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心中斥罵魏青石活該，林夕落的心裏也不免想起魏青巖被齊呈走，恐怕就與此事有關。

這侯府裏頭，恐怕是又要了！

無論此事如何，都不到林夕落來心，外人如何都無謂，今兒可要把院子裏的事都置利落，否則昨兒豈不白折騰了？

心裏也沒了睡意，林夕落則起了，冬荷送上溫潤的粥，林夕落先用了一碗。

雖說天還未大亮，可大爺戰歸、負重傷，即便“鬱林閣”沒有什麽靜兒，侯府周圍已燈火通明，映進院中的亮、侍衛跑的硜硜步聲、喧嚷的呼喝從外厲聲傳來，誰都沒有那份心思能再安然睡去。

侯府的大爺乃是宣侯嫡長子，承世子位，將來總有一日能接侯爺的爵位，可如今他出了事，府裏還能安生得了麽？

林夕落一邊沉著思忖，一邊等候天大亮，卯正時分，院中已有不丫鬟婆子起了，冬荷開了正屋的門，常媽媽則帶著所有的丫鬟婆子們來給林夕落請安。

常媽媽這一晚可著實沒能睡踏實了。

一顆心提在嗓子眼兒裏，心裏忐忑不安，雖說心知林夕落不會讓再這麽輕輕鬆鬆的當管事的，可林夕落不開口，還得在這位子上呆著？

晚間已是私下裏與眾位丫鬟婆子都商議好，若今兒五夫人問起，自要撐幾分麵子……心中有事，便覺得時間過的太慢，好似腳底下被摁上了釘板，怎麽呆都不舒坦。

林夕落看向眾人，“今兒讓你們來，也沒什麽大事。昨兒春芽那丫頭的事你們都瞧見了，心裏頭都怎麽想的？不妨說給本夫人聽聽？”

常媽媽一愣，本是尋思要問的事。怎麽拐了春芽那丫頭的上？

周圍的婆子丫鬟們不免麵麵相觀，可五夫人問了，誰能不上前結著說話？

“那丫頭都是自找的。五夫人仁慈，沒直接將其打死。而是送了大夫人那裏，依著老奴說，這樣的蹄子兒就不該往咱們院子裏進！”

“那是，說是讓其伺候五夫人的，卻的跑去伺候五爺，著實可恨，奴婢都沒臉說！”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活該！”

一人話起，周圍的人不免跟著罵開，林夕落看著那夏蘭，畢竟是跟春芽一起被送至此的，都快被罵的哭出來。

林夕落看向常媽媽，“常媽媽，您怎麽看？”

常媽媽雖也有意斥罵兩句，可見林夕落的目明擺著是在以這件事來拿，斟酌片刻，開口道：“老奴的話恐怕不中聽。若提通房丫鬟，各府的爺多都有一兩個，五爺不喜，這不是春芽的錯兒。但的確是越了規矩，本應在側間候著，夫人憐惜，派了個婆子去護著，卻把自個兒當了主子，行為逾越，穿著也越規矩，二十個板子大夫人也是罰的了，若依著侯夫人定的規矩，一家子都應該攆出侯府。”

林夕落當即拍手稱讚：“好，常媽媽說的真是好！”

“老奴也是直言直語，五夫人莫怪。”常媽媽即刻行了禮，林夕落笑道：“怎麽會怪你？你說的這件事，就是合我的心，昨兒對你也格外有氣，但你今兒這話，倒是讓我有些搖了，不知是否再依著昨兒之意，重選一位管事媽媽了。”

林夕落這話說完，不免看向下方眾人，雖有驚詫之人，但多數人臉上隻有許“果真如此”的表，顯然，昨晚常媽媽得了消息，已是與眾人通過口風，隻等著今兒在背後為多說幾句話了。

常媽媽聽了這一句，即刻把昨兒已想好的話都說出口，“五夫人心慈，老奴一時糊塗，連這等事都未能管好，實在是老奴的罪過。”

“這事兒倒是讓我為難了……”林夕落看著眾人，“你們都有何想法？不妨也說兩句？”

林夕落話語一出，立即有人上前道：“五夫人，常媽媽為人良善，從不克扣奴婢們的月例銀子，您不妨再賞一次機會？”

這話說出，便接連有人點頭附和，一時間眾人低聲議論，隻鮮幾個不點頭、不吭聲的……

“誰推舉常媽媽繼續任管事媽媽，站出來讓本夫人瞧瞧？”林夕落側頭看向眾人，孰料卻無人敢真的站出來。

雖說是幫襯著常媽媽說話，可這會兒五夫人讓站出來？不會出什麽額外的事吧？

眾人左探右看，誰都不肯先邁這條，常媽媽心急，連連瞪向一旁的婆子，婆子有後之意，就是不往那方看。

林夕落心裏覺得好笑，餘也給秋翠使了眼，秋翠上前叉腰斥罵：“剛剛都稱讚常媽媽仁慈，怎麽這會兒都不敢站出來？耍皮子不肯真的做事，都想賣幾分好，誰都不得罪，做什麽夢呢？剛剛說話的，夫人可都是看在眼中的，這會兒又往後，剛剛可是騙夫人的？讓我逮到，定不饒！”

秋翠這般一嚷嚷，便有那婆子開始在臉上著笑，急忙站出來道：“老奴剛剛是走神兒了，五夫人莫怪罪，常媽媽可幫襯過老奴家不事，老奴樂意站出來求五夫人饒常媽媽一次。”

“奴婢也是……”

陸陸續續的站出，上都隨意找了個理由，常媽媽這會兒心裏頭也在納悶，沒人撐豈不是更好拿？這五夫人邊的丫鬟反而開口說話，替承事，這到底是想把怎麽辦？

不容常媽媽多想，陸陸續續便有人站出來，零星的剩幾個，一直都不。

林夕落看向未站出的那幾人，開口問：“怎麽不替常媽媽站出來撐個臉麵？不怕報複？”

常媽媽臉上搐，幾人中最小的那個開口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該說什麽。”

“都依五夫人之意定奪。”

幾人附和兩句，又是悶頭不語，林夕落看著常媽媽，“為您撐這腰板的人還果真不，我若是把您這管事的差事給換了，是不是們就都不做了？”

“怎麽會，老奴的確有過錯，們這乃是求。”常媽媽即刻又給林夕落鞠躬賠罪。

“把站出來的人名字都給我挨個的記上。”林夕落吩咐著秋紅，秋紅即刻應下便開始了手，眾人驚愕瞪眼，記們的名字？這……這是要做甚？

常媽媽也有些慌，林夕落道：“您想繼續任這管事媽媽，我倒也無意見，不過有件事您得辦了，不知您能不能答應？”

常媽媽低頭道：“五夫人吩咐，老奴定當盡心盡力。”

“剛剛你也說我心慈，春芽一家子都應該攆出府，那索我便心再慈一點兒，你去把那一家人都帶過來，讓我瞧一瞧。”林夕落話語落下，常媽媽哆嗦：“春芽的家人都是管園子和做雜活的，咱們‘鬱林閣’恐怕用不得們。”

“我說用得就用得，怎麽著？你不去嗎？”林夕落冷了臉子看著，常媽媽又有說辭，可見這副模樣，卻又不敢開口，猶豫幾下，終於點頭應下，“老奴這就去。”

“先等一等，去把近期的帳給我拿來，隨後你再去。”林夕落撂下話，常媽媽隻得親自拿了鑰匙取出賬目，隨即便帶著兩個小丫鬟去尋春芽的家人。

可剛一轉邁出腳，就聽林夕落言道：“冬荷，給我查一查，剛剛幫常媽媽出來說話的，這賬目上是不是有們的名字……”

常媽媽被這一句嚇的一下子崴了腳，仍舊一瘸一瘸的連忙朝外趕去。

被冬荷念到名字的人，無一不快嚇的心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這些人哪個能是幹淨的？否則也不會常媽媽昨日讓們站出來撐腰，今兒不得不從？俱都是跟從常媽媽手底下貪過小銀子、被其拿過把柄的人。

如今被五夫人這麽一查，誰的臉上都是一層灰！

冬荷在一旁念著，聲音不大，語速不快，這慢條斯理的，反倒是更讓眾人心裏頭抖不停。

秋紅在一旁對著帳，秋翠氣昂的在一旁瞪著眾人冷笑。

林夕落閉著眼睛休憩，要等的是常媽媽，這個婆子若不從裏到外的收拾了，侯夫人放置此地的這顆釘子早晚要刺痛！

許久，常媽媽都未歸，林夕落也不急，不是去尋春芽的家裏人，恐怕是先去與侯夫人回稟這件事，侯夫人如今一顆心都放置在大爺的重傷之上，哪裏有閑心搭理？

林夕落昨兒故意說話讓常媽媽聽見，不過是想看一看這院子裏有多跟一繩子的奴才，沒想拿春芽家人說事，今早得魏青石出事的消息，忽然才將這兩件事攥了一起。

這院子裏有賊心的人，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等至許久，都不見常媽媽歸來，未過多大一會兒，卻是花媽媽來了這院子，“五夫人。”

“您怎麽來了？”林夕落臉上了笑，花媽媽即刻道：“常媽媽被侯夫人給留下了，丟了臉，也不敢再送回您這兒來，不妨再給您這方換一位管事的媽媽？可好？”

林夕落冷笑：“不，可還沒辦利索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