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大年初一，接下來的幾天，就是進拜年節奏。

沉麗娟和陸建軍領著陸洋開始走親訪友。

春節親戚見面，寒暄最多的一句話：年前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年后是“什麼時候走？”

其實人家都只是隨口問問，不是真心想知道...

所以你就隨便回：“前兩天回來的”，“過兩天走”就行了。

現在邊的親戚都知道陸洋和陸建軍的生意做得好，那些親戚紛紛熱的招待他們，準備把自家的后輩安進人人網或者堅果科技。

還真應了那句老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前兩年這個時候，陸洋家的親戚還沒這麼多，僅僅兩年時間，無論是老陸的堅果科技還有陸洋的人人網都已經打出名氣。

很多遠方親戚開始拉關系，有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能尋上家門。

比如前兩天就有一個親戚拿著族譜親自找上門。

陸建軍翻閱族譜，發現對方還真是同一個家族的，只不過要往上追朔四代，才能扯上一點關系。

既然是一個家族，雖然素未謀過面，陸建軍和沉麗娟還是熱的招待對方留下吃飯。

人家趁機提出想讓孩子進人人網，曰其名就是為讓孩子鍛煉鍛煉，工資隨便給點就行。

這等作簡直讓陸洋徹底開了眼。

面對如此突兀的請求，老陸和沉麗娟也很為難。

他們雖是陸洋的爸媽，但是關于人人網的正常運營，老陸和沉麗娟都是抱著不干涉的態度。

明里暗里，老陸和沉麗娟不知道替陸洋拒絕多親朋好友的要求。

也有一些老陸抹不開的人，索就讓堅果科技充當人驛站，把那些關系戶招進來。

陸洋以前還跟老陸談過，他說人人網招人從來都是看能力，而不是看后臺和人！

老陸反駁兒子，你有你的商業準則，我有我的人世故，要想在明江過日子，街坊四鄰，親朋好友都要理到位。

陸洋最后也無法說服老陸。

他明白老陸對人關系理的比自己要好很多。

陸洋是覺得上一世經歷過家庭的沒落，很有親朋好友幫忙，除了自己二叔和外公外婆施以援手外，其他多數親戚都是看笑話的心態。

有趨之若鶩的親戚，就有不了解陸洋底細的親戚。

他們問的問題都屬于老生常談的話題：

大學畢業沒？

什麼時候參加工作？

聽說現在大學生太多，工作不好找，年輕人要多努力。

面對這些質樸的親戚，陸洋很客氣的應對。

總之從大年初二到初四，連續三天拜年時間一刻都不能消停。

比起陸洋這邊，顧先明和劉玉卿同樣領著顧小婉去走親訪友。

以顧先明現在的地位，如果他愿意的話，一年365年他都可以天天在外面大魚大，還會有人搶著買單。

顧小婉這次走親訪友，遇到關系近的親朋好友都知道馬上就要畢業了。

在農村21歲已經到了訂婚的年齡，不親朋好友都熱衷于當人，想給個好的婆家。

比如省里面某個人的兒子。

鄰省某個煤礦老板的兒子。

某個大型企業創始人的兒子……

很多牽線搭橋的親戚背后很有可能是人家盯上顧先明現在的位置。

顧小婉剛開始還耐心解釋幾句，說自己打算考研，暫時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可是那些親戚竟然說孩子不用太努力，將來遲早要結婚生子的。

這讓顧小婉無言以對。

劉玉卿冷眼旁觀，發現這些親戚介紹的對象條件都太差了。

比有錢程度比不過陸洋。

比地位比不過顧先明。

再說，們家還真不缺這種乘龍快婿。

劉玉卿最愿意看到的就是閨和陸洋結婚，因為他們連孩子都有了。

為了拒絕那些討厭的人，顧小婉干脆花五塊錢買了枚塑料戒指戴在手上。

有人再給介紹對象時，就把戴在無名指的戒指亮出來：“我已經訂婚了，我們是大學同學。”

這讓劉玉卿心疼不已，因為閨這是在自己斷自己的后路。

以后誰還敢給你介紹對象啊？

從初四開始，顧小婉就再也沒有去拜年了，大部分都是顧先明和劉玉卿去拜年。

劉玉卿本來是想讓顧小婉出去散散心，結果弄巧拙，也就沒再堅持。

......

黃冰倩的家里。

趁黃占山外出喝酒的時候，把自己決心跟著陸洋的事給母親馮艷說了一遍。

馮艷愣住了，氣得揮手扇了黃冰倩一掌。

黃冰倩倔強的沒有哭，白皙的臉蛋上出現五個鮮紅的指印。

黃小偉嚇壞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平日溫和的媽媽打人。

馮艷氣得扶住桌角：“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你心甘愿的去當他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以后的日子？永遠都不是名正言順！”

黃冰倩哽咽的說：“媽，我他！他對我好，我也離不開他！”

馮艷看閨執迷不悟，氣得左右開弓，連續扇了黃冰倩好幾掌。

黃小偉上前抱住馮艷，哭著說：“媽，媽，你要打就打我吧，別打我姐，別打我姐了，已經夠苦了。”

黃冰倩似乎也被打出怨氣了。

不甘示弱的看著馮艷：“你問我以后的日子？如果像我爸設想的那樣嫁給鄰村的男人？然后在這個貧賤的地方過一輩子嗎？我好歹也是大學生，讓我在這個地方生活一輩子，我不甘心！不甘心！”

馮艷氣得還想拿起笤帚去打黃冰倩：“你犯賤！放著好好的正妻不當，去給別人當妾！”

黃冰倩：“我就算是妾，也好比窮家的正妻，你看看你每天過得都是什麼日子，起早貪黑的做飯，伺候他們一日三餐，他們每天煙喝酒，地里的農活都是你干！”

馮艷沒想到平時一向脾氣溫順的閨竟然會說這麼多話。

黃冰倩雙頰帶著紅腫：“媽，你看看你自己，你才三十八，看起來像五十八，我不想步你的后塵，求求你放我走吧！”

黃小偉給馮艷跪下來了。

“媽，你就全我姐吧，我姐好歹念過大學，肯定比我們懂得多，這個地方真的窮啊，說真的，換做是我，我也不想回來。”

馮艷那飽經風霜的臉上漸漸也被眼淚潤了。

是沒有文化，也去過并州閨的家里，睡慣了床板，第一次睡那種的雙人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習慣了燒柴火做飯，用不慣天然氣的煤氣灶，也沒有見過油煙機。

并州繁華如煙的生活和明江下縣的小山村就像是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馮艷的攥著黃冰倩的服：“你想過后果嗎？也許他爸媽會看不起你，也許他膩了會拋棄你！”

黃冰倩的眼淚簌簌直落，砸在馮艷那干裂的手背上。

“媽，我想過就算陸洋離開我，自己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我不后悔！不會為今天的選擇而后悔！”

馮艷看著固執而倔強的閨，千言萬語最后化作一聲嘆息。

還能怎麼做呢？

希閨有好的前程，不想因為貧窮而耽誤了閨。

可是兒的選擇又絕非完全正確，做別人的人，終歸是一條不歸路。

以后的路就要自己一步步的去著石頭走了。

黃小偉哭著說：“媽，我會好好讀書的，以后我也要考并州，我會好好保護姐姐的！”

三個人抱頭痛哭。

......

正月初五，俗稱破五，家家戶戶不再走親訪友，因為破五這一天不宜做事，否則遇事破敗。

破五習俗除了那些忌外主要是送窮，迎財神，開市貿易。

陸洋開車來到黃冰倩所在的小鎮。

黃小偉乘坐三車前來送黃冰倩。

馮艷沒有前來相送，因為害怕自己改變主意。

這件事黃占山并不知道，今年過年，黃占山很忙，忙著跟閨找個好婆家。

既然陸洋不能娶兒，那麼他就找個能娶兒的親家，爭取把兒的婚禮賣個好價錢。

說賣有點諷刺，不過卻很切。

他想用兒的彩禮換兒子的婚禮，這在貧瘠落后的農村是很正常的事。

比起黃冰倩年前回來的時候大包小包，離開家鄉的那天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行李箱，很多東西都被留在家里。

這一走，帶著決絕！

父親不會原諒，亦不會回頭。

等什麼時候父親徹底原諒，才會回來。

黃冰倩上車后，陸洋遞給黃小偉一煙。

黃小偉擺手，他還不會煙。

陸洋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小偉，新年快樂，雖然我沒有來你家拜年。”

黃小偉倔強的不肯要，陸洋強行拉過他的手把紅包塞進他的手里。

就在陸洋轉上車的時候，黃小偉突然拉住陸洋的手。

陸洋扭頭：“怎麼了？”

黃小偉鼓起勇氣直視陸洋：“陸洋哥，以后我把我姐就給你了，希你能..你能好好待！”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黃小偉覺鼻子開始發酸。

他有種送姐姐上轎的覺。

陸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這是黃冰倩跟家里攤牌了。

他重重拍了拍黃小偉的肩膀：“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姐的！”

坐在副駕駛的黃冰倩看著弟弟跟陸洋說話，淚水不知不覺侵染了眼眶。

陸洋回到車上，發車子離開這里。

荒涼的土路上，層層灰塵被車卷起，帶走了黃小偉的念想，也帶走了黃冰倩的回憶。

黃冰倩從倒車鏡看著后的弟弟，他遲遲不肯離去。

陸洋沒有說話打擾，只是手攥住黃冰倩的手，的手有些冰冷。

等汽車徹底消失不見，黃小偉在原地站了半個小時才回頭離開。

這時，他看到頭上裹著頭巾，穿著棉襖的母親馮艷。

黃小偉急忙迎上去：“媽，你怎麼來了？”

馮艷語氣平靜：“沒事，就當是出嫁了，我來送送。”

黃小偉這才想起陸洋給自己的紅包，他把紅包從兜里掏出來遞給馮艷。

“這是陸...是他給我的紅包。”

以前黃小偉愿意喊陸洋為陸洋哥，當著馮艷的面，他突然有點不想喊陸洋為哥。

喊姐夫更不合適，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馮艷：“回去吧。”

黃小偉跟著馮艷離開鎮上。

......

汽車開上高速公路。

比起外面的寒冷，車里溫暖如春，陸洋調整電臺，里面響起《形的翅膀》，這首歌也是今年的火歌曲。

別人對新歌都是特別的癡迷和喜，對陸洋來說更多的是懷舊。

因為車里太熱，黃冰倩把外套給掉了，出曼妙的材。

陸洋：“跟家里都說了？”

黃冰倩輕輕嗯一聲。

陸洋：“后悔嗎？”

黃冰倩扭頭看著陸洋：“不后悔。”

陸洋握的手，黃冰倩同樣握著陸洋的手，名分與而言都不重要，只要能跟陸洋在一起就行。

他們聊了很多很多。

陸洋聊他的新年覺，包括拜年時的趣事。

比起陸洋的寒假生活，黃冰倩的生活就要單調很多，街坊鄰居來家里串門都是羨慕帶回來的那些品，也有比年紀小的姑娘央求外出打工。

陸洋恍然想起來，好像從2005還是2006開始，外出打工逐漸為每個貧困地方的主旋律。

有人覺得上學沒有出路，不如打工賺錢來的快，不同的選擇造就了不同的人生。

陸洋從儲盒里拿出紅包遞給黃冰倩：“新年快樂。”

黃冰倩好奇的接過紅包：“里面有多錢啊？”

陸洋：“不管里面有多，這是我今年拜年時收到的紅包，把它送給你。”

黃冰倩主在陸洋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

陸洋跟黃冰倩聊起今后的發展規劃。

首先淘寶店還不能現在關閉，mp3業務該賣的照樣賣，至還可以賣半年時間。

等孟曉鵬和陸勇都返回并州后，陸洋決定給他們開一次會議，到時候全力發展裝。

比起顧小婉和徐曉筱的家庭條件，黃冰倩的世要可憐很多，為了以后能讓黃冰倩的生活不那麼枯燥乏味，陸洋開始有意在邊圍繞一些真正的朋友。

陸勇，孟曉鵬，杜燕，還有黃小偉這些人將來都會圍繞著黃冰倩。

明江開往并州的高速上車輛很，很有人這個時間出門。

陸洋沒有提高車速，始終維系在時速九十的樣子。

到他這個階段，掙錢多已經無所謂了，安全才是第一位。

回到并州已是下午三點。

陸洋先跟著黃冰倩來到厘島。

黃冰倩開始把家里的衛生打掃打掃，陸洋也沒有閑著，幫一起干活。

黃冰倩拉著陸洋在沙發坐下：“你開一天的車了，還是休息休息吧。”

陸洋：“那不行，可千萬不能把你累壞，要不然晚上你還得更辛苦。”

黃冰倩看到陸洋那戲謔的眼睛，臉上不由浮現一抹紅。

午后的從窗戶打在臉上，格外的溫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