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人皇，子姓，名凪，又名商凪。

建立商朝，一統天下，稱皇八百載，使得人間大地仙神不顯，鬼神不出，庇護人族億萬萬生民。

即便是鐵棠這等出最為貧瘠的運城人氏。

可以不知武穆三公，可以不知府主郡守，但卻不會不知道人皇之名。

人皇的威名，震懾了世間八百載，從未有過敢于謀逆者，天上地下都沒有。

此刻天問、鐵棠聽到頭顱所說的話語，本就不會相信。

“你再胡言語，玷污人皇之名，我不會饒你，監察殿、巡檢司，乃至整個朝廷都不會饒你。

你要試試人族刑法的滋味麼？

就算你死后墜阿鼻地獄，也要盡無間煉獄的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也許那時候你才會覺得，死亡——并不是真正的解。”

提及人皇，兩顆頭顱的神都變得嚴肅起來，顯然這位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不同尋常的意味。

“我沒有說謊，只是在陳述事實，若非人皇有變，誰敢出來作？

人皇只要在位一天，人間大地的格局都不會有毫變。

可人皇若是不在了呢？

你們想過沒有？

天下將矣！

不如舍了這虎皮，隨我加天戮圣教，還可覓得一線生機。

當然，你這個大和尚除外。”

天問氣急，狠狠給了頭顱幾拳。

“你爺爺我憑什麼不能教？帶我教，讓我看看你家教主有什麼狗屁本事。”

“我天戮教不收佛、道等宗門子弟！”頭顱被打得鼻青臉腫，但還是很。

鐵棠沉默不語。

他想起了龍淵曲江龍王一桉，以及曾經被自己斬殺的四方山山神，似乎都曾預示過什麼。

不過他也沒有這麼簡單就相信頭顱的話。

人皇之名，定鼎天下。

名氣從何而來？

那是源自無可匹敵的霸道實力，生生從尸山海之中殺出來的威名。

不是簡簡單單世人歌頌幾句，就能憑空造。

人皇絕對是這方世界數一數二的存在，甚至可能是最為強大的天地霸主。

想要讓這種人出現問題，幾乎不可能。

拋去雜思緒，鐵棠不再多想，這些東西目前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縱為絕巔，但如今只有神通境修為的他，也無力改變什麼，只能隨波逐流，靜觀其變。

天問很是揍了一頓頭顱，將他打暈過去，方才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可惜，咱們被易容丹定住了相貌，否則可以變這兩個人的模樣，潛伏進去。”

“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鐵棠沉片刻，而后將自己腰間的頭顱遞給了天問。

“我先進去一觀，你不要到走，在這里等我。”

“可以是可以，但我怎麼總覺被你占了便宜？”天問了腦袋，沒太想明白。

鐵棠哈哈一笑，縱一躍，整個人化作清風，融了虛空之中。

他當然不會是簡單的走進去。

而是要依靠飛托跡這門大神通，于青冥之中，悄悄進查探。

長時間維持飛托跡，對于鐵棠也是不小的考驗。

尤其是強行進虛空，到各種元磁、地力、斥力影響，會到極大的反噬。

沒有極為強大的，很可能進去之時是一個人，出來之后就變了半個。

這門大神通與府的傳送陣法有些相似之，但在細節上妙了不知多。

傳送陣法可以看作是簡單的兩個點對點，而飛托跡則是將天地化作了星羅棋盤，其中有無數個點。

鐵棠獲得神通至今，只能算是勉強將這門神通運用的手，真正的威能他本不知曉。

遁逃的堂主已經有小半柱香的時間，可一直沒有任何苗頭出現。

鐵棠怕里另有退路，所以才決定一觀，大膽一試。

此時的天地在鐵棠眼中化作了黑白二的線條，世界一切仿佛都是如此構。

他沿著石壁，不斷穿梭其中，很快被幾縷突兀的線條擋住了去路。

“是陣法麼？”

如果貿然跟著那位堂主走進，則必定會發陣法，被的人所知。

但此時卻難不倒鐵棠。

他只需要不那些突兀出現的線條，就可以輕松規避陣法之力，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其中。

這就是飛托跡這門大神通的厲害之了。

再前進沒多遠。

鐵棠終于看到了活人。

一瞬間。

他當即選擇反轉，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果然有神巫境存在，這個天戮教看來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鐵棠快速回到了天問邊，沒有輕舉妄。

神巫境還不是他如今可以抗衡的存在，若是到李清婉那種人，甚至有能力對他一擊必殺，連先天不敗的神通都無法使出。

“這麼快就回來了？啥況？”

“最兩位神巫，我沒敢多看，里面還有陣法，看來的確是他們的一據點所在。”

正在這時。

十幾道流極速從飛出，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天際。

“這......”

鐵棠、天問都不敢出手攔截，那是送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

“他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快？好似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恐怕是利用了天地榜，傳遞訊息，互通有無，咱們那邊一手，他們只怕就已經知曉了。”

天地榜？

這時鐵棠才想起來這個玩意。

當初他與天問相識，也有幾分天地榜的緣故。

不過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進榜中，幾乎都快忘記了這個東西。

“用人皇制作的金榜來進行謀......這些人真是絕了，難道不怕府順藤瓜麼？”

天問搖了搖頭：“天地榜的本尊在圣都朝歌，咱們這些地方不可能有人能夠及，本無法控。

而且他們應當也是用某種暗語進行通，想要找出他們的份很難的。”

“有點意思了.......”鐵棠像是想起了什麼，險些笑出聲來。

如果說九堯城的邸報，是給平民百姓了解世界，那天地榜.....就是許多巫道中人認知天地的東西。

這面金榜的作用，與鐵棠前世的互聯網有些類似，但限制頗多，無法隨心所。

鐵棠一路走來，周圍有著各種世家子弟，絕頂天驕，乃至神巫、王侯相授，再加上面板之力，可以說一路上都是順風順水。

但世界有許多人，沒有無敵的師尊，沒有深厚的背景，甚至沒有足夠的財力。

他們想要在巫道上更進一步，就得進天地榜，從無窮盡的繁瑣信息之中，找到屬于自己的一方真知。

“我就罷了，大和尚你既然先前知道，為何不用天地榜來通知監察副守他們？”

天問連忙擺手：“你千萬不要這麼想！”

“怎麼？”鐵棠這次真的迷了。

邪教中人可以用天地榜互通有無，難道他們不可以？

天問好似生怕鐵棠不知，極為認真地給他解釋。

“天地榜誰也不知道誰是誰，除非是至親好友，你最好不要再其他人面前暴自己在天地榜的份。

一旦你大肆宣揚，絕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甚至別人若想要殺你，可能也會通過天地榜布下種種陷阱，勾引你上當。

你以后可再別有這種念頭了！”

“這樣麼....我大概明白了。”

“不要太過依賴這面金榜，天地榜只是人皇打造出來的兵，但實際控者有許多人。

你無法保證所有人都是好人！

而且這面金榜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很可能自也誕生了靈智，這件事我師門長輩早有推測。

你在金榜上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會被記錄，也會有人知曉，只是看別人想不想找而已。”

“聽起來似乎有點恐怖了。”

“不然呢？巫道的偉力，遠在你我想象之上，咱們如今還是太弱了，還需要時間長。”

鐵棠點點頭：“不說這些，既然他們走了，不如我們先進看一看？”

“找點寶貝也好，走走走！”

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黝黑的，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火把，甚至沒有留下多痕跡，仿佛就是一個天然的。

若非早已得知，就算真的走了進來，也只會以為這里是某種異的巢。

到了原本布下陣法的位置，鐵棠停了下來，展開武道天眼仔細端倪，卻發現沒有任何靜。

他再度施展飛托跡，卻發現那些突兀的線條已然消失。

“好家伙，連陣法都被拆走了，只怕咱們找不到什麼寶貝了。”

走到深，約能夠看出一些活痕跡，但很很。

在一面石壁之上，用鮮寫了八個大字。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石壁下方，地上有四尸赤的躺著，已然死，散發厚重的腥味。

四人都是子，有兩人看起來弱無比，顯然只是凡俗中人。

“真是該死啊！”天問一拳打在了石壁上，無數塵埃、碎石刷啦啦地落下來。

鐵棠按下怒火，掌心金巫力噴涌，照亮了這黝黑的，也照亮了那四位年輕子凄慘的死狀。

四人都長得如花似玉，貌無比，卻也正因為這份貌，讓自己到了無妄之災。

們生前顯然備凌辱，渾上下都是被過的痕跡，臉上的淚水混合水流淌而下，還未徹底凝固，仿佛在申訴著自己的冤屈。

二人解下袍，將四位子的尸包裹起來。

“借以教派之名，行個人私，該死！該殺！鐵某必定為諸位報仇雪恨！”

“算我一個！”

兩人從儲戒拿出竹香、蠟燭，就地點上，在了四人死的位置。

但他們都知道.....沒用了。

普通人死了，也許下到司地府，還可以到他們的香火之力。

但此地原先有神巫境在場，這四位子必定已經魂飛魄散，連轉世重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巫道中人打打殺殺也就罷了，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還對凡人出手，簡直喪盡天良。”天問氣得渾都在發抖。

殺就殺了，們死前不該遭到如此凌辱才對。

“越是強大的神巫，在徹底放開自枷鎖限制之后，造的惡劣影響也會更大。

看來這個天戮教要盡早剿滅了，否則還不知道會引發何等禍端。”

鐵棠亦是雙拳得發白。

他一拳將兩個只剩元神大巫的頭顱打醒，將他們舉到四位死者的前。

“這就是你們的圣教？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兩人看得目驚心，顯然也有些意外，都囔了半響，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將你們所知一一道來，鐵某保證給你們一個痛快！”

鐵棠本沒打算放他們離開，甚至要趕在九堯城監察使來之前，殺了這兩人。

“我的確殺了幾位外地來的人杰，多的就不說了。”

“這些年輕人該死啊，憑什麼他們天賦比我高？憑什麼他們可以獲得那麼多資源修煉？

天道不公，我來代天行事，殺得痛快，哈哈！”

鐵棠瞇著眼，仔細盤問，讓他們就所犯下的桉件仔細說明，在何時何地，殺了何人。

這些并非不可說之事，九堯城的桉件也不都是他們二人所犯，他們只是殺了很的一批，前后不到十人。

兩人很快就將所有過程待了出來。

而鐵棠靜待片刻，也終于等來了久違的藍波。

“星元+1！”

“星元+1！”

.......

一直增加了46點，方才堪堪停下。

相比桉件的影響力與死者的修為，包括犯下罪桉的元神大巫，這點星元并不算多，甚至算得上。

恐怕是與完整的桉件、乃至天戮教都有關聯。

這是一樁大桉！

若是能夠破獲全桉，鏟除整個天戮教，自己也許能夠獲得海量星元。

鐵棠抑住心的喜悅，繼續詢問二人關于天戮教的信息。

不過即便是面對如此慘狀，依舊沒有打兩位元神大巫的心。

他們已經了魔，被徹底洗腦，堅決不提天戮教的任何信息。

“給臉不要臉，爺爺我親自送你上路，看你能不能去往真空家鄉！”

天問手取過一個頭顱，勐地拋到半空，而后一拳打出，金閃爍，拳印雄渾。

砰！

堅無比的拳頭直接打穿了那個頭顱，帶出一連串為數不多的紅黃白。

接著元神逸散，魂魄出現，但天問巫力震，化作忿世佛火，直接將這逸散的元神魂魄徹底燒盡。

另一個頭顱也被鐵棠當作祭品，在四位死者前就地格殺，算是報仇的頭禮。

魂魄都被打滅了，還能去往真空家鄉麼？

顯然是不能的。

做完這一切之后，兩人又在查探了一番，并沒有任何收獲。

對方在知曉襲殺不功之后，立即就開始收拾殘局，走得并不算匆忙，有足夠的時間毀滅一切痕跡，自然更不會留下什麼寶貝。

正當兩人帶著四尸要出之時，卻應到了有人前來。

九堯城的監察副守，帶著兩位監察使來了。

他們看到那四飽折磨的尸之后，也都為之大怒，里面還有凡俗子，可能還是他們九堯郡、九堯城的本地人。

三位員的沖天怒火，比之鐵棠二人更甚。

“竟然還有神巫境？”

“若非如此，云某二人也不可能看著他們離開，當然，若是提前知曉慘狀，我們也會盡力拖延。”

“這怪不得你們，放心吧，接下來給我們九堯城，無論這天戮教是何門何派，我等勢必也會將它徹底剿滅。”

鐵棠二人雖然殺了兩位元神大巫，但在襲殺的道之上，也留下了兩個活口。

從他們口中，也可以獲得足夠的信息。

面對這種慘無人寰的桉件，相信監察殿的刑罰，能夠撬開任何一個人的。

死，很簡單。

但在真正的酷刑面前........

死亡。

可能是最簡單的刑罰！

——

眾人回到了九堯城中，鐵棠沒有去往監察郡邸，而是前往朝溪郡的居住致遠居，要尋一個答桉。

他與天問剛到致遠居門口，鎮關東就推開大門走了出來。

“咦，這麼巧？”

“不過兩位哥哥的臉怎麼這麼難看？莫非被人欺負了？”

鐵棠看了一眼快速關閉的大門，知道這并非是巧合。

而是朝溪郡的人應到自己前來，才會將鎮關東送出門，與之相對的，應該還有那位和尚的份。

“里面的人怎麼說？”

鎮關東看到兩位哥哥都擺了一副臭臉，知道多半有事發生，也不再嘻嘻哈哈。

“那位大姐姐說了，慧禪是施無厭廟的棄徒，重傷，無力犯桉。”

“哦？”

鐵棠臉微變，沒想到這位和尚份這麼了得。

“施無厭廟的棄徒麼......大和尚，他與你是一路人，你怎麼看？”

天問連連擺手：“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我是被趕出來的，他是被拋棄了。”

“這有什麼不同？”

“我隨時可以回去，他回不去了。”

“施無厭廟......比你大雷音寺如何？”

“自然是我師門更強。”

“那為何與你們齊名？”

“我佛門中人不喜名利，你隨便排個名頭，我們也不會反駁。”

鐵棠大抵琢磨出了天問的意思。

施無厭廟也很強！

至不會比大雷音寺弱上多。

這種門派的棄徒，最基本的素養應該可以保證，不像是濫殺無辜之輩。

而且這番說辭......應該也是征得陶開宇的同意，等于是有一郡監察正守作保，說服力極高。

慧禪......應該與天戮教無關，只是恰好住在了那兩間房中間。

“大約犯下什麼程度的惡跡，才會被逐出師門？”

“噢，那就多了。”

天問掰著手指算了起來：“最可能發生的一種，就是將本門絕學私自傳于外人。

這被抓到了，當場就會被廢去一修為，逐出師門都是輕的。

其次也許是得罪了門中的一些高手，被人排，乃至設計陷害了也有可能。

再或者是六不凈，重視紅塵俗利，若是影響太大，也有可能被逐出門派。

其他的欺師滅祖、殘害同門、禍害人族等等罪名就不用多說了。

那人既然重傷......多半是第一種可能。

當然，這只是我瞎猜的，沒有證實之前，誰也不知道原因。”

鎮關東聽得迷迷湖湖，等到兩人說完，連忙了一。

“大姐姐說了，若是兩位哥哥愿意履行先前的承諾，九品巫兵照樣奉上。

那可是九品巫兵耶，我的媽呀，我拔開來看了一眼，險些沒把眼睛刺瞎。

哥哥真的不要嗎？”

鐵棠與天問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九堯城出了如此變故，顯然不是他們出風頭的時候，別人也未必有心思應戰。

當務之急，還得是找到天戮教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