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閣建立在心緣湖畔，為了留住湖邊景，并沒有坐落在大地之上。

整座樓閣底部，全靠八水桶細的百鍛鐵支撐。

這八百鍛鐵，以八卦方位直湖底，每個鐵柱周，還有四深海寒鐵打造的鐵索牢牢固定。

此時月深沉，閣喧囂仍未平息。

反倒因為鐵棠二人的出手，讓本來被話語迷的一些人醒轉過來，開始追討自己的財。

這些東西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并不算貴重。

但風花雪月閣此舉，如同將他們玩弄于掌心，很多人都覺得太過丟臉。

對于這些世家豪強子弟來說。

我給你的，才是你的，你以骯臟手段從我手上奪取，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逐漸失控的場面，讓鎮守青樓的元神大巫都有些撓頭。

哪怕他實力非凡，在此刻卻并沒有太多作用。

面對這些人，只能擺份，講背景，論勢力。

而這些.......

恰恰是在場眾人最為擅長的事。

此時沒有人注意到，在自己腳下湖底，有兩道影潛了過來。

湖水有些微寒，月穿過湖面，映照出一大群驚慌失措的游魚。

“這里有八鐵柱，就算我們拔掉兩，好像也無大礙。”天問在客棧聽完鐵棠的謀劃，二話不說，當場就與他一起潛了回來。

便是閻肅也沒想到.....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犯了事非但不走，還敢繼續回來禍害。

鐵棠水底仔細看了一會：“即是以八卦方位布置，那麼我們就拔掉四鐵柱，它就算不倒.....也要吃個大虧。”

“行，聽你的，拔哪四？”

“我來負責乾、坎方位；你來負責兌、坤方位，拔掉就走，切記不可逗留。”

“這個我自然知曉。”

天問點了點頭，神似乎有些擔憂。

“我修了金剛不壞，除了一銅皮鐵骨，金剛不壞以外，還有降龍伏虎之力。

而你的無暇金.......

卻是以巫力純正、生機充沛所聞名，在境的效果并沒有這麼明顯。

這些鐵柱是自，只怕就有一兩萬斤重，還深湖底，上面又著整座樓閣。

整重量沒有八萬也有六萬，你確定你能夠拔得？”

“放心，我亦有移山之力。”

鐵棠靠近乾位的百鍛鐵柱，兩手直，將整鐵柱環抱在。

“準備好了麼？”

“我沒問題。”

“開始。”

鐵棠周筋隆起，足下淤泥本承不住他的發力，帶著他整個人不停下沉。

原本還算清澈的湖水，被帶起的淤泥攪，瞬間變得渾濁無比，遮蔽了所有視線。

鐵棠氣滾滾，兩臂迸發無窮大力，牙齦咬，面孔都有些扭曲起來。

“給我起啊~~！”

湖水開始翻滾，如同下方有大蛇出，帶起無數水草、黑泥。

嘎吱！

一聲響。

水桶細的百鍛鐵柱，被鐵棠生生從中了出來。

接著他沒有半分猶豫，雙手握著這十丈長短的鐵柱，往橫一掃，狠狠擊向旁邊的另一個鐵柱。

與此同時，天問也已出了第一鐵柱，他學著鐵棠模樣，同樣狠狠來了一下。

轟隆隆！轟隆隆！

整座風花雪月閣都開始抖，逐漸開始往右傾斜，塵土唰唰地從高落下，大部分人都還未知曉何事。

“不好！”

閣好幾位元神大巫立馬反應過來，開始尋找問題源頭。

而在水底下的鐵棠二人，已經了一，打歪了一，卻還不見閣樓倒下。

兩人都是果決之輩，瞬間再度暴起發力，各自向另一個鐵柱展開了攻勢。

轟隆隆！

這一下直接命中要害。

八鐵柱去了其六，即便剩余兩穩如泰山，也支撐不住這座龐大的九層樓閣。

偌大的風花雪月閣，直地往心緣湖倒了下去。

藏在水底的鐵棠、天問二人，一邊退走，一邊施展巫法，試圖阻擋閣大巫救援。

天問手結須彌印，但見一座須彌神山在夜中暴金芒，從半空狠狠落下，朝著已經歪斜的九層閣樓砸去。

而在左右兩邊，各有青龍、白虎浮現。

一方是龍爪舞，巨力撼山，一方是口含殺道之劍的兇煞白虎，不聽噴吐劍，橫掃一切。

“又是你們兩個，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找死！”閻肅看到了同樣悉的巫法，知曉出手之人是誰。

他又驚又怒，瞬間從閣樓飛出，頭頂鉆出一條猙獰黑蛟。

元神顯現，照見四方。

可下方哪里還有鐵棠二人的影子？

嗖！嗖！嗖！

一道道影從即將水的九層樓閣飛了出來。

那些境就只能跳出窗口，站在屋檐、欄桿之上，眼睜睜看著腳下金碧輝煌的閣樓水。

“大手筆，大手筆。”

“這是何人，竟敢如此行事？”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出手之人為逞一時之快，只怕難逃清算。”

“我看....多半是打傷方公子那兩人。”

“他們子暴烈，多半是不得氣，明明逃了還要回來報復。”

“我倒是覺得痛快，今晚平白被他們坑了一次，如今卻是應果循環，報應不爽，哈哈哈哈。”

“確實，咱們不敢做，倒還要謝謝出手那人。”

........

鐵棠與天問回到客棧之后，一直等到天明，都無事發生。

“大巫還是厲害，這都沒能摧毀。”

房茶香四溢，二人圍著客桌安坐，目過窗戶，看到了基本保存良好的風花雪月閣。

盡管他們速戰速決，手段了得，但元神大巫明顯更勝一籌。

是將半截水的九層閣樓，強行拽了回來。

鐵棠端其香茗品了一口，不以為意道：“這些都是小把戲，給他們添添堵，制造點麻煩，免得惹來府中人。”

“不錯，家都被人拆了，連郡捕都在場中，表面上卻風平浪靜，足以說明那間青樓也不干凈。”

“我還有一些手段，要不咱們今日再去試試？”

天問這次卻選擇了拒絕：“不急于一時，明日就是天授稟賦之日，你不想去看看麼？

說起來我也快要邁巫覡境了，不知道能不能獲得傳說中的天賦。”

“你不打算邁絕巔之境麼？”鐵棠有些驚訝。

在他看來.....天問的資質天賦，是他所見過、聽過的第一人，這種人絕對是要向著絕巔沖刺的，斷沒有放棄的道理。

“哪有這麼簡單.....我打算開辟天壽之后，就著手準備邁巫覡。

三百竅往上......太難了，你應當也有會吧？

三百以上和以下，貫通竅的難度，幾乎是兩個概念。”

“的確，我自從貫通天壽之后，至今毫無寸進。”

鐵棠還有金紋仙韻，時刻在助他磨平竅，可饒是如此，他覺自己最多也就再開辟一兩個竅。

后面的竅.....完全只能靠水磨功夫，還不知道好消耗多長時間。

這種事天問似乎早已知曉，他真心誠意地勸誡：“你也別太過勉強，如果覺得費時費力，就不要再往上耗費功夫了。

以你如今的底蘊，早點邁巫覡境，同樣可以一飛沖天。”

鐵棠不解：“可如果我等不邁絕巔，就得不到功法最后一次的反饋，更無法得到最終收獲，豈不是功虧一簣？

如此一來.....反倒不如去修煉三十六竅之法，也許收益還更大。”

“三十六竅之法，煉不出金。”天問說出了一個鐵棠所不知道的事實。

“能夠在境就煉出金的法門，只有七十二竅之法，我們得到的已經夠多。

踏絕巔很難很難，絕非那麼容易做到的事。

資質天賦、神功寶典缺一不可，乃至你后宗門、世家的種種支持，也是至關重要。

就算這些你都有了。

還要有足夠的運氣，堅韌不拔的意志，永恒不變的道心，才有可能佇立絕巔之境，俯瞰世間英杰。

最最關鍵的是.......

哪怕你邁了絕巔，也還有最后一劫。”

“九天雷劫？”

“不錯，你我都是修煉七十二竅之法，也沒什麼好瞞的，想要得到最后的無敵際遇，就得渡過九天雷劫。

天道不會如此輕易，讓你獲得不屬于你的實力。”

“雷劫大概有多難？”

“比你踏絕巔還難！”

天問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面孔有些微：“世間天驕何其之多？

古往今來邁絕巔的也有不。

但是。

被九天雷劫活生生劈死的......你猜有多人？”

鐵棠沉片刻，徐徐說道：“這些本就是人中龍，天之驕子，他們既然能夠邁絕巔，就證明了自己實力。

死在九天雷劫之下的天驕.....絕不會太多。”

“可惜.....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據我師門的資料記載，古往今來死在絕巔雷劫之下的天驕.......至有三~四。

這還是被世人所知的人，還有許多人可能并沒有被真正發現。”

“為何會如此？”鐵棠搞不懂了，按理說這些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怎麼可能渡不過雷劫？

偶有失手也就罷了，不可能有這麼多人渡不過。

天問神肅然，周佛閃現，仿佛在驅散著什麼。

“是心魔，天魔兩大難關，難住了這些無上天驕。

渡過九天雷劫不算，還要斬殺心魔，驅除天魔，滅殺虛幻魔頭，求得真實自我，才能徹底功。”

“心魔、天魔？”

鐵棠喃喃自語，心涌起一豪：“心之無畏，誅殺萬魔，心魔天魔，皆要斬殺。”

“不錯，你領悟得很快，但并沒有什麼用，這些事暫時還不到我們考慮。”

“大和尚，你有點意思。”

“彼此彼此。”

這一日二人沒有外出，只是待在房默默修煉，靜靜等候天授稟賦的到來。

翌日，驕升起。

清水縣衙。

鐵棠與天問再度變幻了相貌，早早來到此地等候。

縣衙附近的客棧、酒樓、茶館等高層建筑，早已被人預訂了席位，只為觀賞今日的天授稟賦。

這是一件大事！

至對大部分人而言，就是這樣。

世間最為人津津樂道，能夠長久不衰，百看不厭的事，天授稟賦絕對算其中之一。

在這里能夠看到草崛起，也能看到天驕隕落，無論是好、希，還是嫉妒、怨恨，凡此種種，世間百態，盡在其中。

以鐵棠二人的手，輕易就進了最前排，占據了最好的觀位置。

不多時就有衙役走了出來，在縣衙告示欄，張了一張新的告示，黃底黑字。

天賦等階：分一至九品，一品為下，九品為高。

一品天賦：三十竅

二品天賦：五十竅

.......

七品天賦：一百八十竅

八品天賦：二百三十竅

九品天賦：三百竅

鐵棠看完之后，并沒有多大興趣。

這些竅標準，只是大致的一個范圍，并不能確定真正獲得的天賦。

又過了小半柱香，三位著府，氣勢沉重的員從縣衙走了出來。

清水城的總捕頭看著眾人，笑呵呵對旁一人說道：“民眾還是如此熱，時值天授稟賦之際，請知縣大人說兩句。”

正中那位著一個將軍肚，發福得厲害，他了手，示意圍觀的百姓安靜下來，一派僚主義模樣。

“既然讓我說幾句呢....那我就說幾句，啊！

也是.....想了想啊。

說那幾句呢？

那我就說這幾句。

那麼.....我相信啊，這幾句呢.....嗯，也是比那幾句強。

所以我今天呢.....就先說這幾句。

那麼如果大家覺得，啊.....說這幾句....不夠全面，啊。

將來呢.....再給我補充幾句。

我總結呢......就是....三點！

這第一點呢.....第一點啊.......按......咱們說，最重要的是第二。

這第二點呀.....

我們說，聽完了以后，讓大家覺........是不是？

當然了。

應該說今天，最有重量的！啊，是第三點。

那麼這第三點.....它是什麼呢？

我們講第三......對不對？

又表明了.......對不對？

那麼剛才呢，我已經講得非常明白了。

我相信啊，大家呢....也應該很明白。

如果有人說自己不明白，啊！

那是一個.....我談.....理解本的問題。

那麼我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啊，每個明白都這麼明白，你依舊還是不明白。

那我只能說，這麼明白了，你還要再怎麼明白？”

清水知縣說完之后，鐵棠與天問整個人都是懵的。

反倒是四周的本地居民，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位廢話知縣，大部分磕著瓜果，與旁人談天論地，本沒聽他講話。

“絕了。”

“這人絕了。”

“他要是再開口，我就要手了，你可別攔我。”天問咬著牙，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