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長得,楚新月這幾日也覺到了裴宏的變化,和兩年那個張揚肆意的裴七爺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時的裴七爺顯得分外謙和甚至有點點的卑微,謹小慎微的對待,讓楚新月一度以為他是不是喜歡?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了頭,就讓楚新月覺得分外的好笑,覺得自己居然能這麼想一定是瘋魔了。
楚新月此時只想安安穩穩度日,可裴宏卻這麼不近不遠的跟著,讓本來已經平靜的心湖點點泛起了波瀾。
這一的波瀾竟是讓覺得不自在,甚至是恐慌。
忙朝著已經跑遠了的珩婉追了過去,不敢再和裴宏搭話。
裴宏了,也沒有再追上去。
楚新月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但凡任何的風吹草都能讓害怕擔憂,他這火熱的思念,還需緩緩釋放,太濃烈,會將徹底嚇跑。
果然如裴宏所料,當天晚上便下起了雪。
今年的雪尤其多,一場接著一場而來,給人覺倒像是永無止境一樣。
一開始小雪到了傍晚時分,瞬間變了大片大片的鵝大雪,甚至是暴雪。
黑的了下來,將整個莊子都妝點得銀裝素裹。
這種雪來的快,去得也快,不多時便停了。
世間萬仿佛都陷了一片靜謐中。
今兒小家伙兒許是玩兒累了,早早歇了下來。
楚新月心頭卻是有幾分不自在,起走出了暖閣,來到了門庭看向了院子里厚厚的積雪。
幾個使婆子正揮舞著掃帚掃雪,在院子里外面掃開了一條道兒。
突然莊子上的管事小心翼翼站在了院子門,看向了楚新月,像是有話要說。
楚新月邊的婆子忙疾步走了過去,那管事的湊到了婆子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后退到了院子門外等著主子的回話。
婆子聽了后臉微微一怔,忙轉走到了楚新月面前低聲道:“主子!”
“何事?”
那婆子掃了一眼院門道:“啟稟主子,雪下的太大,大雪封山,裴家七爺好像回不去了,此時也沒有個去,就躺在了咱們院子的馬廄里。”
“主子……您看怎麼個安置法?”
楚新月頓時愣在了那里,之前覺得有些不妥,一時間想不通哪里不妥,如今才意識到自己早就擔心這麼大的雪,裴宏怎麼回去?
若是半道兒出了什麼事兒,怕是會被凍死在路上。
雖然裴宏不楚家人待見,可畢竟是珩婉丫頭的親爹,如果親娘沒有妥善安置,將人家姑娘的親爹凍死了。
以后等珩婉長大了,該如何面對?
得虧裴宏沒有回去,不然這麼大的雪估計就被封在路上了,到時候可就是生死未定了。
楚新月一陣陣的后怕,只是此時裴宏睡在了馬廄里,有些不太好吧?
楚家的這些下人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如果不管不顧,讓裴家將軍誰在馬廄里,和畜生同吃同睡,到底不好說也不好聽。
楚新月眉頭蹙了起來,吸了口氣道:“來人!將隔壁院子收拾出來,讓他暫且住進去。”
“將那邊的地龍燒起來,免得凍壞了客人。”
“是!”嬤嬤忙笑著走出了院門,沖管事的傳話去了。
楚新月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了地,回到了隔間里,也睡不著拿起了書卷看了起來。
突然外間傳來了丫鬟們的問話聲,還有裴宏的聲音。
楚新月不得不起走了出去,卻看到裴宏已經換了一件布襖袍,不曉得管家從哪兒弄來的,好在還算干凈些,將他上著了雪了的服換了下來。
他此時眉眼清朗,笑看著,那一瞬讓楚新月似乎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上元節,他清朗俊冷,單單一笑便也是藏著幾分風流倜儻。
裴宏這個笑是發自心的,從只能在莊子外面偶遇,到現在能進莊里避風雪,甚至還能住到楚新月的胳膊。
他簡直太開心了,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多謝九小姐照料,在下特地給九小姐道謝來了。”
楚新月并沒有讓他進來,點了點頭道:“裴公子好好歇息吧,不曉得這雪什麼時候能消融,七爺就在此住下來吧,有什麼需要的同莊子里的管事說,讓他給你取了來。”
裴宏點了點頭,瘋了般的想沖進面前這個看起來溫馨異常的屋子,有他的兒,還有家的溫暖,以及他喜歡的人。
他還是制住了上去抱住的沖,他看著楚新月笑道:“你好好歇著,天氣冷,你多穿點兒。”
他說罷轉有幾分不舍的走出了院子。
一邊服侍的幾個下人瞧著主子的臉,一個個心頭存著幾分心思。
不曉得主子最后要怎麼和裴家七爺走到一起?亦或是就這麼君子之淡如水的相下去?
楚新月送走了裴宏,轉坐進了暖閣里,卻是心緒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剛要命人取了古琴來,隨即想起來自己帶到莊子上的幾張古琴都在隔壁的院子里放著。
那個院子一直空著,放著楚新月平日里用的件兒。
古琴,不怎麼穿的服,兒家用的那些東西,還有布帛,皮之類的,博古架子里是兒的小玩,堆滿了隔壁院子里的幾個屋子。
想到若是去取古琴,又要打擾到裴宏,還是明天去取吧。
楚新月沐浴后,剛要歇著,突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從隔壁的院子里傳了過來。
一下子愣住,忙站了起來。
隔壁院子里只有裴宏住著,但是裴宏不是一向很討厭琴嗎?之前他提著古琴都像是倒提著劍一樣,很是隨意。
沒想到此番居然能琴得這麼好。
在這萬籟俱靜的雪夜里,一曲長相思,就像是裴宏在用琴音緩緩訴說著這兩年來的不容易和對某個人的刻骨相思。
琴音雖然及不上京城里的幾位大師,可卻是深得髓,便是楚新月這一曲長相思,也不一定能有此境界。
不驚詫莫名,裴宏在這兩年間到底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