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天問喊出自己在天地榜的花名,鐵棠腳步一滯。
旋即他就裝作沒有聽見,繼續邁步前行。
想詐我?
豈不知你自己暴了份?
鐵棠本來還只有六七把握,不過天問話語一出口,他就有了九九。
修煉《蓮花霸圖》,還恰好是佛門弟子,還能猜到自己在天地榜的份.......
對方不是‘凡二狗’,還能是誰?
他在運城所能聯通的天地榜范圍,經常上線的只有十幾二十個人。
而這麼點人里面......
夾雜《蓮花霸圖》、佛門弟子兩個關鍵要素.....天問的份幾乎是呼之出了。
看見鐵棠沒有理會,還在繼續前行,天問頓時有點急了。
其實他也并沒有十足把握,只是據天地榜的對話,鎖定了鐵棠,有可能是那位‘害群之馬’。
前腳剛有人問七十二竅之法,后腳他就到了一位三百竅的妖孽。
世間沒有這種巧合!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鐵棠明顯也是剛來清水城,甚至還在暗藏自己份。
天問三步并作一步,如同蛟龍潛江,再次來到鐵棠后。
“別裝了,大家誰不知道誰?我一早就看穿了你的份。”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行,那不說這些,你來清水城所謂何事?”
“來考監察使!”
“監察使?你?那也未免太浪費了。”
“你不怕麼?”鐵棠本想借這個名頭,嚇唬嚇唬天問,哪知對方沒有一畏懼。
“我一個出家人,六清凈,無煩無惱,有什麼好怕的?再說監察使當中.....也有我們佛門的人哩。”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了鐵棠意料,監察使竟然也收和尚?
稍稍回想了一下監察使的要求,好像除了上查十代那條之外,并沒有什麼不符合的地方。
“據我所知,凡是有過飛升、冥的先例,都不可能為監察使,以你后的圣地而言,只怕有不人涅槃佛、去往西天極樂凈土吧?”
聽到鐵棠所說,天問來回在他邊打轉,一雙眼好奇地上下打量。
“怎麼?我哪里有說錯麼?”鐵棠不解。
“西倒是西,也的確有許多高僧佛,但什麼西天極樂凈土......我是聽都沒有聽過,名頭倒是好的。”
“什麼?”鐵棠一驚。
難道這方世界沒有佛祖?
他下意識問道:“那你佛門諸多菩薩、羅漢,乃至各大佛陀、世尊在何?總不會在仙界天庭吧?”
“仙界?”
“不不不.......”天問直搖頭。
說出了一個大大出乎意料的答案。
“大日如來在人間!”
鐵棠一整個人頓住,僵在原地,心翻起滔天巨浪。
“大雷音寺.....大雷音寺......難道說整個佛門都在人間大地?”
“怎麼,你對我們佛門有興趣?想要剃度出家是吧,這好辦啊,以你的資質,再經由我介紹,做個外門弟子那是很簡單的。”
“滾吶!”
鐵棠悶頭直走,卻沒了前進方向,只因天問一直墜在后頭。
“我說你老是跟著我干什麼?”
“我在清水城無親無故,難得見你這麼一位對手,不跟著你跟著誰?”天問理不直,氣也壯。
這算什麼理由?
鐵棠樂了。
他認真地看著天問:“我接下來要做的事,非常危險。
很可能在路上走著走著,天上就會飛來一道掌印,直接將我抹殺當場。
你確定還要跟著?
到時別我沒死,你反倒死了,那就笑話了。”
“嚇唬誰呢?這種理由我聽多了。”
“我說真的。”鐵棠神肅然。
“呃~”
天問神一怔,旋即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我出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與我同齡的絕頂天驕,斷沒有錯過的道理。
再說以你我二人的實力,就算打不過,難道還逃不掉嗎?”
“行,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鐵棠是真沒辦法,他甩不掉這個小尾。
如果雙方放開手腳,不論生死,搏殺一場,那他還有六七把握獲勝。
可單論法速度,乃至躡影藏形、尋蹤覓跡,他明顯比這位佛門真傳弱了不知多。
偌大的清水城,他還剛從監察郡邸出來,也不知道天問是怎麼從茫茫人海當中找到自己的。
天問聽到鐵棠答應下來,瞬間眉開眼笑,一張,就要開始拉拉。
“不過我還有兩個要求!”鐵棠揮手,堵住了魔音源頭。
“你且說說看。”
“第一,一切行要聽我的;第二,閉上,我沒問,你不要說話。”
天問瞬間愁眉苦臉:“第一條可以,可第二條.....我實在是管不住自己啊。”
“把自己卸了!”
——
天涯客棧,黃字甲號房。
天漸暗,從房間的窗戶往外去,心緣湖被淡淡月蒙上了一層銀紗。
波粼粼的湖面,倒映著一幢九層樓閣,上面鶯鶯燕燕、琴瑟和鳴,不時傳來幾聲豪爽笑聲。
兩道影一個縱躍,從下方徑直飛房。
除了鐵棠之外,另一人卻不是頭大和尚,而是變了一位滿臉橫、長須短髭、目如金剛的壯漢。
這位壯漢當然是天問,只不過被鐵棠要求,變幻了相貌,去了一僧袍,換上了青袍服。
以天問貫通二百九十四個竅的,變化起來并沒有多難度。
但同時。
他也察覺到......眼前這位如今相貌,只怕也是變化而。
“從現在開始,我鐵中棠,你云天,可有疑問?”
咔!
天問一把將自己卸去的下接了回去。
“這不公平,我都沒見過你真實的樣貌,而你卻知道我是誰,再說了我也不姓云啊,為什麼我云天。”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暫且就這麼定下了,你對清水城了解多?”
“略懂,略懂!”
“那大約十年前發生的事,你可知曉?”
天問眼神一亮,在黑夜中如同兩盞明晃晃的油燈。
“怎麼?你在查某個案子?我早就覺到你的份不對勁了。
尋常人怎麼可能從只言片語,就揣出兇手所用的功法?
你是府的人對吧?”
“你話太多了。”鐵棠神平靜,端坐一邊。
他之所以收下這個小尾,最本的原因,還是擺不了對方。
但除此之外。
天問的出來歷、修為實力、眼界見識,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并非毫無可取之。
“好吧,以后總會知道的,我就不信你能藏得那麼深。
至于你問十年前的事.....那別說我了,就算是本地人,我看能清楚記得的也沒多。
你想問什麼?且說說看,也許我會知道。”
“大約就是十年前,清水城舉辦的各種試煉。”
“這.....范圍太廣了,我也不可能全部知曉,有沒有點的?”
鐵棠拿出一面令牌,放在桌子上,一把推了過去。
“參與的人手,有這面令牌,相信應該是針對資質出的人手選拔。”
“試煉令牌?”天問一眼就認出了此。
“范圍的確小了一點,但依舊很大,不過我知道哪里看到這些線索。”
“哪里?”
“清水縣衙,大仙樓!”
“那里是存放一縣各種重要資料、貴重品、編年紀事的地方,肯定有相關記載。”
鐵棠直搖頭:“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我們進不去縣衙,更不可能去大仙樓查閱這些資料。”
“錯了,不是我們,是你。”天問臉上泛起得意神。
“你進不去,不代表我進不去。”
“大仙樓并非什麼重地,看管也不會太過嚴格,只要瞞過縣衙里面的知縣、縣丞、總捕頭幾位,進去也不算難。”
“哦?你還有這種本事?”
“我如果連這種本事都沒有,平白墜了佛門名頭。”
“這般狗的法門.....不是什麼面手段吧?”
“那我不去了,你去吧。”
“大師,我悟了,是我多。”
天問滿意地點點頭,起一躍,從窗口跳了出去。
“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等他離去之后,鐵棠從木箱拿出二百多斤蛟龍,去往客棧后廚。
給了十兩銀子加工費,吩咐他們好生理,他便來到客棧大堂,喝酒等候。
約莫過了小半時辰。
一盤盤烹飪良、熱氣騰騰的蛟龍被端了上來。
鐵棠邊吃邊喝,耳邊還不時打探四周人的消息,不過大都都是一些無關要的瑣事。
聽得最多的.....還是巫道大會與即將召開的天授稟賦。
吃喝了一炷香有余。
突然從鐵棠后,傳來了充滿怨氣的聲音。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卻在這里吃香喝辣,氣煞我也。”
他轉頭一看,正是天問。
“你能吃?你能喝?”鐵棠指了指桌上的蛟龍,又故意端起燒酒,在他眼前晃。
“酒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麼?”
天問一屁坐下,一手端酒,一手拿著羊大小的蛟龍,就往里塞。
“真有你的!”鐵棠也不在意。
兩人吃喝了大半時辰,將所有蛟龍消滅的一干二凈,天問這才不舍的回到了房中。
“這才哪到哪?這麼點,看不起誰呢?”
“別廢話,找到沒有?事辦好了,有的你吃。”
“我辦事,你放心,我非但找出了這面令牌的那場試煉,更知道當初負責這個試煉的人,如今在何。”
“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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