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子坦然之，抿了口酒，端著酒杯不知在想什麼，愣神了好一會兒，方才有些猶豫的問道：“秦老弟，你遇到寂心時……他過的怎麼樣？”

“寂心道長懷仁慈之心，甘于清貧，為窮苦人施藥治病。晚輩托庇在青羊觀時正逢災年，北方災民南下，殍遍野，寂心道長無償施藥，活人無數……”

秦桑見云游子興趣，便將進青羊觀后的見聞，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他對寂心道長敬佩不已，寂心道長是一位真正踐行‘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信念的慈悲之人。

秦桑自己做不到，但不妨礙他敬佩這種人。

“他做得很好。”

云游子點頭，有種松了口氣的覺。

“寂心道長傳下前輩留在俗世的道統，弟子明月，也是聰穎仁義之人。不過，晚輩離開大隋前去過一趟青羊觀，寂心道長和明月為了躲避戰，已經離開道觀，而且現在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恐怕……”

秦桑神有些黯然。

歲月無。

明月只比他小兩歲，寂心道長如果沒有奇遇，肯定已經仙逝了。

云游子也想到了這一點，輕嘆一聲，邁仙途，便是仙凡永隔。

“前輩拜了太乙丹宗？”

秦桑想到開始見到云游子時的一幕，太乙丹閣的管事送云游子離開時，稱呼他為‘師叔’，顯然關系非常親近。

云游子‘嗯’了一聲，“老道的恩師飄涯真人出于太乙丹宗，當年恩師也是見老道通醫道，在丹道上有些天分，破例將老道引仙門，做一個藥。也幸好老道懂幾手醫，于養之道，雖然年事已高，還算朗，后來又服食了幾枚靈丹，僥幸邁出這一步。”

別看云游子說的輕描淡寫，秦桑心里清楚，這幾句話中蘊含著多艱辛。

……

長坊市外，秦桑送別云游子。

“秦老弟請回吧！秦老弟是華山弟子，你我師門共同駐守懸顱關，以后定有再見之期，后會有期！”

云游子遠遠向秦桑拱拱手，轉獨自西行。

秦桑目送云游子略顯消瘦的影消失在群山中。

據云游子說，他雖然突破筑基期，但因為年齡實在太大，突破之時留下患，對后面的修行有所妨礙。

他在古仙戰場游歷多年，四尋找解決患的辦法，這次終于得到消息，所以才有此行，不料在長坊市遇到秦桑。

這讓秦桑聯想到自己，兩個人竟是同病相憐。不過秦桑是自找的，云游子卻是因為七十八歲才遇到仙緣，實屬天意弄人，人力難違。

至于云游子遇到的患是什麼，秦桑沒有深究。

他和云游子結識，只是因為寂心道人而產生的一點兒緣分而已，兩人之間僅此一面之緣，沒有深厚的，需忌諱淺言深。

云游子只是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并無多說的意思，也未曾開口邀請秦桑助拳，秦桑也就識趣的沒有多問。

秦桑矗立在原地，轉看著東南方向，久久未。

突逢云游子，勾起了秦桑的思緒。

如果當時選擇留在大隋，沒有去追尋仙路，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或許權傾天下，或許富可敵國，或許兒孫滿堂……

這一生，想必也是極為彩的。

但在心深，會不會始終有一揮之不去的憾，每當獨自一人仰夜空時，便會從心底泛起？

畢竟，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啊！

秦桑抬頭看了眼蒼天，轉走進坊市，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催將修為藏在煉氣期十三層，然后帶上一個鬼面走回大街，腳步匆匆，似乎有什麼著急之事。

……

長坊市四周都是高矮起伏的石山，地形復雜。

此時，一個帶著面罩的影從坊市中離開，剛走出坊市，便立刻起飛行法，全力向西方飛遁，便飛還頻頻向后張，甚是警覺。

他似乎沒有發現，在他后的山巒之間，有兩個人借著地勢遁暗，如同毒蛇般悄無聲息地上來，始終綴在他后！

這兩個人，一個穿著勁裝，型壯碩，另一個則如同文弱書生。

“二哥，不過是個煉氣期十三層的家伙，修為和咱倆差不多，就算不用毒瘴，兩個打一個肯定也能輕松拿下，何必再驚大哥。”

壯漢最討厭潛伏跟蹤，為了防止被目標發現，大氣都不敢出，覺甚是憋屈，渾都不自在，語氣帶著不滿。

偏偏書生執意要等大哥一起手。

大哥可是筑基期高手，為了一個區區煉氣期的羊，打擾大哥修煉，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書生雙眼不離前方那人的影，凝聲道：“此人非常謹慎，在每個店鋪里只售賣一點兒，但我們跟蹤下來，此人可是接連進了七八個店鋪，賣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可見他手里的火元石和附靈邪絕對不是小數目。有本事搞到這麼多靈，此人修為再低也不可小覷，還是小心為上。你也給我瞪大眼睛，廢話，免得被他用幻逃掉。”

被教訓了一頓，壯漢只好下心中的不滿，聽從命令做事。

他們三兄弟在各大城鎮、坊市做無本買賣，能持續這麼多年沒出事，全靠二哥運籌帷幄，大哥都對二哥言聽計從，他更不敢有異議，只是發發牢而已。

又跟蹤了一段時間，不知前面那人是靈力消耗得厲害，無法維持法，還是見始終無事，放松了警惕，速度漸漸放緩。

就在這時，書生突然低聲道：“大哥到了，手！”

“好嘞！”

壯漢獰笑一聲，猛然一跺地面，如離弦的箭，陡然沖天而起，書生亦不甘其后，兩人眨眼間便近對方，一左一右將其包圍。

在他們看來，面下的眼睛里滿是無助和驚惶。

二人的雙手之中同時涌出一團帶著惡臭的毒瘴氣，在近對方之后，立刻將瘴氣打出，瞬間就將對方籠罩得嚴嚴實實。

“倒倒倒……”

壯漢還在咧狂笑。

書生卻面大變，“不好，毒瘴無用！大哥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