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梁夫人不愿理睬為梁芳茹結親的事,可梁家突然出現一位接話的,夫人們不由得面喜,馬上寒暄開來。
“這是梁四吧?大婚當日沒能得見,今兒卻看到真人了,真是艷人,梁夫人真是有福的。”
“就是,若有這麼漂亮的兒媳婦兒在邊,我天天都要拜菩薩。”
“芳茹姑娘也不錯,端莊文雅,看上去就是明人,那個……梁夫人,我剛剛提的事,您看?”
說了一籮筐的好話,終歸還要轉到真實的目的上來。
梁夫人有些氣急,忍不住想一口回絕。
徐若瑾卻搶了個先,笑著問道:“恕我面生,也沒見過世面,您是?”
“那是王千總夫人。”梁夫人回絕的話憋了回去,還不得不介紹一下。
“哪里當得起梁夫人這般稱呼。”王夫人訕笑幾下,眼眸中卻有著顯擺的氣。
千總不過是個六品,卻不知在梁夫人面前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徐若瑾心中腹誹,臉上卻掛著笑,“原來是千總夫人,那可真是好人家,三姐姐也算有福氣了!可是……為何您府上的公子不隨王家行伍,卻是去考了文舉?”
徐若瑾前半句寒暄,后半句的問話卻讓王夫人的笑僵在原地。
見陪坐的夫人們都看著自己,王夫人只能出笑緩和了下,才道:“是我兒子不喜歡習武。”
“哦!”
徐若瑾貌似恍然,慢悠悠的道:“原來是不喜歡啊!”
這話一出,卻是讓周圍的夫人們忍不住抿不敢笑。
武將之家的人去考秀才,這原本就是奇聞了,原因卻是因為不喜歡,可見這位公子足夠氣的。
梁夫人看著徐若瑾那副怪氣的樣子,倒有些發愣。
不等反應過來,又見徐若瑾追問著:
“不喜習武也就罷了,想必是天降文曲于王家,武將之家出文臣,那也是一段佳話……王公子今年多大?”
王夫人立即笑道:“今年二十有五,與芳茹姑娘年齡正般配。”
“那可真是好。”徐若瑾夸上一句,突然沉下來,“只是十一歲就考中秀才,二十五還沒中舉……不過這倒也不急,還有八十多歲的生呢,二十五歲的秀才也是難得了。”
“不許胡說。”梁夫人見其他夫人們都抿裝死,只能出來圓一句場。
若是此時再覺不出徐若瑾是在故意嘲諷,也便白做這個婆婆了。
徐若瑾連忙給梁夫人行禮,“都是媳婦兒說話不中聽,不過我也是為了三姐著想,何況,千總夫人這麼急迫登門已經是心誠得很了,哪會忌諱媳婦兒的幾句話?”
“是啊,梁四這個做弟媳的,能如此為芳茹姑娘著想,實在是有心了!”
千總夫人著頭皮也得夸,如若因幾句話記恨,豈不是被認定個心狹隘的婆婆,梁夫人哪里會答應?
梁夫人抿不再說話,徐若瑾卻本不再寒暄,直接追著問起來:
“千總府一共有幾位公子小姐?”
千總夫人馬上答:“這是子了,所以全部的心思都在他的上了。”
“那不知往后王公子有何打算?”徐若瑾笑著看向千總夫人,“其實這倒是我多擔心了,千總府哪能了吃喝用度,只是王公子不喜習武,要一直走文舉仕途,生計該如何辦?”
“當然了,千總大人的俸祿也是足矣夠用的,就是了點兒。”
“瞧梁四說的,好似我來談結親是為了梁府的銀子似的。”千總夫人的一張臉赤橙紅綠變了不知幾回。
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顯然聽出了徐若瑾話中的諷刺。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千總夫人著實誤會了,您千萬不要多心啊。”徐若瑾一副驚慌的模樣,急著解釋:
“我絕對沒有諷刺的意思,說句不中聽的,若是真的懷疑您是為了銀子,哪還會開口問您這麼多?千總大人六品俸祿一年八十兩,可我三姐姐的一簪子就已經幾十兩,貂領鑲紅寶的披風百十兩,這種話我剛剛沒敢說,就是怕您多心,卻沒想到您還是誤會了。”
“梁家富貴,我們小門小戶高攀不起,既然沒有這個意思直說又何妨?至于這樣兌人麼!”
千總夫人冷了臉,一臉不滿,卻還不肯離開。
其他夫人們要話,卻本搶不過徐若瑾:
“千總夫人這話就不對了,無論是富還是窮,母親是從來不在意的,我三姐姐脾溫順,善良謙讓,所以母親只求能嫁一安和之家不欺負。”
“是窮是富又能怎麼樣?說上一句夸大的,您府上定是比不過梁府的,母親也不會讓三姐姐苦,別提嫁妝厚,即便嫁了,也會時不時的賞些件過日子,這都是不用想的事。”
“所以我本就沒提銀子,完全是您多心了啊,千總夫人!”
徐若瑾一口氣說完,一副只等諒解的期盼,看著千總夫人。
千總夫人被氣了個頭暈,“我多心?我還怎麼能不多心?”
徐若瑾儼然快要哭出來,“您寬宏大量,就饒過我這張不中聽的。”
“不中聽的話你也說了,我還能怎麼辦。”千總夫人嘀咕著,一臉的霉氣。
千總夫人不再理睬徐若瑾,而是看向梁夫人,“我本是以為芳茹姑娘年紀不小了,擱了家中不出閣被人說閑話,所以才來向梁夫人提親,卻沒想到鬧了這麼個荒唐事。”
梁夫人臉平淡,“我兒,我養得起。”
“您這是什麼意思?”千總夫人看向徐若瑾,“連破落門戶的兒媳婦兒都能娶,一個庶出的姑娘嫁給我們這樣的人家,有何不可?”
千總夫人的話一出,讓一直靜默不語的其他夫人都眼前發暈。
特別是縣令袁夫人,都已恨不能鉆了地兒去。
人是介紹來的,事兒也是中間牽的線,何況,這位千總夫人還是的娘家姐姐。
剛才見到徐若瑾出來,便覺出事不妙。
待千總夫人與對了幾句話,袁夫人便心里發汗,只求自己那位姐姐別說出荒唐的話來。
可誰想到越不愿發生什麼,越會為現實。
果真說出這樣不中聽的來……而且還是對著梁夫人。
梁夫人冷哼一聲,送客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徐若瑾站在旁邊,朝向千總夫人補了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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