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本郡主想問問你，此時對我的印象可有改觀？若是這局你再輸給我，只怕你在你的部下們那兒英勇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勝負還未決出，郡主可別把話說太死了。」楊景赫淡淡地看了一眼溫玉禮，「郡主的丫鬟倒是膽識過人，可末將的部下也不是吃素的，他能站得穩，末將就能得準。」

溫玉禮和楊景赫談間，拿著蘋果的兩人已在箭靶下站穩了，將蘋果放置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楊景赫抬起了弓弩，指向遠那小兵的頭頂。

「咻」的一聲，銳利的弩箭劃破了氣流，準確無誤地釘在那小兵頭頂的蘋果上。

不遠的羽林軍們頗為給面子地拍掌好。

楊景赫垂下了手臂，轉頭朝溫玉禮說道：「郡主，該你了。」

比到了這個份上，他幾乎可以預見結果了。

若溫玉禮也中了，他們便是平局，若溫玉禮偏了，贏家便是他了。

其實這會兒他心中對溫玉禮已經有所改觀，不再認為是個花瓶，可即便有些本事，他仍舊不能贊同的作風。

「楊大人的擊水準果然不錯。」溫玉禮話音落下的同時，毫不猶豫地扣了手中弩箭的扳機。

毫無意外，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了白桃頭頂上的蘋果。

這使得不遠看熱鬧的眾人們又是一陣好，隨即頭接耳議論了起來。

「這算是打平手了？」

「多半是的，難得楊大人也能上個如此年輕的對手。」

溫玉禮能夠準倒也在楊景赫的預料之中，畢竟是主提出比試，若沒有十的把握想必也不會提。

楊景赫道：「郡主，你我在擊這一方面，算是平手了。」

「當真算是平手嗎？我看未必。楊大人可曾試過蒙眼擊？」

溫玉禮悠然開口：「這回咱們就不讓各自的手下冒險當箭靶了，比試規則很簡單，在箭靶上任意畫出五個紅圈，圈和圈之間至隔五寸以上的距離，你我記下紅圈位置，以黑布蒙眼，先後發出五箭，如此一來，你可有信心確保自己五箭全中？」

此話一出，楊景赫不由得怔住，隨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溫玉禮。

目標位置自然是記得住，可要在蒙眼的況下，把控五次手臂傾斜的距離，確保每次擊準確無誤，他當真是沒有把握的。

竟向他提出這樣的比試，且聽那雲淡風輕的語氣，倒像是有竹。

他一時沒接上話，溫玉禮笑了笑道：「我前邊不是說了嗎？寧王殿下與楊老將軍，也就是您的叔父曾比試過各種高難度的蒙眼擊……」

「我們豈能與他們相提並論？」楊景赫眉頭輕擰，「他們是難得的將才，他們的天賦生來就比普通人要強許多，你我之間的比試何必要效仿他們？後邊那麼多羽林軍看著呢，你我若是失誤，豈不是當眾丟人！還不如到此為止。」

「他們的確武學天賦好，可擊水平與武功修為是兩碼事。楊大人怕當眾丟人，本郡主倒是不怕。」

溫玉禮瞥了楊景赫一眼，「寧王與楊老將軍當年都準確無誤地擊中活人上的蘋果，讓人毫髮無損。如今我提出的比試已經比他們當年降低了不難度，他們那時蒙眼面對的是活人，咱們面對的只是死而已。這都能讓你有心理力嗎？」

楊景赫頓時語塞。

的確，盲時面對活人與面對死的力不可相提並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還不應戰，幾乎就和認輸沒區別了。仟韆仦哾

可他若是應戰……他並沒有十的把握能取勝，若是他偏了一兩個點，命中數量比溫玉禮，那便也是輸。

當真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以先前的表現來看，提出加大難度不像是逞能，而是打定了主意要再贏他一次。

溫玉禮將楊景赫的猶豫看在眼中，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弓弩，「不如就讓我先上吧，如此一來，要丟人也是我先丟人，沒準我會失誤好幾個點，這樣到你的時候，你也就輕鬆多了。」

楊景赫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

此刻他越發能確定，溫玉禮是有把握的，一旦那五箭了出去，勝負就能見分曉。

最初提議要比試擊時，他猜到了這是的強項，卻實在低估了對這項技能的練程度。

「末將總算明白了，郡主為何要把比試的地點定在校場。」

楊景赫冷聲道，「末將說了郡主的閑話，您原本可以罰我，可您知道我在這宮裏的人緣比您好，您不想背上心狹隘的惡名，便提出來校場切磋，這兩場比試既能展示出您的強項，又能讓我輸得啞口無言，在眾人面前面盡失，您報復末將的方式還真是高明。」

「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本郡主若是不跟你切磋，你說我是繡花枕頭，還引得兩位王爺爭風吃醋，如今我向你證明了我也是有些本事在上的，你又覺得我險狡詐，心積慮地讓你在眾人面前丟臉。」

溫玉禮把玩著手中的弩箭，不疾不徐道，「你捫心自問，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對我有偏見，也正是因為這份偏見，你連輸給我都輸得不甘心，這本不該是你為羽林郎將應有的風度。若今天與你切磋的不是我，而是一個你不帶偏見去看的人，你還會這麼不服嗎？」

楊景赫怔住。

原以為溫玉禮會趾高氣揚地對他冷嘲熱諷一番，卻沒想到，此刻上並無半點囂張跋扈的氣焰，說出的話反而還有幾分語重心長。

沒有察覺到的惡意，他因著落敗而不平靜的心湖此刻也冷靜了幾分，不由得陷了思索。

的確，由於和祁王結的緣故，他從一開始就對這位前任祁王妃有偏見。

難道並沒有想過要讓他面盡失，之所以非要贏他不可，只是純粹因為好勝心強，不願被人看低了。

「看你思考的模樣，你應該也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可你實在太缺乏嚴謹，我與你本就素不相識，也不知你是從哪聽了流言蜚語，對我妄下定論。」

溫玉禮斜睨了他一眼，「今日的教訓只是要你明白，居要職得謹言慎行，你是陛下信任的人，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這回我且不與你計較，擊這一局算是平手，至於你前面輸我的那一局，我會對外說，咱倆不是正經切磋，你只是個陪練的，礙於我的份不敢拿出真本事，反正知者只有你我各自的手下。」

溫玉禮說完，便不再看他，轉拂袖而去。

楊景赫有些錯愕地著離去的背影，再回想起臨走時說的那番話，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愧來。

溫玉禮才走出沒幾步，就聽後傳來楊景赫的聲音，「郡主請留步！」