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此時在看著梁輝傳來的信件和那一封定親的文書，臉格外淡定，好似變了一個人。

看到梁霄與徐若瑾進門，梁夫人讓方媽媽把丫鬟都打發下去，只與他們二人私談。

“信我看了，可我不信老大只是這麼單純的想法。”

梁夫人看向梁霄，“告訴我個理由，為了芳茹的親事，我已經得罪了侯府，也不怕再得罪一次涪陵王府，不給我個恰當的說法，我絕不會讓芳茹出嫁。”

梁霄對此并沒有驚奇，因為他知道母親不會信他當眾說出的那些話。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信。

屋中很靜，靜的落針可聞，徐若瑾覺得呼吸聲都能清晰聽到。

這是梁家的私之事，更是梁家的未來，也怪不得婆婆會如此慎重。

臉上涌起一怨懟，看著梁霄。

他這等凡事都悶在心里不肯說的習慣，的確讓人煩躁，難怪婆婆會撂出這檔子狠話。

“親事的確是大哥定的。”梁霄下意識的走近梁夫人，“但這不是大哥自己做的決定，而是皇上。”

“皇上？”

梁夫人滿目驚呆，那一頁文書順著的手中飄落到地上！

“皇上？”不確信的又問一遍。

梁霄點點頭，“要打仗了。”

徐若瑾也對此格外震驚，雖然奇怪芳茹會突然與一個王府結親，卻沒想到這件事不是大哥私下定的，而是皇上！

皇上不是責貶了梁家嗎？不是當朝怒斥了梁大將軍并將他發配嗎？怎麼還會私下與梁家聯系？

“對七離國，無人能比梁家人更清楚該怎麼打，而皇上妥協的原因也很簡單，沒有錢。”梁霄的聲音雖的很低，但他緒中的怒意格外重：

“皇上有意打七離國，可朝中的幾位重臣卻不贊同，國庫空虛，拿什麼來打？人員不足，拿什麼來戰？何況，他又能派誰攻打七離國？只有梁家人對七離國了如指掌，無人能比！”

徐若瑾沉了一聲，接話道：“如此來說，無論誰領這個命，都繞不開梁家，繞不開大哥二哥，繞不開父親，那又何必空費事，直接讓梁家人任將不就是了？”

梁霄安的擁了下的肩膀，繼續道：“大哥接了皇上旨，答應了，不過他未求讓梁家重赴京都，倒是皇上直接給定了三姐的親事，這也是為何當初皇上會把吳家罷了。”

梁夫人沉默了。

沒想到事會這般復雜。

“把梁家的姑娘許給未任一半職的王府世子，便能指使梁家人賣命，果真是好算計。”

徐若瑾從地上撿起那一張定親的文書，平平整整的放在梁夫人的旁，不知能說什麼，該說什麼，本以為會看到梁夫人眼中的欣喜，卻很意外的發現在猶豫。

不舍用兒子的命去換取以后的安和生活……

因為那會讓覺得心，缺了一個角。

而也明白了，為何侯夫人會執意拉攏梁家，因為梁家又得了皇上的眼。

這種挫敗的惡心，讓梁夫人很不適。

可卻沒有了往日肆意拋灑喜怒的宣泄，而是格外的平靜。

看了一眼徐若瑾，梁夫人的面容和煦，“你去看看芳茹，也得了這個消息，可還沒來得及與說說話。”

“我這就去。”徐若瑾轉要走，梁夫人又住了，可停了半晌都沒說出什麼，只能又擺擺手，“去吧，回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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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

徐若瑾出了門便去東廂，知道，這是婆婆有私話要與梁霄單談。

沒有迫切探的心，反倒是更關心梁芳茹，對這門突然而至的親事，會怎麼看？

而之前，險些要自盡……緩回來沒有？

看著徐若瑾出了門，梁夫人的目并沒有完全的收回來，“這個丫頭，到底是什麼人？”

這般一問，梁霄的眼睛微瞇，又恢復如常。

他沒想到，母親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

“他是我的妻子。”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梁夫人轉頭看向他，“何必瞞我？我不是傻子。”

梁霄當初執意娶，便是讓梁夫人大驚。

而嚴家對徐若瑾的那一大筆陪嫁，讓梁夫人也很好奇。

而侯夫人來到這里，接二連三的探究徐若瑾，梁夫人都知道的格外清楚，若真的只是徐家的一個私生，侯夫人心高氣傲，絕不會理睬，更不會覺得能夠牽扯住梁霄和梁家，哪怕是梁霄之妻。

梁霄搖搖頭，“我還無法確定，若無意外，應與嚴家有緣關系。”

“知道嗎？”

“應該還不知道。”

梁夫人又輕額鬢，“你娶，就是為了這個？”

“不完全是。”梁霄篤定道：“我喜歡。”

梁夫人沒有再說話，母子二人各自沉思。

徐若瑾則與梁芳茹坐了屋中的床上，說著即將要嫁的親事。

“不管你認不認這門親事，都不能再胡鬧了！”徐若瑾出傷的手，“我可是都為了你負傷了！”

“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罪。”

芳茹輕著的手臂，滿眼心疼和后悔，“我也是一時糊涂，怎麼就做了這等傻事，只想了卻了，不給家中添，我鬼使神差的便答應了侯夫人，給家里惹出多麻煩……你又何必不惜傷也來攔著我？”

徐若瑾道：“你若再犯傻，我還攔。”

芳茹滿眼，不知能說什麼，“我欠你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這些話？”徐若瑾悄悄的問，“大爺定的親事，你怎麼想的？”

“我當然要聽大哥的安排。”芳茹只覺得渾輕松，“我樂意聽大哥和四弟的。”

“你不納悶為何大爺會突然把你許去涪陵王府嗎？”徐若瑾對分毫沒有探究的心思很奇怪。

梁芳茹毫不在意，“那又怎樣？大哥一定有大哥的想法，我只聽話就好了。”

徐若瑾啞口無言，只覺得自己一肚子話，都無法與芳茹流，籌措半晌，才道：“可你要嫁去遠方了，只有你自己，你自己要有主意才行。”

梁芳茹點點頭，也有些不舍，“其實我怕，我怕離開母親，離開家人。”

“那要不……”

“但我想為家里做點兒事，哪怕是換來母親一笑，我也心甘愿，那便是對家里最好的報答了。”梁芳茹拍拍徐若瑾的手，“有這個想法，我什麼都不怕了。”

徐若瑾不知能再說些什麼，因為發現，梁芳茹很清楚自己是個棋子，一顆被人擺布的棋子。

換了話題，二人開始討論涪陵王世子所居之地，更討論起那里的鄉土特產和風景名勝。

看到梁芳茹偶爾出的期待，徐若瑾心中暗道，樂于奉獻的去做易的籌碼，是這世界人的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