其他選出來的清倌人相比。

事實上，各家青樓楚館選出來參加此次花魁大賽的清倌人，本就已經是京城所有清倌人之中的翹楚了。

陸秀兒的名氣比不上其他的清倌人，并不意味著本不夠優秀，只能說明其他人要更厲害罷了。

但和那些名聲在外的清倌人不同，陸秀兒覺得自己同樣有著其他清倌人所不備的優勢。

那就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表演，更能放得開！

真正知名的清倌人，需要顧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自的形象、拿的尺度、說話的腔調、甚至于對外展現的態度，方方面面都得注意。

可不用！

定了定神，陸秀兒以手琴，彈奏了一首自己最擅長的曲子。

隨著琴音響起，圍觀的百姓之中，原本略顯噪雜的議論聲，頓時紛紛熄滅。

大部分人都專注的聽起了琴曲，對于這些百姓來講，以往他們本就沒機會聽到這些清倌人的彈唱！

因為價格實在是太貴了，普通百姓絕對消費不起。

很快，隨著一曲彈罷，百姓們開始大聲的起好來。

一些百姓更是如同以往看到了街頭賣藝時那般，開始將懷中的一些銅板掏出來，往表演臺上扔。

不過這樣的行為，很快就被負責維持秩序的兵卒們制止。

同時大聲的再次宣講了一遍打賞送禮的規則。

若有百姓表現出不耐煩的緒，并且還自顧自的繼續往表演臺上扔銅板的話，兵卒們也會毫不客氣的直接上子去打！

面對著如狼似虎的兵卒，普通百姓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場間的秩序，自然迅速的便被穩定了下來。

不過當百姓們發現，最便宜的禮，都要十文錢才能買到，原本還算熱鬧的場面，便迅速的冷清了下來。

一文錢和十文錢的差距還是大的……

舍得扔一文錢的百姓，可真不一定同樣舍得扔十文錢。

當然，就算窮人占據了圍觀百姓的絕大多數，可由于圍觀百姓的基數真的不小，所以家境比較殷實的百姓，同樣也有一些。

隨著這些百姓嘗試著花十文錢去購買所謂的關心草，送給臺上的陸秀兒當做禮時，其他百姓便立刻發現，那原本坐在公告欄前的書吏，也是徑直站起來。

維持秩序的兵卒會主詢問這些購買禮的百姓什麼名字，接著告知書吏，由書吏寫在公告欄中張的宣紙上！

雖說按照規則，表演臺旁的公告欄，只會記錄送禮金額排名前十的百姓名字。

可眼下表演剛剛開始，送禮也基本上都是試探的，本連十個人都還湊不齊。

以至于哪怕只是花了十文錢，送上一顆關心草而已，都足夠被記錄上去了。

這種記錄的更新是實時的，只要前十名的排名出現變化，書吏就必須第一時間重寫一張排名，張到公告欄中。

因此毫無疑問，每個表演臺下坐在公告欄前的書吏，都會非常忙碌。

一整天下來，不寫到手腕發酸，都只能說明其搭配的清倌人，實在是太涼了。

而臺上坐著的陸秀兒，則是因為角度的關系，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公告欄中上的那份榜單。

心頭靈機一，陸秀兒沒有繼續表演。

反倒是一邊看著公告欄，一邊甜甜的開口道：“謝程武大哥送的關心草，謝李富貴大哥送的關心草，謝……”

一首曲子彈完，總共有九人送了關心草。

陸秀兒便將九人的名字挨個念了一遍。

再搭配上大哥的稱呼，讓圍觀的百姓們頓時躁了起來！

特別是被念到了名字的李富貴，整個人都臉漲紅了起來。

這不是因為害，而是因為激！

我大哥？！一個清倌人，居然我這個低賤的屠戶大哥！

李富貴一時間覺得自己暈乎乎的。

今天的買賣不錯，他提前準備好了要賣一上午的，結果剛剛開市，就被寶德軒的人打包全都買走了。

這并不多見，因為寶德軒找他買，一般都會提前通知他，讓他專門送到寶德軒去。

像今天這樣，突然跑到他的店里臨時買的況，以前可從未出現過。

但不管怎麼說，能提前結束一整天的生意，都是好事。

于是李富貴便帶著一點銀錢，從家里跑了出來。

他原本是想去坊市里，給孩子買些糕點的，結果沒料到，半路上卻被這表演臺給吸引了過來。

臺上的陸秀兒漂亮可人，彈奏的琴曲也悠揚婉轉，李富貴雖然聽不懂，但不妨礙他對陸秀兒一眼便著了迷。

以至于陸秀兒一曲彈罷后，李富貴想都沒想，便掏出了懷中的銅板，想要往臺上扔。

在被兵卒制止之后，李富貴終于搞明白了打賞的規則，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買了一顆關心草。

原本李富貴覺得，到這兒也就可以結束了。

聽了一首曲子，打賞了十文錢，怎麼都說得過去了。

他還得趕去坊市，給孩子買糕點呢。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陸秀兒坐在臺上，用甜的聲音，了他一聲大哥……

還沒等邁出去的步子瞬間停住，滿是橫的黑臉，一下子紅了個通。

李富貴淪陷了……

神有些迷糊的看著臺上的陸秀兒，李富貴了懷里帶出來的碎銀子，扭頭又看向了公告欄上張的各種禮的標價。

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后，李富貴不由咬了咬牙。

懷中的碎銀子頂多三錢，差不多相當于三百文左右，買不起標價五百文的鮮花。

所以深吸了口氣，李富貴掏出了碎銀子，沉聲道：“買書！六封！都送給陸秀兒姑娘！”

話音剛落，李富貴旁站著的其他那些比較貧窮的普通百姓，就紛紛用驚訝和詫異雜的目看向了他。

對于真正的窮苦人來講，一下子打賞出去三百文錢，是件很讓他們無法理解的事。

可這樣的目，落在李富貴的眼中，卻給李富貴帶來了極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