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沒想到再見到裴朝的時候，居然會直接沖下跪，忙上前一步將裴朝的手臂扶住，是沒敢讓他跪下來，氣氛瞬間有些凝滯。

“你回來就好，不必多禮。”

“雖然這件事是你們裴家和顧家的事，按理說不該我手，可已經鬧到了刀鋒相見的時候，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楚北檸帶頭坐了下來，顧伯懿冷哼了一聲也坐在了下手位。

玄鶴定了定神，看向了裴朝：“裴將軍也落座吧，大家有什麼事敞開了談。”

裴朝微微垂眸，眼底掠過一抹復雜之，玄鶴這個樣子倒像是家里的男主人一樣，端的是氣派得很。

他緩緩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楚北檸看向了他的肩頭，雖然顧伯懿方才沒下死手，可傷口也滲出來。

楚北檸命顧家的下人取了金瘡藥，親自幫裴朝理了傷口。

這大概是兩人分別后，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雖然做了帝這麼多年，可治病救人的手法倒是沒有生疏，理傷口也利索。

一邊的顧伯懿又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別過臉不想看他們。

玄鶴一直低著頭，把玩著自己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也看不清楚他眼底的表。

六年了，經百戰的梁王殿下還未如此張過，帶著些故作鎮靜的姿態，其實心底有些慌。

當初慕澤回來，他都沒有慌過，唯獨裴朝不行。

這廝對于檸兒來說，實在是太過特殊的一個存在，應該在檸兒的下心目中占據著一席之地的。

他的手指一點點的，指關節都有些微微泛白。

楚北檸幫裴朝理過傷口后，重新坐回到了主位上，皇家暗衛也不是吃干飯的，哪里不曉得裴家和顧家發生了什麼。

別說是，便是邊的皇夫玄鶴一個人也有八百個心眼子，登時猜到了前因后果。

可他們就是沒猜到，裴家老四到底什麼時候對顧家嫡了心思？

便是連一點點的蛛馬跡都覺察不到，這小子太會偽裝了。

一般帝都青年男之間的，都能被人輕易察覺到，喜歡一個人是有跡可循的。

熱烈的表白，默默的付出，要麼便是如之前靜王玄昭那般的死纏爛打，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即便是大家看不在眼里，那些世家大族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能點兒風聲出來。

唯獨裴恒對顧清秋的喜歡，毫無蹤跡可查，一著手便是生死局，這也是顧伯懿這些年一直找不到妹妹的原因，大家從未朝著裴恒上去想。

楚北檸吸了口氣看向了苦主顧伯懿道：“朕方才看了，清秋像是中了蠱毒，這種事只要慕澤出面，一定能治好，你放心好了。”

顧伯懿又冷哼了一聲。

楚北檸也忍了他的冷哼聲，顧伯懿現在的心也能理解，當初三妹妹戰死，心頭憋著一子狠勁兒，恨不得殺了所有的人給的三妹妹陪葬。

緩了緩語氣道：“現在朕保證治好你妹妹，事已經發生了，再也回不到過去的那個境地。接下來，出了事兒解決事兒，你有什麼要求盡管和朕說！”

“滅了裴家滿門如何？”顧伯懿眼底發紅，帶著幾分邪魅癲狂。

楚北檸被嗆了一下，冷冷笑道：“好啊，你去滅！”

楚北檸將手中的劍摔到了顧伯懿的面前，嘩啦一聲，劍柄在了青石地面上，帶著一聲脆響，令人心驚。

顧伯懿了沒有說話。

楚北檸看向了眉眼清冷的裴朝，咳嗽了一聲：“裴將軍，說說你們裴家的意思。”

裴朝緩緩起沖楚北檸抱拳行禮道：“陛下，草民已經不是將軍了，如今是個江湖中的閑散浪子罷了。”

楚北檸臉上掠過一抹尷尬，隨即笑道：“你若是回來，朕恢復你柱國大將軍的職位，封王！”

玄鶴一直轉著扳指玩兒，突然手指頭不了，抬眸掃了一眼妻主，眼神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哀怨，隨即緩緩低下頭，薄涼的抿了起來，幾乎抿了一條直線，表冷峻了不。

裴朝不苦笑了出來：“草民謝陛下恩惠，草民如今已經沒了武功，了個廢人，何必浪費陛下的一片好心。”

“草民這些日子回來奔喪，順道要理侄兒小俊的事，等此間事了，草民便離開京城。”

“草民也做了一些小生意，離了草民不行！”

玄鶴登時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裴朝，怪不得這廝瞧著這麼弱，便是顧伯懿一個文臣都能傷了他？

原來是武功被人廢了？這個消息怕是只有檸兒知道吧，而且裴朝武功被廢大概也是和檸兒有關？

玄鶴不知道為何有些心慌，要知道裴朝那也是驚才絕艷的一個人，被廢了武功還不如殺了他。

都是習武之人，他都不敢想這些年裴朝是怎麼在無盡的痛苦煎熬中度過的。

果然裴朝的話音剛落，便是顧伯懿都臉微變，表越發不自然起來。

裴朝一字一頓道：“陛下，小俊已經改姓裴，留在了裴家，我想留在顧家，顧家人瞧著他也別扭。”

“朔兒，我準備留在我邊做我的徒弟，孩子也答應了。”

“清秋姑娘就在顧家養著，裴家會出五十萬兩銀子，供養顧姑娘的生活起居。”

楚北檸點了點頭，五十萬兩銀子倒是誠意也夠了，怕是這輩子都花不完，下下輩子也不一定能花完。

“誰稀罕你們裴家的贓銀？”顧伯懿高聲罵道，“讓你家老太太過來給我妹妹跪著磕一百個頭道歉！”

裴朝眉頭狠狠蹙了起來，眼神里掠過一抹寒涼，雖然武功盡失，便是上的氣韻也帶著幾分冷冽殺意。

楚北檸了眉心：“顧相爺，過分了啊！”

“怎麼過分？”顧伯懿倏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裴四那個狗東西強了我妹妹，過不過分？”

“為了霸占，給下蠱毒，清清白白的一個子落得此種地步，過不過分？”

“怎麼？讓裴四狗的老娘過來給我妹妹磕頭道歉，怎麼就過分了？”

“顧相爺，”楚北檸看向了顧伯懿，“我曉得你的心，便是殺了裴家滿門也不過分，可你考慮過那個小的沒有？”

“他終歸會長大，繼承裴家，讓他的祖母給舅家磕一百個頭，你讓他以后如此自？”

楚北檸吸了口氣：“來人，去裴家請小爺來顧家給顧相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