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那張簡單的地形圖，讓叛將指認。

叛將一臉的汗，他使勁兒眨了幾次眼睛才終于能看清楚。

陳敬宗松開他一只手。

叛將指在了昨晚他們扎營的地方。

陳敬宗重新將他綁了起來，拿著地形圖走到一邊。

狄肅跟過來，眉頭鎖，低聲道：“那個位置，大名府的開州衛、金吾前衛都有可能經過，莫非是他們派遣的斥候被抓了？”

與朝廷這邊出了叛徒相比，狄肅更愿意相信是被抓走的斥候沒有骨氣，泄了先鋒軍的路線。

陳敬宗看他一眼，垂眸道：“有可能，等咱們在黑龍潭匯合，問問哪邊了斥候便知。”

休整過后，兩個衛所帶上傷兵繼續出發，等大戰結束，再來替死去的兄弟收尸。

沒想到他們才走出白河嶺，遠突然有煙霧升起！

煙霧起在五朵山靠近黑龍潭的地帶，叛軍主力應該就在那里！

陳敬宗、狄肅連忙帶兵前往。

他們趕到時，其他幾路先鋒軍正與三萬叛軍廝殺。

能夠一路逃到這里的叛軍全是銳，但朝廷這幾路衛所也都是兵，除了最開始撞上叛軍的兩個衛所傷亡慘重，待剩下六衛前后趕來，叛軍便漸漸于下風。

殺敵是第一要務，陳敬宗看準景王、郭繼先的方向而去。

郭繼先是猛將，景王亦手不俗。

認出陳敬宗后，郭繼先撇下邊的幾個朝廷將領，持槍朝陳敬宗的方向而來。

陳敬宗：“聽說你抓了一個斥候？”

郭繼先：“是啊，可惜派了一萬兵，竟然也沒有活捉駙馬。”

兩人說著話，手里的槍一直都沒有停過。

郭繼先四十出頭，勝在對敵經驗富，陳敬宗經驗上不如他，卻勝在足夠年輕。

兩個同樣健碩強壯的將軍，槍法難分伯仲的時候，比的就是力、心。

陳敬宗足夠沉穩，郭繼先故意出的破綻他一概不理，卻也絕不會放過每一個能制敵的機會。

“王爺！”

不遠突然傳來一聲驚。

郭繼先猛地退后幾步，分心看去。

景王手里的槍斷了，被狄肅等人包圍。

狄肅他們都想活捉景王，所以，當景王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脖頸上，狄肅等人反而退了，試圖用言語說服他。

景王放聲大笑：“王敗寇，死有何懼！讓我去京城跪一個臭未干的小兒，絕無可能！”

言罷，景王遠遠地與郭繼先對視一眼，猛地一揮匕首。

鮮噴濺而出。

郭繼先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此時，陳敬宗的槍到了，一把挑飛郭繼先的槍，再抵住對方口。

郭繼先苦笑，跪了下去。

王爺可以戰死，他必須活著，只有咬定豫王是造反主謀，姐姐與外甥們才有一線生機。

.

景王自裁，豫王被活捉，郭繼先投降，剩下的叛軍自然也都放下了刀槍。

直到此時，陳敬宗才有空暇去找一道影。

金吾前衛是最先遇到叛軍的，雖然他們在第一時間放了狼煙，等援兵趕到，金吾前衛的五千人也只剩一千多了。

戚瑾之前就已經傷，苦苦支撐到援兵到來，他在肩膀又中了一箭之后，力竭而昏死過去。

陳敬宗來到金吾前衛休整之。

到此時，金吾前衛只剩三百人，人人都帶傷。

戚瑾已經醒了，一是靠著同樣染的樹干，左肩膀上還著一支斷箭。

拔箭兇險，他必須等到返回大營才能診治。

他目沉重地看著周圍的三百屬下，直到陳敬宗蹲在他面前，戚瑾才仿佛剛剛發現他來了。

“凌帥說過，遇到叛軍主力不可與其鋒，戚大人為何不遵軍令？”

陳敬宗抹了一下戚瑾肩頭的，低聲問。

戚瑾面苦笑，垂眸道：“不是我們不遵軍令，是叛軍早有埋伏，我們只能殺出一條路。”

陳敬宗：“以五千對三萬，你還真是命大。”

戚瑾：“全靠援兵來得及時。”

心里卻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