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大公子,兩個家丁立刻讓出一條路,態度比剛才恭敬了十分。
呂行在家丁的帶領下一路往前走,他看著周邊的這些既悉又陌生的東西,心下一陣惘然。
本以為再見到的時候會沒有,可是是人非,端的讓人傷和悵然。
而在院子的另一側,謝長青的院房裏早就有心腹傳來了話。
“你說謝蔚因回來了?!!在哪裏,他怎麽有膽子回來?我這樣還不是他害的,林小漁那個賤人……”
謝長青有勇無謀,毒計倒是很多,但心智不足,心腹連忙攔住他,急道:“爺,您現在不能過去。”
“為什麽,我還怕他不?”
“自然不是,隻是爺您不能讓老爺再對您失了!”
謝長青頓住了腳,沒錯,謝長壽背叛了謝家,老頭子不再可能重用謝長壽,以後謝家的東西還不都是他的!
“你說的對,老頭子現在對謝蔚因好,我不僅不能找他茬,還要哄著他,投其所好。”
而在這邊呂行已經見到了謝尚書,幾日不見,老人家又蒼老了幾歲。
幾天前的謝尚書就像一株正在枯萎的老仙人掌,雖然麵容憔悴,臉蠟黃,但還有些,現在簡直就是沒有了,眼袋青黑。
雖然如此,但謝尚書的脊背依然得筆直,讓人看了之後越發的淒涼。
“來了。”
呂行:“……您病了?”
“咳咳咳……老病了,一勞心勞力就容易犯病,不打的。”
謝尚書以手掩麵,輕咳了幾聲,但是這咳嗽聲接連不斷,繼而長了劇烈的咳嗽,就算是要把心和肺咳了出來。
這時候就算呂行有太大的恨意,再怎麽對謝尚書淡漠,也不能放著一個老人這樣咳嗽下去不管。
他倒了一茶杯的溫茶水,遞給謝尚書,“您喝,沒看大夫?”
“看了,這京城裏的大夫都看遍了,不管開了多副藥都隻是這個樣子。”
謝尚書安的接過茶杯灌了下去,道:“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您之前去看過秋秋和小理。”
“雖然你不認我,但他們到底是孫子孫,在這個京城裏住著,我這個祖父也該當去看看,送點東西。”
父子二人有七八年未見,盡管這次是呂行主找上門來,可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氣氛靜默了一會。Μ.Lωxδ9.org
“當年你是爹最不看好的孩子,可現在啊,我們謝家也就你最有出息,你被聖上封了龍飛將軍,爹是真心為你高興。”
“告訴我當年的真相。”呂行定定地看著謝尚書,道:“我要事的真相,我娘到底是誰,我爹是誰,我又是誰?”
“罷了罷了。”謝尚書疲憊的擺了擺手,“這些我也不打算瞞你,上次去的時候就得說出來,可怕你又不聽。”
說話說的久了,謝尚書又灌了一杯茶進去嚨,道:“我確實不是你爹,你爹是……當今聖上。”
呂行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打在了桌上,滾燙的茶水四溢落在地上,打了桌腳。
“你娘當初被聖上……後來就生下了你,我留不住,你娘便自盡了。”
其中未曾說盡的話謝尚書卻是怎麽都難以啟齒,隻能斂聲的歎氣。
呂行:“……”
氣氛再次詭異的沉默下來,過了半晌之後,呂行又道:“那我娘是否還有其他家人?”
“沒了,當初你娘孑然一來投奔我,是我沒有照顧好,才讓被聖上看中,最後自盡。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悔不當初!”
謝尚書再一次老淚縱橫,幾顆滾燙的淚水從他渾濁的眼睛中落了下來,一顆連著一顆。
今天獲知的消息簡直太令人震驚,呂行沒有多待便起告辭,心裏卻是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謝蔚因,謝蔚因你等一等!”
呂行充耳不聞,一味的往前走,後麵的人趕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來。
“謝蔚因,大哥大哥你等等,我是二弟啊,謝長青。”
謝長青阻攔住了呂行的去路,麵上有懷念有震驚,也有不舍,但看上去卻不那麽真。
呂行撤開一步,繞過謝長青往前走。
“大哥等等,我們兄弟兩人八年未見了,我在小院裏備好了薄酒,大哥去敘敘舊。”
“滾。”
“大哥,母親已經被下了天牢,請您去求求聖上,您現在被聖上封了龍飛大將軍,可是聖上麵前的紅人,如果是您去求聖上肯定會放人!”
謝長清把姿態放得很低,卻暗自咬了牙。
呂行再一次繞開,他視若無的直接邁出了謝府。
“大哥,難道你就真的不管謝家,不管兄弟母親的死活了嗎?”
謝長青厲聲的喊道:“當初母親也待你不薄,難道你當真是忘恩負義之徒!”
呂行驟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淡淡地掃了謝長青一眼,“手足兄弟?母親?沒有骨親,何來手足兄弟,沒有真心相待,何來母親一說?”
“滾開!”
說到最後,呂行已經眼睛赤紅,眼眸中殺機凜然,隻要謝長青再多說一句,似乎就會被立刻去掉項上人頭。
呂行是在戰場上拚殺下來的,多次突破重圍,多次從死人堆裏踩著爬上來,沒東西吃,的不行就吃毒蛇。
如此練就下來的氣勢,如何讓謝長青不膽寒?
他立刻讓出了路,生怕被呂行徒手斷脖梗,呂行走後,謝長青才敢又了一口氣。
“爺,爺你沒事吧?”謝長青的心腹趕扶住他,道:“爺要不要先回去?”
“回去。”謝長青兩戰戰,他殺過人,腦子裏的毒計也很多,但在這種高門貴族裏長出來的和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人從本質上就是不同的,不可同日而語。
回到院子之後,謝長青不敢大聲的罵,隻敢小聲的咒罵,嗓子啞的厲害。
“謝蔚因這個雜種,不過是被封了個空頭的龍飛將軍就得瑟起來了,我倒要看看他將來怎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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