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輝在“靈閣”中品味徐若瑾的酒時，袁縣令也沖回了家中。

只是他想找的袁夫人已經出門去了梁府，急迫之下，便把袁仰喊了回來。

“怎麼回事？王家人的事，怎麼會與咱們扯上？到底有什麼是沒告訴我的？快說！”

袁仰初次見到父親發了這麼大的火，便只能實話實說了，“……是妹妹出的主意。”

“混賬！”

袁縣令氣的一蹦三尺高，“我打死這個禍害，我親手打死！”

“父親，要打就打我！”

袁仰撲了袁蕙翎上護住了妹妹，袁縣令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關起門來，子都打折三。

袁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即便把頭磕出了，也本攔不住袁縣令的怒氣。

袁蕙翎嚇的魂兒都丟了，這一次，父親是真的發火了！

袁夫人此時不知家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在梁家正堂中等著梁夫人。

已經來了一刻鐘的功夫，梁夫人就晾了一刻鐘。

若是尋常，早就起離開了，可今天卻只能忍氣吞聲的坐在這里乖乖的等，這種滋味兒實在難。

可……可誰讓有求于人呢？

心中正在腹誹，袁夫人聽見有輕微的腳步聲。

只是腳步聲的節奏很慢，顯然來人并不急促，不應是下人……

起站著迎候，袁夫人出笑臉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梁夫人一面，便立即笑開花似的迎上去：

“可把你給盼出來了，這算是明白什麼度日如年的滋味兒了，就這麼一刻鐘的功夫，覺像過了一個月似的，可真是急死人了！”

“有什麼大事，讓縣令夫人都這麼急。”梁夫人明知故問，說話的語調也格外慢，好似真是休歇剛起，讓袁夫人一點兒怨懟都不敢。

“還不是幾個小家伙兒惹出來的事？”

袁夫人瞧了梁夫人一眼，頓下才道：

“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幾個小孩子，跟他們計較什麼？還是放過一馬，終歸與我家也是沾了親，我就豁出去這張臉不嫌臊的慌，為王家的外甥，向您求個。”

“計較？”梁夫人故作驚詫，“他與芳茹的婚事是絕不可能的，我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婚事？”

袁夫人恍然緩過神來，“您就別打馬虎眼了，哪里是婚事，是他去鬧了你兒媳婦兒開的酒鋪子。”

“我怎麼沒聽說？”

梁夫人面平淡的看著，即便對方明白是故意裝無知，卻也挑不出錯，也不敢挑錯。

“哎喲，我的好姐姐，您怎麼什麼都不問呢？”

“我一個做不了孩子主的老婆子，還管那麼多？問我是白問，我什麼都不知道。”

梁夫人怪氣，“梁家現在已經破落的不得了了，連徐若瑾這樣的破落出的媳婦兒都能娶進門，芳茹這等庶出的閨都嫁不出去，我還哪有臉去問那麼多事，自己能咽兩口氣的賴活著，就不錯了。”

袁夫人的臉一僵，徹底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徐若瑾也好，梁芳茹也罷，這兩句話正是王夫人那一日與爭吵時所說，卻沒想到梁夫人仍舊記得這麼清楚。

“知道您是記恨上了，我那個姐姐是該罵，可、可這事兒能不能……”

“不能。”

  梁夫人端了茶杯，“那酒鋪子是媳婦兒的私產，是拿嫁妝銀子開的，連梁霄都是閑著去幫忙而已，我做婆婆的便管不著，恩恩怨怨的，還是讓小輩們去算計吧，你跟著摻和什麼？難道這里還有你們袁家的事？”

袁夫人只覺臉上赤熱，燒的滾燙。

可又不能當即承認自己心虛。

被梁夫人端茶攆走，袁夫人被臊的恨不能鉆了地兒里。

可剛一出門，便見袁家的小廝在這里焦急的等。

“您快回去，老爺、老爺快把爺和小姐打死了！”

袁夫人一聽，眼前一黑，當即就暈了過去……

梁夫人聽到忠叔的回稟，臉上忍不住冷笑，“真覺得我是菩薩心腸了，若不是侯夫人要來，我不得讓他們多惡心幾天！”

“昨兒四聽了您的吩咐，所以今兒才又加了一把火，只是這一次徹底與袁家結了怨，不知對以后的日子是否有影響。”

方媽媽的擔憂也有的道理。

梁夫人頓了下，“顧不得那麼多了，好歹把這群人嚇上一陣子不敢再輕舉妄，否則，侯夫人來，再鬧出什麼荒唐事，我就一腦袋撞了柱子上去。”

“行行行，您就安安穩穩的做好迎侯夫人的準備，空閑之余看四演一出好戲吧，您也算出了氣不是？”

方媽媽的哄勸，讓梁夫人搖搖頭，“之前盼著們來，如今……卻是怕們來了。”

徐若瑾此時已把父親灌醉，其實也說不上是灌，而是徐耀輝自己樂意醉。

徐子麟顛顛的過來把父親扶回徐府，看到梁霄讓人把新刻的牌匾掛在“靈閣”右側，那“王中科與狗不得”乃正正經經的楷書雕刻，筆鋒，字跡雋秀，雕刻師傅的手藝卓絕。

只是，這字刻越漂亮，字的含義越是諷刺。

徐子麟搐了幾下角，忍不住道：“狠，妹夫這一招真是狠。”

“這是若瑾的意思，我不過是監工。”梁霄指著雕刻師傅準備刻下一塊牌匾，“今兒即便掛不上去，也請師傅把字的廓先劃好，若是肯熬夜來干，賞五十兩銀子外加一壇好酒！”

雕刻師傅嘿嘿一笑，“莫說五十兩銀子，單是這一壇子酒，老頭子我也干了！”

梁霄點了頭，直接讓王福把酒拿出來。

師傅滋滋的邊喝便磨刀，那副模樣爽極了。

只是徐子麟驚呆的剛緩回神來。

這主意是、是若瑾出的？

他一直以為是梁霄才有這等膽子，卻沒想到是自己那位妹妹！

徐若瑾正從酒鋪里走出來，看到徐子麟向自己的目這般復雜，即便不愿與其流，也過去囑咐一下：“回去給父親熬一碗梅子湯，另外再拿兩壇酒回去，還有一甕是給子墨的。”

“子墨好些了嗎？”

徐子麟很尷尬，“好的差不多了，你有空回去看看他。”

“讓他能走了，就來找我吧。”徐若瑾說罷，便又轉回了屋。

徐子麟看著妹妹離去的背影，他豁然覺得這是另外一個人，可現在才意識到變了，是不是晚了？

徐若瑾這會兒已把釀新酒方子的事布置完畢，全心全意在想那兩塊牌匾賣多銀子合適。

“萬兩不多，十幾萬兩也不，若不是婆婆在時間上著急，哪怕是百萬兩，我也開得了口，只是……要完了銀子，要不要再趕盡殺絕一下？單單是千總大人的六品俸祿，可是沒這麼多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