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夜晚的天空格外晴朗,蒼穹之上繁星閃耀,那一彎的芒映照下來,好似比旁日更明亮幾分。
林夕落已經回了宣侯府,此時正讓侍衛搬來木梯子,準備往房頂上爬……
福陵王本要帶去城外看這一晚的重頭戲,林夕落一來不信他這個人,二來更不可能在侯府夜不歸宿,雖說不吝規矩,這一條還是要遵的,何況與這位花王爺待久了,恐怕名聲都有礙,何況晚間還在一起?
那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福陵王聽林夕落明明白白的將回侯府的原因說給他聽,他則心中苦笑,自己這張俊臉,好似是初次在人麵前失效?
不是個人!絕對不是!
福陵王這般想,不由得上了馬,帶領侍衛疾速離去。
林夕落掐著約定好的時間爬上房頂,據說站的高、的遠,宣侯府最高是在侯爺的院子裏,總不能跑到那裏去爬房頂,隻得在自己院子裏折騰。
冬荷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五夫人居然······居然要上房頂?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事,誰家的夫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這……
“小心!”冬荷顧不得多想,隻能不停的叮囑這倆字。
林夕落爬了上去,冬荷也有些躍躍試,秋翠攔了:“冬荷姐姐,還是我去吧,你還沒爬呢就開始哆嗦了,由我護著五夫人,你放心好了!”
“讓秋紅也去!”冬荷可不顧這時候秋翠爭寵,連忙想起姐妹二人都是靈巧的,即刻就拽上了秋紅。
秋紅看著秋翠,見點頭便也蹭蹭的爬上梯子上了房頂,冬荷看著二人在上,隻得退後許遠,可依舊看不到林夕落眾人的影亟不可待。
正房的屋頂脊瓦坡度大,林夕落所上的房頂是後罩房傭人們住的地界,二層的平頂小樓,踏上來隻覺得視野開闊好似連天空的星星都閃耀些許。
遠一無際,因這時代的居所都乃平房小居居多,時而有二三層樓的地界,不過是某些公侯府邸、貴戚之門,寥寥數幾,並不繁多,故而放眼去遠瑩瑩之火閃耀,黑點兒的人頭攢,倒讓林夕落心裏多幾分探奇。
林夕落顧不得多賞民景,依照福陵王給的方位圖紙尋找方向,待一一落定,便尋了個團坐下,隻等著時間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無聲無息林夕落焦急等待卻又豁然沉靜,急有什麽用?擔心有什麽用?這件事不是控製得了的,不妨當一個圍觀之人隨意的看吧。
夜晚終歸有些涼意冬荷在下方悄悄的喊,給林夕落遞了一條薄毯子上去。
子時已到,林夕落的心驟然張起來,而就在依照定下的位置看去之時,一聲鷹蹄長嘯夜空,好似閃電一般飛至高空瞬間無影,而隨之一隻、兩隻、三隻······足足上百隻翔鳥在四麵八方齊齊升空,好似焰火一般在天空劃下一道絢麗的青痕!
壯觀、,震撼人心……林夕落格外震驚,實在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百隻翔鳥逐一而飛,而且放飛之地圍繞著幽州城的四麵八方,並非從單一之地而起,這即便是周青揚、齊獻王和宣侯早先就有埋伏攔截恐怕也做不到。
沒想到那不著調的福陵王還真有幾分手段,連······連傳個信都弄的如此有調調……
林夕落初次對這位王爺予以正麵讚賞,而此時的福陵王也在城外的馬上搖著扇子,看著天空,臉上笑意涔涔。
一旁的護衛提醒:“王爺,都已經放飛完畢。
“事告一段落,回去睡覺。”福陵王扇敲掌心,心大好,護衛即刻道:“王爺,卑職放飛九十九隻,依著王爺之意還留一隻······”
“鴿子放了,木片留下。”福陵王吩咐完畢,駕馬而回。
林夕落雕字一事讓福陵王格外震撼,可該留一手他終歸要留一轉瞬之間,絢爛場景終歸是曇花一現,又恢複了最初的靜謐夜晚。
林夕落在屋頂坐了片刻才下來,而冬荷早已經備了暖茶送上,生怕林夕落這一會兒著涼。
林夕落吩咐秋翠將院子裏的瑩燭全都吹滅,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窗邊塌上歇著,事定了、鳥兒飛了,如今就看魏青巖能否收到了。
冬荷在一旁陪著,就這麽靜靜的坐著,鳥翔天空也看到了,可終歸多想一層,忍不住道:“夫人,這鳥兒都是福陵王安排的,會不會將您給五爺傳的信扣下?”
冬荷心思細膩,終歸那位王爺不是個省油的燈,而且五夫人這方麵還怕被人窺探……
“他怎能不扣下?可扣下也無用。”林夕落歎著,“晶片他調不出來,拿了也無用。”
“啊?還有這麽多門道?”冬荷對此懵懵懂懂,不太知道,可林夕落這般說的心就落了肚子裏,“”奴婢這就放心了。
林夕落微微一笑,著前掛著的晶片,心中道:怎能讓這位王爺得了好?恐怕他正在撓頭什麽晶片能夠看到這木片上的字吧?找上天他恐怕也找不到,累死也活該,誰讓心眼兒太多!
福陵王的屋中,各式各樣的晶片擺了滿滿一屋子,全都是依照他所說的大小、寬窄而切割的,有水晶片、有各寶石的片、連瑪瑙翡翠都不例外,全都割了片,可無論怎麽比對,就是看不到這木片上的字呢?
福陵王比對一個時辰,眼睛都快看瞎了,可除卻是一個破木頭之外,一個字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應該啊!
當初五夫人就是這般兩個晶片比對著,他就看到木片上的字,如今怎麽不了?
難道是自己弄的不對?
福陵王心眼兒格外的多,覺得是否是林夕落了手腳?可他是盯著的雕針在木片上來回遊走,而且手酸背痛,小臉都累的睜不開眼,不應該啊!
還是不對,福陵王繼續開始研究,對象便是那一個毫不起眼的破木片子。
其實他不知,他被林夕落給耍弄了!
福陵王最初看林夕落雕的木片上的字的確有,但林夕落後續所雕的一百個木片上卻是一個字沒有。
雖說用雕針在木片上來回的劃拉著,累的手掌生疼,那也不過是在演一出戲,不單是給所有盯著“麒麟樓”的人看,也是給這位福陵王看。
林夕落最初的確有要給魏青巖寫信之念,可前思後想都覺得這封信寫與不寫沒有任何意義。
魏青巖是皇上的侍衛,自當在皇上邊,每日朝報、折子都由專門之人送去給皇上,即便他不能將侯府的事知道的太全,恐怕也應該有所耳聞。
何況魏青巖不是傻子,他收到鷹隼傳送的木片,其上卻還空無一字,定當會專心探問幽州城之事、侯府之事,何況他臨走時也在顧忌梁家會否有作,如此一來,不必用林夕落去講述,他也能以其他渠道得知消息,興許比知道的更全麵。
故而林夕落覺得這事兒索也做一把戲,讓所有攔截今日放飛的鷹隼的人、以及私自扣下鷹隼木片的福陵王都好生敲一敲腦袋,別睡了,累瞎眼睛鬧心去吧!
打了這個主意、安了這個壞心眼兒,林夕落這才半夜匆匆爬上房頂,瑩燭亮至清晨,凡是盯著的人定會覺得有所作。
想到這些心懷叵測的人都沒個舒坦的夜晚,林夕落倒是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這一夜林夕落睡的格外香甜,連夢都沒做,二日睜眼都已是巳時中正······
舒坦,真舒坦!
林夕落了懶腰,冬荷則端來洗漱的水,“······早間夫人未醒,奴婢則去請李千總來將仲恒爺送去了麒麟樓習課。”
“聰明,索咱們下晌再過去。”林夕落用水淨了臉,這會兒不免問起了昨晚的事,“昨晚你在下麵,可有見到其他的丫鬟婆子們有作?”這院子裏定還有侯夫人與大房、二房的人······
“奴婢一直盯著,倒是有幾個起夜的丫頭見廚房有燈過來看一看,被奴婢攆走了。”冬荷臉上也有不屑,可不是秋翠那般氣的人,即便不屑不悅,也不過是眉頭微皺罷了,從沒有直接斥罵的時候。
林夕落點了點頭,便去前堂用飯……
而這時候,宣侯的書房之中,鳥四散,晶片堆,而他則滿眼充,實在無力再看一眼,昨晚就覺得那丫頭有古怪,孰料果真是有作,那百隻朝天而飛的鳥兒瞎子都看得出來是有問題!
派人前去阻截,倒是追回幾隻,可將其爪上木片拆下,卻看不出半個字?
當初夕落那丫頭不就是這樣做的嗎?
如今眼睛渾濁都看不出個字來,這事兒除了別人還真的做不······
那這即便是上奏給太子殿下不也是無用?單純說了事卻無法演示出來,就好比給一腸轆轆的人畫個饅頭一般,更招人恨,還不如氣下去,半個字不說為好!
這個丫頭還是得安一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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