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歌匆忙的趕回病房，敲響洗手間的門。

裡面傳出春堇瑟的聲音：「有，有人……」

梁千歌問：「你沒事吧？」

春堇聽到是，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趕回答：「我這就出來！」

春堇出來后，梁千歌看手腳俱全，上下平安，便攙著先幫洗了手，然後扶上床，裡說：「薄修沉說你進洗手間快三十分鐘了，以為你掉進馬桶了，你說你，行不便，要上洗手間我或者護士啊，你自己怎麼去，真掉下去了誰救你？」

春堇聞言臉迅速漲紅，尷尬的瞥了眼窗戶下正在看手機的薄總，拉著梁千歌的袖說：「別說了！」還有外人呢！

梁千歌也算給留了點面子，沒再說了。

安頓好春堇后，梁千歌又把目投向旁邊的薄修沉。

薄修沉站在窗邊，他正低頭在看手機。

男人修長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他用的是自己的手機，梁千歌走過去一點，試探的問：「你在做什麼？」

薄修沉把手機屏幕轉過來給看。

屏幕上全是麻麻的代碼數字……

梁千歌：「……」一個字都看不懂。

薄修沉又把屏幕轉回去，繼續快速點屏幕。

梁千歌看他不願解釋，也不打擾他了，回到了病床那邊。

春堇小聲的問：「薄總是不是在生你的氣？因為你把他支走這事？」

梁千歌幫春堇了被角，搖頭說：「沒事。」

春堇說：「有誤會還是要及時解決，我雖然不想你們聲張，但也不是想你們分手，你難得談一回。」

梁千歌點點頭，說：「我回頭跟他說。」

春堇覺得梁千歌沒有經驗，估計不知道該怎麼理這種事，就想再說點什麼，指教指教，結果剛開口，就看到窗檯邊的薄修沉往這邊走來。

春堇立刻閉了。

梁千歌也聽薄修沉的腳步聲，轉看向他。

薄修沉走到梁千歌面前，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梁千歌茫然的接過那隻手機，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過，到了他指尖上的溫度有些涼。

晃了一下神，梁千歌這才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手機。

手機屏幕是亮著的，上面是一張圖片，梁千歌不解的將圖片放大，就發現這不是一張普通圖片，這是一份產權證明文書截圖，文書上，戶主名字那欄，明確的寫著「張固婷」三個字。

梁千歌眼睛一下睜大。

薄修沉在耳邊說：「何正目前租賃的房子，產權人張固婷，法律關係上，與張固懷為兄妹。」

梁千歌一瞬間甚至來不及問薄修沉，為什麼知道「張固懷」這個名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薄修沉垂眸，又在手機屏幕上劃了一下，到了另一張圖片，這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孩大概十六七歲，皮有些黑，穿著土氣的花T恤和牛仔。

梁千歌認得，這就是張固婷，調查張固懷親緣關係時，見過張固婷的照片。

「我……」梁千歌了手指，想跟薄修沉說點什麼。

薄修沉卻打斷：「先解決眼下的事。」

梁千歌抿了抿，到底點了一下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撥給了楊廷。

這回沒有去外面打電話，而是當著薄修沉的面打的。

薄修沉稍微看了一眼，嚴肅的表，到底緩和了一些。

那邊楊廷接起后，梁千歌就把張固婷的事說了，楊廷同樣很驚訝：「張固婷名下居然有房產？誰給買的？」

梁千歌說：「怎麼買的不知道，不過……」

梁千歌話還沒說完，薄修沉突然從手裡將兩隻手機都拿過來，他把梁千歌的手機擱在自己耳邊，跟楊廷說：「房子是二手房，一年前買的，一次付清的一百萬，無貸款，扣費記錄顯示的銀行賬戶現在已經取消，未取消前，戶主為張爭。買下房子后，房子一直於出租狀態，上個月五號，房子換了租戶，新租戶就是何正。」

楊廷一開始沒聽出說話的人是誰，只意外他和梁千歌的電話，梁千歌居然會讓別人聽。等對方快說完，他才聽出好像是薄修沉，也就是梁千歌的男朋友。楊廷頓時沉默下來。

薄修沉不在乎楊廷是否回應，他低頭又按了會兒自己的手機，調轉了幾個頁面，繼續說：「從租賃協議上來看，房子數次外租，登記人都不是張固婷，房子應該是承包給了租賃公司，一應手續都是租賃公司的人在辦，唯獨這次，何正的租賃協議上，有業主親自簽名，這就說明，這筆租賃買賣是臨時起意的，沒有通過租賃公司代理。」

梁千歌手按開了電話的免提鍵，跟楊廷說：「一個月前，何正需要一個住所，所以張固懷急為他提供了住所，沒錯，他們就是認識的，楊隊長，你查一查上個月五號，張固婷的行程記錄。」

楊廷那邊正要答應，就聽薄修沉說：「查到了，一整天都在學校，沒有離勤記錄。」

楊廷：「……」

梁千歌楞然的看向薄修沉：「查，查到了？」

「恩。」薄修沉音平靜：「張固婷，十七歲，客平一高高三一班學生，尖子生，學業優秀，擔任一班班長職務，因為初升高三，備戰高考，客平一高這屆高三學子統一八月一日開始校補習，八月五號，張固婷全天都在學校。」

梁千歌：「…………」

梁千歌咽了咽唾沫，老半天才回過神，盯著薄修沉的手機問：「都是，用這個查到的？」

薄修沉看一眼：「出勤記錄是聯網的。」

梁千歌真的特別尊重薄修沉！

梁千歌又試探的問：「那張固懷八月五號……」

薄修沉劃拉著手機屏幕，切到另一個界面，說：「『安G·M2DI4』車牌號，車主張固懷，八月五號沒有離市記錄，不過當天下午一點三十二分，該車輛在何正現在住附近的加油站有過加油記錄。」

梁千歌也顧不上驚訝，馬上跟楊廷說：「租賃協議是八月五號簽署的，簽署名為戶主張固婷，但張固婷那天本沒有來過市裡，一整天都在學校，倒是張固懷，他去過房子附近，他應該是帶何正過去的，同時租賃協議應該也是他冒充張固婷的簽名簽署的，楊隊，你查查加油站的監控，看能不能找到那天張固懷和何正一起出現的畫面。」

「不用了。」薄修沉這時突然又說：「已經找到了。」

梁千歌：「…………」

他說著，面無表的把自己的手機又一次遞到梁千歌面前，手機里正在播放一個監控視頻，薄修沉在右下角的時間為一點三十分的時候，把視頻按了暫停，而視頻畫面里，張固懷的臉，清晰的被監控攝像拍到了，而他旁邊的副駕座上，的確還有一個人，看廓，就是何正無疑。

梁千歌：「………………」

楊廷：「……………………………………」

……

張固懷和何正早就認識了，房子是張固懷租給何正的，但租賃協議上戶主的簽名，卻不是張固婷，而是張固懷冒用他妹妹的名字簽署的，現在如果楊廷要逮捕張固懷的話，完全可以用偽造合同，懷疑有詐騙行為的罪名，將他緝拿。

但楊廷卻說：「理由可以用這個理由，可說到底，要定張固懷的罪，還是要證實他的確參與過『意圖謀殺春堇小姐事件』，目前我們缺的是直接證據，就算抓了他，很快也得放他出去，意義不大。」

「直接證據嗎？」薄修沉這時輕輕的開了句口。

梁千歌立刻看向他。

薄修沉沉一下，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慢慢說：「也有。」

梁千歌：「？？？」

楊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