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道：“養條狗。”

唐竹筠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晉王咬著牙道：“本王說，養條狗！凜凜想養狗，你一直不答應。”

唐竹筠：“就這？”

凜凜確實喜歡小狗很久了，也和唐竹筠求過兩次想養狗，卻都被拒絕了。

關于不養狗，唐竹筠有許多理由。

比如，臟——這也不是現代，外面柏油路，家里地板瓷磚的，狗到都踩，確實臟；鑒于凜凜連蘆花都抱過，唐竹筠非常懷疑，他也會“狗不離”，而且狗也掉，對小孩子來說容易引起過敏。

還有，這個時代沒有狂犬疫苗，狗如果發狂咬了孩子怎麼辦？

總之，養狗認為行不通，尤其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

但是也沒簡單暴拒絕，而是和凜凜講了道理。

沒想到，凜凜還念念不忘。

晉王看出了凜凜喜歡狗，之前可在凜凜面前夸下過海口，說給他養只狗。

凜凜眼神驚喜，然而很快又懂事地搖搖頭道：“還是算了。”

“為什麼算了？”急于在兒子面前表現的晉王很關切，“不喜歡了？那貓怎麼樣？小鹿呢？或者其他什麼都好。”

“姑姑不喜歡。”凜凜道，“嫌臟，說有病。”

晉王覺得，唐竹筠才有病。

養條狗怎麼了？

也就是家窮，人都吃不上，才養不起狗。

凜凜小聲地道：“咱們不惹姑姑。”

晉王當時沒說話，心里卻想著，他偏要惹一惹。

他兒子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給摘下來，要條狗算什麼？

只可惜，愿好，現實殘酷，晉王也怵唐竹筠那張叭叭的，想了幾日，今天終于逮到機會了。

晉王傲地道：“就這個，不難吧。”

唐竹筠表示懷疑：“一條狗換來的兩個侍衛，能多厲害？”

晉王真想掐死。

“本王的金鱗衛心腹，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

“那您對好手，也尊重點，為條狗就把人家賣了。”唐竹筠道，“要不咱們換一個條件吧，比如我幫您治兩個人，就像您這樣的傷勢都行。”

或者，再治他兩次也行。

不過這話容易挨打，憋著。

晉王：“你不答應？”

別以為他會被牽著鼻子走，分明想拒絕。

唐竹筠“嘿嘿”笑了兩聲：“不是我不肯，而是養狗確實不好……”

拉拉地說了一大通，“王爺，您聽明白了嗎？”

晉王：“你以為我是凜凜那麼好糊弄嗎？本王從來就沒聽說過，誰因為養狗死了。”

“那是因為您見得！”

晉王咬著牙：“你說本王見多怪？”

“是您自己說的，我可沒說。”唐竹筠小聲嘀咕道，“真的真的，我也知道凜凜喜歡，要是真的行，我早就讓他養了。等他再大一些吧，孩子和貓狗玩沒輕重，很容易被傷著……”

晉王考慮了一會兒道：“那便算了。”

唐竹筠：“我就知道王爺英明，那侍衛的事……”

“我既然不要狗了，為什麼要給你侍衛？”晉王瞇起眼睛道。

唐竹筠：“……我大哥給您養了那麼多年兒子，您該回報一二吧。”

“是本王要他養的嗎？你怎麼不說本王和自己親生兒子分離五年？”

“那你逛花船，逛完拍拍屁就走了，還怪起了別人？我說你不負責任了嗎？”唐竹筠也火了。

好好商量，這人偏讓人發火。

“之前的事不是差錯嗎？”唐竹筠道，“我大哥為了凜凜有個出，前程都犧牲了，現在幸虧嫂子差錯跟了他，否則他想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都難。”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晉王“賠”給唐柏心一個“妻子”，不過分吧。

可是現在還搭進來一個，晉王占便宜了好不好！

“再說，我大哥有個好歹，凜凜難，您就好過？”唐竹筠平靜了些許，語氣也緩和了點。

畢竟是求人，不要暴躁。

“還有，您也知道我大哥的人品才學，這樣的人如果被害，那您日后……不是損失了一個可用之材嗎？”

“您看我們都住一個屋檐下，我也不經常求您吧。您傷，您手下南星傷，我是不是都盡力了？”唐竹筠道，“咱們互幫互助，好好相，畢竟我們沒有，中間還有個凜凜，別讓孩子為難，行不行？”

這晉王，怎麼一點兒都不懂事呢！

“我們沒有”？怎麼就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行了，我知道您也想幫忙，所以提出的條件也不苛刻；我知道您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咱就這麼說定了哈。我還得去給南星換藥，我先去了哈。”

唐竹筠腳底抹油，溜了。

看看，多懂事，還給晉王臺階下。

晉王：“……”

也知道，自己的條件并不苛刻，可是不苛刻的條件也沒答應，還一條一條跟他講大道理，最后就換來一句“您是好人”？

他需要嗎？

不過有一點唐竹筠說得對，他確實是想幫唐柏心的。

唐柏心對凜凜的恩，晉王領。

所以盡管又被唐竹筠氣了一頓，他還是盡心盡力地安排了人手。

不過他就是不告訴唐竹筠。

還是過了兩日，唐柏心上門謝的時候，唐竹筠才知道真相。

“王爺，您想吃點什麼？炙羊行不行？餛飩？鍋包？”唐竹筠滿臉堆笑。

晉王高冷地不理。

唐竹筠卻心愉快，在椅子里坐著做針線。

“你做什麼？”晉王嫌棄地問。

因為唐柏心要離開，這幾日凜凜都回家了，嫣然舍不得凜凜，也跟著去了。

現在唐家可是正經的外家，想去就去。

晉王只能和唐竹筠相對，無聊地又想兒子了。

“虎頭鞋。”唐竹筠道，“給我侄子侄做的。”

晉王：“不是還早著嗎？”

怎麼就沒見給凜凜做過裳鞋？給別人的孩子倒是積極。

“我這不是針線不行，提前練練嗎？”

說起針線不行，晉王就想起自己被得丑的傷口，形狀怪異，他問是什麼，竟然敢說，那是一朵花。

他就沒見過那麼丑的花！

唐竹筠：我那是安你，別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