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討期間，擂臺上的比斗也早已開始，并逐漸進了白熱化階段。

代表清水郡出戰的，是清水城方家子弟，方元武！

方家在清水城勢力一般，稱不上第一流，但沒有任何人敢于小瞧。

整個清水郡，有許多城池都有方家分支。

包括鐵棠早先接過的慶老婆他爹，以及龍淵方家，都是其中的分支。

而方家的主家，并不在清水郡。

整個方家的勢力縱橫錯，遍布四方，連朝堂上也有不方家的人手。

這是一個龐然大。

但因為某些特殊的緣故，或者是可能是方家自原因，各個分支之間流不算，在各方地盤也不是獨一檔的頂尖勢力。

清水城方家同樣如此。

相對于對主家的依賴，清水方家似乎更把清水郡當作自己的故鄉。

此次郡城大比，也是派出了族天驕，有著八品天賦的方元武，來協力助戰。

方元武的對手，是同為八品天賦的天才，都是天心九重天的修為，兩人打斗至今，幾乎是勢均力敵，看不出明顯的強弱之分。

“方家人還是多啊，我怎麼覺走到哪.....都能見幾個。”鐵棠一邊觀戰，一邊與何長生閑聊。

何長生顯然知道的更多，意味深長道：“方家樹大深，可以說是人間大地最為鼎盛的世家之一，你切莫要小看了。”

“哦？來頭這麼大？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如今清水城除了陸家之外，連司家都可以耀武揚威.......”

“呵呵，司家那種貨，給方家提鞋都不配，跳得再歡，它敢方家麼？

沒人敢！

就算是陸家，真正到與方家的矛盾，也要退讓。

只不過方家素來低調，輕易不會招惹是非。

世家的年代早就過了，太過喜歡出風頭，就要惹來朝廷的不快。

一旦朝廷要對你手.......沒有哪個世家能夠抵擋。

所以你看到的方家，很平庸，不會太過出彩，可方家暗地里的實力.....早已經通了天。”

鐵棠凝眉：“低調做人可以，可自家族的絕學、功法，若是無法流傳出去.....那這個世家不就是一盤散沙？”

他所見過的方家中人，實力算得上中流，但遠遠不是頂流，顯然與方家的地位不符。

“真正的天才，只有一有苗頭出現，立即就會被主家帶走，我們怎麼可能看到？

眼前的方元武......只不過是大浪淘沙過后的‘沙’，金子早就被人收走了。”

“有意思.....看來以后我的對手不會。”

八品天驕，只是砂礫。

這種事，唯有人間大地最為頂尖的世家才能做到。

何長生大笑，拍了拍鐵棠的肩膀：“你已經是打磨完的玉，無論放在世間何族、何地，都能稱得上是最為耀眼奪目的存在。

世家的金子所多，可真正要找出超越你的存在，應當不可能出現。”

鐵棠沒再回應，只是靜靜看著擂臺上的比斗。

郡城大比，集結八郡的人杰、天驕，可他一直都覺得真正的天才很。

絕巔就不說了，除了他和龍榆以外，一個都沒有，哪怕是三十六竅法的絕巔也不曾出現過。

可九品天賦，甚至八品天賦的天才，其實也沒多個。

這顯然是有些不正常的。

集合八郡之力，人口數十上百億，刨除掉其他一切因素，從換境開始，一直到巫覡天心境，找不到天才？

不可能！

以如今大比的規模而言，沒有七品以上的天賦，本就不夠資格登場才對。

但無論是清水郡還是其他郡城，很多時候依舊要依靠六品天賦的人杰，就更別說八品、九品的天驕了。

本就沒幾個！

鐵棠開始還以為是人下郡的緣故，找不到幾個絕頂天驕也算正常。

但現在他知道——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很多厲害的天才，早已被一些世家豪門提前收走，或是被朝廷直接征用，輕易都不會顯現。

這也導致了本就位于食鏈末端的八大人下郡，天才青黃不接，能夠拿得出手的都沒幾個。

可以說直到現在，鐵棠所能看到的世界，依舊只是這方世界的一小部分。

那廣闊浩大的舞臺，僅僅只是展現了冰山一角，沒有褪去那厚重的帷幕。

一聲痛呼，驚擾了鐵棠的思緒，他眺目遠，擂臺上的戰況不容樂觀。

方元武已經斷了一臂，換來的是對手膛、丹田的兩個淋淋大。

這筆易是否值當......恐怕只有擂臺上的兩人才清楚。

但很明顯——

勝利的天平，已經逐漸再向天山郡傾斜。

這一戰其實對于雙方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三人獨戰的環節，已經由鐵棠、霧從云各自拿下一分，方元武若是能夠得勝，將給予天山郡致命一擊。

在天心境的比斗開始之前。

天山郡是31分，清水郡是27分，有著4分差距。

如今隨著鐵棠、霧從云二人獲勝，清水郡已經變了29分，小了與天山郡的差距。

倘若方元武能夠得勝.......清水郡將獲得包括完勝獎懲在的2分，總計31分。

而天山郡非但一分未得，還要倒扣1分，變30分。

可以說方元武這一戰，不再是1分之戰，而是一戰定下3分。

足夠拉開兩郡之間的差距，讓清水郡提前鎖定八郡第一的位置。

天山郡守先前也是害怕出現這種局面，曾經想過要將葉飛昂放到第三戰，確保能夠拿下一分。

如今雙方都將目聚焦在擂臺之上，包括八大人中郡來人，也很想看看自己未來的對手，到底會是清水郡還是天山郡。

方元武的這一戰......也許會提前揭曉答案。

斷了一臂的方元武，戰力無疑打了個折扣，無論是施展巫法、神通，還是搏，都遠不如先前兇猛。

而天山郡的八品，盡管上創，可四肢俱全，施展手段更為靈活、圓滿。

這一場不是巫兵戰，雙方只能憑借自己的實力。

天山郡的八品，顯然知道自郡城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狀態，完全是殊死一搏，以傷換傷。

憑借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氣勢，他終歸是勝過了方元武一籌，率先斬斷了方元武一條手臂，鎖定勝局。

接下來的局勢，已經在眾人預料當中。

盡管方元武依舊不曾放棄，可還是被對方徐徐漸進，緩緩吞食。

等到裁決員宣判勝負之后。

兩人都倒在擂臺泊當中，雙雙力竭。

戰到這一步，可以說無愧于任何人，無論勝負，都了一分完的答卷。

這一場沒能獲勝，清水郡眾人有些憾，但不會怪罪方元武。

他已經盡力。

馬上就要開啟五人團戰的環節，僅僅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可以預見的是.......

無論是方元武，還是天山郡的八品，都不可能再登場。

這就是天心境比斗的殘酷，與其他關卡截然不同，每一場可以說都是最后一場。

能夠出戰一次，已經是竭盡全力。

想要反復參戰，不停上場，只有九品以上的天驕，才有可能做到。

九品以下，只有一次機會。

五人團戰開始之前，是休息時間，也是排兵布陣的重要時刻。

何長生、仇正、陸正青等人卻顯得很放松。

“天山郡已經黔驢技窮，葉飛昂燃燒元神，必不可能出戰，這位八品力竭，同樣短時間也無法恢復。

他們最多只有八品存在，我們還有鐵棠這個底牌，可以盡可能的斬獲多一些積分。”

“沒有這麼簡單！”李清婉一言否決。

“葉飛昂乃是九品，他拼著燃燒元神，也要拖霧姐姐下水。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不讓霧姐姐出戰，那天山郡同樣損失了一位九品。

相比之下，還是他們更吃虧。

對方敢這麼做......恐怕是有把握讓葉飛昂再度出戰。”

何長生不解：“可他的確是燃燒了元神，這點不會作假，就算是天壽.....也不可能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恢復吧？”

“正常況的確不可能，不過難保天山郡守，是否提前準備了什麼天材地寶或者丹藥。

否則他為何要這麼做？

明知落敗，還要虧損自己這邊的王牌戰力，對自己這方完全沒有好。

若是留著葉飛昂在，五人團戰起碼可以爭取一兩分，不是一定就會到霧姐姐。

倘若對方提前有所謀劃，配合九品的特，快速恢復到巔峰戰力，并不是不可能，我們不能大意。”

陸正青想到了什麼，神擔憂。

“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們的局勢就危險了。霧從云重傷無法出戰，方元武也已力竭，除了鐵棠之外，我們似乎沒有拿得出手的人了。”

其他神巫仔細一思量，立即明白了如今的困境。

“九品天賦的天心九重天.....即便是絕巔天驕，也只能保持不敗吧？”

“境界修為差距太大，九品離絕巔也不是太遠，鐵棠會很艱難。

即便依仗無敵際遇能夠保持不敗，可在最終結算打點之時，恐怕也會被判負。”

“我們如今與天山郡還有3分的差距，第七關卡大比，天山郡的對手是寧靖郡，我們的對手是長都郡。

形勢也是對他們有利！

想要斬獲八郡第一的名頭.......就得在接下來的五人團戰環節，想辦法打天山郡一個完勝。

就算做不到完勝，最也要獲得4分，否則我們的機會渺茫，幾乎不可能展第一了。”

清水郡的第七關卡，是神巫境，到時李清婉都可能會出戰，勝算極高。

可他們的對手是長都郡，同樣不是什麼柿子，甚至也有一爭取第一的機會。

而天山郡的對手卻是寧靖郡，獲取高分的可能極高。

清水郡若是不能在這一關卡制天山郡，想要在第七決出勝負......可以說極為艱難。

“五人團戰打出完勝是不可能的，盡可能地獲取積分，拉近與天山郡的距離，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

“諸位，也別這麼氣餒，葉飛昂未必會再次出戰，只要他不登場......我相信絕巔天驕的實力。”

大部分神巫，都將希寄托在鐵棠之上，但那是基于葉飛昂不會出戰的況。

一旦葉飛昂出戰，九品天賦的天心九重天......沒人會看好鐵棠。

畢竟修為差距在那里擺著，那是真實存在的，不是皮子就能忽視的東西。

絕巔天驕再厲害，只有神通境的鐵棠，能夠戰勝天心九重天的九品？

沒有人相信！

保持不敗，而后因為打點被判負，已經是所有人對于鐵棠最大的期。

也是最有可能出現的況。

如果鐵棠已經修了元神，哪怕只有天心一重天，眾人也會對他有十足信心。

可現在麼......顯然不行。

相較于憂心忡忡的一種神巫，鐵棠卻顯得很輕松，翹著腳在曬日浴，與旁邊的龍榆、李遙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大人可有把握？”

“哪有什麼把握，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盡力就好，不是麼？”

“那不一樣，你是絕巔，大家期不同。”

鐵棠依舊老神在在：“八、九吧，多了也不敢說。”

“若是剛剛那位九品再度上場呢？”

“那更好，順便報下霧姨的仇，回去以后對比岐也有個待。”

李遙半蹲在鐵棠后，給他肩膀，聞言還是有些不信：“天心九重天的九品......大人也沒有把握吧？”

“九品也分高低，先前我不是給你說過了麼，他只是第三檔的九品，資質天賦跟你一樣。

難道我會輸給你麼？”

李遙連連搖頭，但仔細一想，又覺哪里有什麼不對。

正在這時。

江山社稷圖微微抖，兩道影出現，是一位老者帶著一位青年，向著天山郡方向快速趕去。

而看到這兩人出現，天山郡守瞬間笑開了花，連忙迎了上去。

這一幕景被李清婉等人捕捉，瞬間神難看至極。

“又一位九品！”

“看起來不像是天山郡預備中的人手。”

“有人認識麼？”

仇正臉極為難看：“我知道他是誰，但他怎麼會現在出現？他不是閉關準備邁神巫境麼。”

“是何人？”

“江都府，監察都府的監察使，冠玉。”

“他不會要參加接下來的比斗吧？”

“很明顯了，如果他不參加，現在過來做甚？”

........

一眾神巫，包括李清婉都開始擔憂起來。

葉飛昂的問題還未解決，又新出現了一位九品。

是這兩大九品聯手之力，就能橫掃除了鐵棠以外的其余四人。

清水郡在霧從云、方元武無法登場之后，能夠參戰的天心九重天，就只剩幾位七品。

這種實力相較往年已經大幅提升，就算是本屆大比之上，比起其他郡城的天心境，也要強上一些。

哪怕是長都郡與白郡在天心境的比斗，也做不到出戰至都是七品。

本來對天心境頗有把握的李清婉，一下子因為兩大九品的出現，陷了困境。

現在不是能夠拿多分的問題，而是清水郡很有可能被天山郡直接打一個完敗。

兩大九品只要先后登場，絕對可以連戰五場。

如今的清水郡，想要獲取一分都變得極為艱難起來。

即便能夠勉強奪得一分，可也徹底退出了爭奪八郡第一的舞臺。

此戰過后，天山郡的積分必將遙遙領先。

除非第七關卡天山郡被寧靖郡打出完敗，或者清水郡能夠碾長都郡。

但這兩種況，都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

“仇正，他是何方人氏？”

不是本郡人氏，沒有例如在本郡任職或者生活很長時間的經歷，是不可能代表郡城參加大比的。

天問不能參加郡城大比，除了自份原因，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沒有了這個限制，大比將會徹底套，各方都請外援，比的就不是自實力、底蘊了。

冠玉既然在江都府府城任職，那除非他是天山郡的本地人氏，否則是沒有資格出戰的。

仇正面為難：“這....我也只是與他見過幾面，與他沒什麼際，這種細節倒真不知曉。”

一位是神巫，一位是巫覡，且仇正職也高于冠玉，哪里會知道對方的底細。

“那我們也許可以從這方面手。”

“對對對，他若不是天山郡人氏，連出戰的資格都沒有，天賦再高也沒用。”

李清婉揮手阻止了眾人說辭：“不用想了，他為監察使，既然敢來，肯定是做好了功夫。

有忠勇侯在場，瞞份沒有意義，他必定是天山郡人。”

“那我們.....豈不是沒有希了？”

“呃~其實第二也不錯。”

“第二也還行吧，至比我們先前的排名高了許多。”

“也是，仔細想想，本屆大比比起往昔，我們已經做得夠好了。”

“時也命也，有些東西.....強求不得。”

“還有機會，三十年后我們必定可以躋人中郡。”

“下次，下次一定！”

.........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到了遞名單的時間。

李清婉掃了一眼，快速寫了五個名字。

在得到天山郡的出戰名單之后，葉飛昂、冠玉赫然在列，全在意料之中。

倘若世間真有命運一說，大抵也不過是如此吧。

哪怕你提前預見了未來，可依舊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改變。

五人團戰第一場，李清婉到了‘地’字簽，決定權在天山郡守那邊。

這是最壞的況！

“天命都不在我麼.....明明還有機會的，若是一對一......也許他還有機會吧？”李清婉苦笑，卻毫無辦法。

天山郡守早前也拿到了清水郡的出戰名單，霧從云并不在其上，除了鐵棠之名，剩余四位他都沒聽過，厲害不到哪里去。

此時到‘天’字簽，代表自己可以選擇出戰的方式。

這樣一來，八郡第一，幾乎就是天山郡的囊中之了。

“黑馬？”

“呵~那你就一黑到底吧。”

天山郡守再也藏不住笑意。

“本選擇......”

“雙人戰！”

裁決員已經知曉雙方的對戰名單，聞言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

“可！”

李清婉回到看臺之后，獲知比斗方式的眾人，眼中霎那間失去了芒。

沒有希了。

單人戰還可以希冀奇跡發生。

雙人戰.......

不僅要敗，大概率還是完敗，一分都拿不到，還要扣分。

第一場由清水郡先派出人選，可誰都知道，這第一場，就是最后一場。

天山郡的出戰人選甚至都不用猜，眾人都非常肯定。

必定是葉飛昂、冠玉，兩大九品聯手。

而自己這邊......

有誰人能夠抗衡？

“大人，何故憂傷？”

李清婉抬頭，看到眼前這位年郎，沒了玩世不恭，只剩一臉平靜。

絕巔值得信賴。

大比一路走來，他的確為清水郡斬獲了許多分數，讓清水郡大幅超越了過往排名，做到了自己以前所做不到事。

可如今。

兩大九品的重擔，他還能挑得起麼？

挑不了。

絕巔也有極限。

李清婉垂下眼瞼，一縷秀發被清風吹，如同楊柳徘徊，在那寬大的紅袍之下，在那順的青之中，傳來一句苦地問話。

“你覺得.....該由何人上場？”

鐵棠負手而立，影緩緩消失在看臺之上，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話語。

“鐵某一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